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在尸山血海间细嗅花香1

    “呵呵——哈哈哈哈哈——”

    灾荒满脸的鄙夷和戏谑，人类间的互相残杀是灾荒最喜欢看见的戏剧了，只需要自己随手放出几只小业障就可以让一个城市不得安宁。

    只不过灾荒对眼前这种混乱程度还并不是很满意，灾荒想要看见无与伦比的混乱，看见人类藏于心中的黑暗。

    这个熵增的过程越迅猛，灾荒所吸收的业障就会越多，灾荒就会愈发强大，白玉京也会受到更严重的损伤。

    灾荒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这场闹剧的高潮，素手一挥，千万只杂兵业障乘着黑云如饥饿的蝗虫一般席卷人间。

    这是第几天了？

    第五天吗？

    叶轩手持着憎邪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细嗅着灾厄的腐臭。

    这是兵戈铁马的战争，是血流成河尸横千里的战争。

    粘稠的热血附在叶轩的皮肤之上，如同一副腐败的躯壳想要吞噬掉内在的灵魂。

    叶轩仿佛觉得自己的眼睛上都被涂抹上一层血色的滤镜，整个世界都是鲜血的猩红。

    叶轩试图在尸山血海之中细嗅希望的味道，仔细追寻着那些死去的将士心中渴求和平的踪迹。

    和平，如同这血海之中的一丝清流，可望而不可求。

    一旦沾染上战争，唯有仇恨。

    叶轩顺起手边的一把长矛，像是耍剑花一般优雅地舞弄着沾着血污的兵器，随后单手猛地把长矛朝着正前方掷出。

    “噗嗤！”

    原来血花绽放在眼中是这个感觉吗？

    叶轩冷冷地看着眼前被业障所附身的傀儡士兵，剑眉星目间是冷冽的肃杀之气。

    面对战争和杀戮，叶轩曾抱有过和平的幻想，但是当自己被无数次的用长刀砍下头颅，被数把长枪从四面八方戳穿身体之后，叶轩就舍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面对敌人还想着仁慈，你不死谁死？

    这一次重生，叶轩凭借着记忆中这些士兵的特点依次全部绞杀，滚烫的鲜血飞一次又一次地飞溅到叶轩洁白的衬衣上。

    叶轩的白衣就如同一尘不染清澈的画布，而叶轩同这个世界就是画家，无数次在洁白的画布上描绘着惨烈血腥的图画。

    眼前的世界并没有接着变化，叶轩开始寻找被落下的残余。

    翻遍了周边废墟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叶轩在某一处断壁残垣下找到了一名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冷汗和从那些士兵身上溅射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将本应顺滑的青丝黏着成一绺绺麻烦污浊的脏辫。

    污浊的小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尽管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是小女孩仍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哐当。”

    憎邪像是被抛弃一般掉在地上，和周围破碎的瓦砾磕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眼前的女孩给叶轩的感觉是如此的特别，和那些被附身的业障不同，眼前的女孩身上的气息告诉叶轩，她似乎就是业障本身。

    战争的业障。

    但是叶轩又矛盾地感觉眼前是一个真真实实有着真情实感的人。

    站在女孩面前，叶轩感觉到强烈的杀意在心中疯狂地涌动，像是毒品一样侵蚀着叶轩的理智。

    绝望，无与伦比的绝望瞬间将叶轩淹没，就如同大海中狂涌暴躁的风暴吞噬掉一只小船一样简单。

    仿佛思维都被扼杀了一般，叶轩浑身汗毛倒立，瞳孔逐渐稀释，僵僵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或许是对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杀掉而感到迟疑，叶轩面前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透过指尖的缝隙打量着和木头一样的叶轩。

    过了多久呢？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的样子，或许是延迟的思维终于接收到了视网膜上传来的场景，僵硬的身体缓缓动了起来。

    用伤口开裂鲜血横流的左手死死地扣住右手腕，叶轩脑中的思绪彼此拮抗彼此争斗，但是这都不妨碍叶轩做出接下来的举动。

    无论如何思考，都不影响叶轩对此得出的结果。

    捡起刀，叶轩单膝跪在地上，脸上的五官诡异的扭动着，最后终于挤出了一个看似还算温和的表情。

    左手轻抚在女孩的头上，抚摸着女孩沾满污浊但仍然美丽的发丝。

    在那两只清澈美丽的眸子中，叶轩只能寻得恐惧和无措。

    仇恨和杀戮被那明眸秋水间的澄澈洗刷冲淡，留下的唯有善良和希望。

    好似有一场暴雨倾覆在叶轩的心田之中，洗刷着在沧海桑田间的污浊和恨意，业障被这场酣畅淋漓的暴雨彻底消除。

    希冀和绝望，二者奇迹一般地融合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

    “果然，还是小柒的手感更好。”

    叶轩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了这么一句让小女孩不明所以的话之后，将手上的憎邪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