第13章 倒我覆辙
“是臣妾无礼，臣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如懿的指甲都快陷入肉里，她忍着满腹不甘，低头行礼。要不是皇上不在这里，她又何需如此？皇后仗着后位太跋扈了。
“脱了衣服回你的翊坤宫去。”琅嬅喝了口茶，要不是太在意教养她都想直接叫她滚出去。
今儿的茶有些香，琅嬅不由多喝上一口，见那如懿还没动作，微微蹙眉道，“你是自己来还是本宫让人来给你脱。”
“不必麻烦，臣妾自己来。”如懿又气又委屈，颤抖着手解开衣服上的扣子，她不敢再看琅嬅，琅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丑角。
脱件衣服像是要她半条命一样，如懿退去外衣方才道。“皇后娘娘满意了吗？”
“这是你该得的。”琅嬅看了眼金玉妍，“一个人做了什么因就要承受什么样的果，当年娴嫔不还是很会教永璜么，怎么如今到了自己这竟是这般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皇后娘娘，这娴妃，哦不，娴嫔也非第一次了。”金玉妍被琅嬅这一眼看的心惊胆战，总觉得她在点自己，赶忙把注意点全引回如懿身上。“当年娴嫔进冷宫，不还带了个宫女进去，叫什么惢心的。您猜怎么着，人兢兢业业冷宫伺候了娴嫔三年，结果出来娴嫔竟是连沐浴都还要那手上长满了冻疮的惢心伺候。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苛待了娴嫔，竟是换个伺候人的也没有。”
“臣妾只是和惢心亲近，惢心伺候的好，臣妾安心罢了。嘉嫔非要这么说，本宫无以再辩。”如懿不觉得有错，伺候完沐浴，她明明吩咐了惢心早些休息，外人怎么能懂她和惢心的感情？“衣服既已脱了，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这回如懿学乖了，说完这话见琅嬅没再为难，才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抱着姚黄牡丹低着头进来的海兰，余光正好看到了站起来只着内衫的如懿，一时惊大了眼睛。愤怒憎恨充满了她的眼睛，就在这时，赵一泰从外头匆匆进来，不小心和站在原地的海兰撞到了一起。
姚黄牡丹碎在地上，正如那件被丢弃在地上的姚黄牡丹一样，终是上不得台面。
“哪里的宫女这么不长眼！”赵一泰抓起海兰上去就是两个耳光。
赵一泰的力气极大，海兰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就是不想求饶也不得不求饶，“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后娘娘。”如懿抿了下嘴，开口道，“只是一盆花，不必如此吧？”
“呦，这不是海兰吗？”金玉妍像是才注意到海兰的脸一般，“怎得这般毛躁，想来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又怎么受得了这些粗活。”
“皇后娘娘，臣妾这宫里还缺个伺候的 。”金玉妍拉长了语调，“不如，就给臣妾吧？”
“准。”
“皇后娘娘！”如懿急了，眉头还没皱起来就被另一声皇后娘娘打断。
“皇后娘娘，臣妾看这海兰和娴嫔如此姐妹情深。”金玉妍道，“以后也就把叫海兰了就叫樱儿吧。”
“你的人自己做主。”琅嬅见如懿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开口道，“这后宫里的人下到奴才，上到嫔妃有几个是为自己活的，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到家族，你说呢娴嫔？”
“臣妾明白。”如懿闭上了眼，感到了地位差距带来的不公和疲惫，“臣妾身子实在不适，不叨扰皇后娘娘了，臣妾告退。”
琅嬅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对如懿说的，眼睛看的却是嘉嫔。看的嘉嫔浑身不自在，起身行礼道，“今日也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
“去吧，好好照顾永诚。”琅嬅道，“虽说永诚有一半玉氏血脉，注定与那个位子无缘，到底做个富贵王爷也算是给就玉氏涨脸了。”
“是。”琅嬅道话犹如给金玉妍当头一棒，是啊，她怎么想的？一个有着玉氏血统的阿哥，就是皇帝的儿子死光了也能从宗室里挑选合适了，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外国血脉的皇子登上那个位子？
“臣妾受教了，多谢皇后娘娘提点。”金玉妍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要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怎么了。“改日臣妾再来陪皇后娘娘说话解闷，臣妾告退。”
“素练送送嘉嫔。”素练应声称是，琅嬅看着出去的两人，把目光收了回来，这后宫就没几个省心的。
“赵一泰。”
“奴才在。”听到皇后叫自己，赵一泰察觉到主子的不悦，心中不安。
“宫女大多出自八旗，即便不是，谁知道哪天就飞黄腾达了，这次是海兰便罢了，下次不可再如此行事。”琅嬅倒不是真的担心哪个宫女飞上枝头，她只是觉得，都是女子身不由主，何苦多加为难。从前莲心的事终究是自己魔怔了，这何尝不成了琅嬅心中的一根刺，她甚至不理解从前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能做出让宫女和太监对食这种荒唐事。
“是，奴才知错。”赵一泰后背冒出冷汗，他是仗着皇后才敢如此嚣张，如果皇后不护着他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请娘娘责罚。”
“你是本宫的人，小心点总是好的，只要不犯大错，自有本宫护着。”海兰是谋害永琏的凶手，在琅嬅眼里万死不足惜，她不过提点一两句，为了海兰罚自己人她才是疯了。
长春宫的消息琅嬅没压着，甚至派内务府到翊坤宫把违制的摆件用具全数带走。又命人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皇上，弘历听着脸都黑了，却实在无可奈何。
皇后的做法是仿照了当年先帝对菀妃的处置，弘历能说什么，琅嬅是元后，难道他能说自己的元后不如先帝的元后，先帝的元后冲撞不得，他的就可以？这种自打嘴巴的事弘历干不出来，如懿在他心里是重要，但皇帝颜面更重要。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魏嬿婉在一边听着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她的五年皆由海兰而起，这才哪到哪啊。
一个人做了什么样的因就要承受什么样的果，同样送给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