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异动(二)
沧溟将狐貂从肩上拿下来,很是欣赏的看着扑腾半空挣扎狐貂,手上的力道一点点的加重。
狐貂眼球突出,舌头伸了出来,沧溟脸上的表情变得狠绝,咔嚓一声,方才还在肩头睥睨的狐貂,四肢垂落,头歪向一边已经了无生机。
沧溟力道一松,狐貂从掌中落下,还未落地就不见了。掌心一翻,又变成了搭在沧溟肩上的长巾。
酸与的脸向上抬了抬,视线明显是向沧溟的方向的。
沧溟回身与他对立问,“可查到他现下在何处?”
酸与摇头,面上分明无五官,声音却是从嘴的方向传出的,“我们安排在冥界的人,昨日被揪出了一部分,四大判官查的紧,未避免不必要的暴露,目前……”
“所以说……,楚江此时在何处,做何事你们通通不知晓?”
“青君恕罪,阴天司属下自当竭力去查,不过眼下倒是有个好消息。”
“说!”
“我们的人虽然被抓,但也不是无所获。五浊结界已有土崩之相,待术成,破结界碑不在话下。”
沧溟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全身被铁链所缚浑身是伤的人,他闭上眼沉声道,“还要多久。”
酸与的本来空白的脸上突然模糊起来,声音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只差一魂。”
再抬起脸时,酸与那张原本一片空白的脸上无端生出了五官,盈盈烛火中,乍看之下这面孔似有熟悉之感。
天光洞外,云层交叠,黑云滚滚来回涌动。
云层下方,魔界碑处黑气缠绕,黑气所至崔草不生。云层上方,闲立一人,长发高束,依旧是那根冷色的墨玉簪,正是魔族青君沧溟口中不知身在何地,做何事的冥府阴天司——楚江。
眼看魔界碑四周的黑气越积越重,即有分层之相。楚江耸了耸眉,面上虽看不出什么表情,那眼中分明有趣意一闪而过。长风扬起他高束的发,垂眸间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秉传音圭。
“魔族余孽已诛,囚灵术现,五浊结界碑损。”
楚江扫了一眼,隔空道,“盯着蒋行,让黑白无常勾魂时错开十二道。”
话音落,余光中一丝紫气从魔界碑中窜了出来。远处黑云压城,黑云外金光一闪,原是上庭布雨。雨水倾泻而下,半分情面不留,砸落地面发出啪啪声响,围绕在魔界旁的黑气沾到水气避谶一般,一夕间统统朝着地下涌去。
疾风骤雨飞云间,而飞云之上已无人影。
天光洞内,沧溟拔下头上发簪放在掌心,色是沉香色,簪是桃木簪。他一边抚摸发簪一边喃喃,“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你等太久……”
楚江前脚踏进五浊结界,后脚谛听的石头就朝着他的方向飞过来,或崖顺着飞石望将过来顿时脸色大变。
谛听眼看或崖脸色不对,刚想转头看看什么能将万年冷面统管冥府十万阴差的鬼王吓到,脸才转了一半,就生生定在那里。
楚江后脚踏了进来,伸手在半空点了一下,只见除或崖外,谛听及在场所有阴差统统被定在原地。
或崖疾步上前行跪拜礼,“司主。”
楚江道,“起来回话。”
“谢司主。”
或崖躬身便看见司主围着谛听看了一圈,视线定格在谛听脚边一堆石子上,然后慢慢的抬头看向自己。
或崖背后一凉,强装镇定的解释,“司主恕罪,谛听……他……他因自身麒麟角被君绛所削,气愤不已。又因寻医仙不得,是以……是以……”他是以了半天有点说不下去。
他们司主没说话,踱着步子走向五浊结界碑,碑上裂缝处有微光外泄,碑身一闪一闪的闪着寒光。楚江将手掌覆在那道缝隙上,缝隙处如同脉搏一般跳动着。
一旁的或崖趁楚江不注意,一笼袖将地上剩余的石子全部拢袖中,顺势又将谛听从碑身旁移开些许。
抬眼时正看见楚江闭了眼,他的掌心有白光闪过,再放开时整个碑身已然完好无损,仿佛那条裂缝从未出现过一般,半分痕迹也无。
或崖在心底叹服,不愧是翻手覆雨,形神俱灭的阴天司,这外泄的缝隙,他修补多次毫无起色,果然还是要看司主。
“属下无能。”或崖道,“这道裂缝已有多时,属下尝试多次皆无法修补,司主神识尚未归……”
“无妨。”
楚江截了他的话,“本司方才探了结界,君绛气泽已经开始恢复,醒来也不过时间早晚的事,这结界已有上千年。”
结界上方团团黑气笼着厚厚的一层,黑气中不多时便会出现一张张面部扭曲的脸。
楚江眼神微凛,黑气一下散开,楚江回身又瞥了一眼谛听,“已有浊气外泄,我虽去除,但五浊浊气不同于其他,尔等日夜镇守此地,莫要被其乱心魂。”
或崖回道,“是,司主。”
“还有一事……”
楚江眼神一瓢,或崖会意近前,楚江以手掩口,或崖贴耳。片刻后,或崖跪地叩拜,“是,尊司主令。”
声落,气流开始涌动,谛听的声音一下子在旁边炸开,“哎哟,老子的脖子,这怎么回事?老子怎么在这里?或崖,是不是你?”谛听还在愤愤,伸手揉着脖子,看到或崖转为疑惑,“你做什么跪着?”开始结巴,“诚……诚然真是你搞的也不必,不必跪拜与我,老子不同你计较便是。”回顾一圈问,“咦,老子砸君绛的石子儿哪去了?”
连串的话音像算盘珠子似的砸进或崖的耳朵里,他这才发现自家司主早就没了踪影,而他司主将才站的位置恰巧就谛听的前面。
司主一走倒像是真的在跪拜谛听一样。谛听还在那边碎碎念,或崖哭笑不得,想起片刻倩司主围着谛听看石头的样子,瞬间有些头疼。
这角丢了顶多也就是丑一点,可这地狱火,可比那角要命多了。
可显然,那只上古神兽并未意识到问题所在,或崖长叹一声,“驯兽不易,还是差兵好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