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浮现
“第三人……”南宫珏颤栗着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灵堂之上所放的灵位,那几个字深深地刻入他的眼中,“骁勇大将军之妻……慕翊……”他缓缓吐字道,这几个字,那一日在将军府,他见到过一模一样的灵位,“先皇后……”在夫人灵位一旁的便是当今皇上已去妻子的灵位。
灵堂之上几乎有几百副牌位,但却只有一副灵棺。他不敢继续追问,只等着南宫易娓娓道来。 “这里面躺着的,便是本座的发妻。”南宫易双手拂过灵棺,像是日日打理一般,这灵堂未有积起一丝尘灰。
“大概是多久之前,本座已经记不清了咳咳咳……”南宫易捂住自己的胸口,南宫珏欲上前扶住他,却被南宫易抬手拒绝了,他只好站在原地。“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本座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你应该还是孩童,哈哈哈哈……”他不禁冷笑道。
“师父。”南宫珏实在不忍他如此模样。
“翊儿,如果当时能够跟你一同去了,那该多好~”他缓缓推开灵棺的棺盖,南宫珏见他将手伸进棺内,如此温柔的师父,他从未见过。
“难道……难道您就是京中所传已经故去多年的骁勇大将军?”南宫珏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如果您是骁勇大将军,那淮儿!淮儿她是……她是……”南宫珏拼命地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骁勇大将军。许久未听到有人如此唤本座了。”南宫易看向南宫珏,“这些年来,拼命想要忘记些什么,却又清清楚楚地记着这些过去!”他扒开自己的衣衫,身上的伤痕早已愈合,可是心头上的伤痛从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越是活着,越是清醒地痛着。“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淮儿时的模样?”
怎么会忘记……南宫珏时时刻刻都记得初见她时,她的模样,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我记得……千疮百孔,已无生气。”见她时她作为顾梓芪已经死去了。
“多年前,先皇后遭人陷害,临终托孤,让我顾氏一族护住她的孩子和她母族的秘密。可哪想被魔族那群乌合之众穷追猛打,继后迷惑当今圣上,对我顾氏一族赶尽杀绝,一夜之间,将军府血流成河,本座本以为可以护住顾家唯一的血脉,却未想到他们的手段如此卑劣,用本座的性命威胁淮儿现身,取走她的性命。那一年她刚及笄,可为了本座却甘愿赴死,本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女儿……”顾夜霆撕下了伪装了许久的人皮面具,那脸上的刀疤,如此的刺眼。
“本座身为一个父亲,是自私的,如果可以,本座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女儿的命!”南宫易发疯般地大喊,那是一个父亲灵魂深处的怒吼,“天无绝人之路,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未曾想上天会给本座再活一次的机会,本座带着已经死去的孩子过上了躲躲藏藏的生活,但是淮儿的尸身很快就出现了腐烂,本座想救她,本座一定要救她!” 就这样,一边悲恸着,一边崩溃着听着南宫易所说的一切,南宫珏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师父不让南宫淮离开听风阁的原因。
“幸得药王先生相助,本座启用了禁术,逆天改命,既然上天给了本座重来一次的机会,那本座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活,本座要让淮儿也好好地活!本座宁可她这一生活的不明不白,也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你懂吗!”南宫易扯住南宫珏的衣领,“本座这么久以来苦心孤诣地将她困在本座身边,不让她回到京中,让她远离皇族,无非就是想让她好好活着,而你!你却又一次,又一次!把她送回了那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一把将南宫珏甩在地上。
“所以……是师父您……亲手抹去了淮儿的记忆……让她以南宫淮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师父,禁术一旦被破,您便会……”南宫珏落下了泪水。
“哪怕拼上性命,本座都不会让她同本座一样,活在痛苦之中!”南宫易指着身后的几百副灵位,“南宫珏,本座多年栽培,对你如何?”
“师父待我如己出……倘若未得师父相救,我早已成为魔族之人的刀下亡魂。”南宫珏回答道。
“好!”南宫易大声称好,“现下,本座可以感觉到秘术即将被破。本座只有一事相求!”
“师父!”南宫珏跪地抱拳作揖,“自我踏入听风阁那日起,便将您视为自己的父亲,父亲说什么,儿子便做什么!”他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本座要你答应本座!无论将来这天下有任何异变,你都要守着淮儿,守着听风阁,铲除魔族之事势必要代代相传,倘若哪天本座倒下了,你就是这听风阁的新阁主!所有的弟子都会听命于你!你明白了吗!”南宫易终于体力不支地撑着身侧的灵棺。
“师父……”南宫珏不舍得看着他,眼中充满泪水。
“从今日起,你便唤本座父亲!本座闭关休养这段时间,听风阁和淮儿就都交给你了,由你暂代阁主职责,阁中一切事务由你裁决。”南宫易倒在了南宫珏的腿上。
“师父!”
“叫我父亲!”南宫易吃力地命令道。
“是!父亲!”南宫易将腰间的阁主令牌取下放入了南宫珏手中,“今日之事,除了你与药王先生以外,本座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说完,他便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他换上了一袭白衣,将发丝高高束起,拿起书房墙上所挂的佩剑缓缓走入庭院。满地的花瓣都随之剑风翩翩起舞。
“姑娘的伤势刚好,太医说了需要静养。”侍婢劝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晓,已无大碍。”她打量着两侧的侍婢,她们只是微微垂着头,都不敢正眼看着她。
“奴婢见过姑娘。”忽然,屋外走来了一位妙龄女子,她的打扮不同别的侍婢,她一双清澈的眸子对上了自己的双眼。
“何事?”女子一袭青衣,发上也并无任何奢华的发饰只是用丝带将发丝束了起来。指尖慢慢划过珠帘,她走到了女子面前。
“王爷命我将这把佩剑送来,吩咐说,这是姑娘来时的贴身之物,想必也有用得到的时候,还是由姑娘自己仔细保管着。”她笑着将佩剑递到了她的手中,“王爷今日正巧在庭院练剑,姑娘不如和王爷切磋一二,大病初愈也需要活络活络筋骨不是?” 南宫淮看向她,不作声,接过她手中的佩剑便只身一人走了出去。
“你们都不必跟着了。”女子道。 她手执长剑踱步在这偌大的王府之内,走了许久,感觉到了一阵轻快的剑声,她闻声追去。穿过一条条长廊,她终于找到了剑气的主人。男子的身影被零落的花瓣团团包围着,只有一道道剑光是如此的夺目。
远处,王妃带着几名侍婢提着食盒缓缓走来。 “咱们王爷的剑法若是称第二,那恐怕这整个京中无人可称第一了!”侍婢们打趣道。
“是啊是啊,咱们王爷剑术第一,王妃琴术第一,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了!”另一个侍婢顺势接过话茬。柳忆情被调侃的双颊竟染上一丝红晕。
“谁?”一阵嬉笑声惹得男子十分不悦,落花四散,一剑直直向主仆三人刺去。她见势不妙,将佩剑从剑鞘中拔出,三两步并成一步,将指向三人的剑锋引向了自己的剑气,男子反应过来时,两股剑气已经拉扯在一起。
“额呵,许久无人陪本王练剑了,你来的正好。”男子欣慰一笑,剑上的戾气瞬间消散。
“王妃……王妃您没事吧?”两个侍婢急忙检查着自己主子有没有受伤。
“无妨。”她恨恨地看着正在练剑的二人。而与此同时,正好来府中做客的澈王看到眼前的一幕,满脸的笑意。
“属下参见澈王!”硕风看到他立马行礼。
“不必拘礼。既然三哥还在练剑,那本王去凉亭喝几杯茶等他即可。”楚亦寒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了这难得的美景。他踱步到不远处的凉亭之中,看着练剑的二人,竟有一丝说不上来的默契。
“参见澈王。”女子路过凉亭,对他行礼。楚亦寒仔细打量着来人,眉宇之间竟与那女子有几分相似。
“不必多礼。”女子正是多日前进府的夕颜,能比王妃还要更早进府邸的女人,居然也只能位居一个侍妾的身份。 女子并没有作离开的打算,而是在凉亭内坐下了,看着远处练剑的二人,满眼的羡慕尽收楚亦寒的眼底。
“自南宫姑娘来了之后,王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每日都会按时上朝,得了空就会在这庭院中练剑,仿佛只要南宫姑娘在府,王爷才会安心。”夕颜开口道,楚亦寒笑而不语,抿一口面前的茶。
“既是跟了三哥就得明白,哪个王爷身边不是三妻四妾的,恩宠向来都不是唯独给一个人的。”楚亦寒道。
“是吗?那澈王您说,若是那位小郡主还在世,那王爷身边还会有别的女人吗?”夕颜问道。” 楚亦寒没有作答,却是怔了怔,兄长和小郡主那段情至今他只是道听途说,但光是听旁人说起关于他们的故事便能知晓兄长爱惨了这位已故的小郡主,更是有人说,兄长自那顾氏一族灭全族之后便一蹶不振,世人都说他是位痴情王爷,还未娶到那京中一绝的美人,怎知美人就香消玉殒。
“亡人尸骨已寒又何必去追忆?兄长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夫人还是莫提伤心事的好,以免惹得兄长不悦。”楚亦寒折扇轻轻拍案,越发仔细地打量着远处正在陪兄长练剑的青衣女子,越看,他的心中的凉意越是多了一丝。
“澈王是否同妾身有着同样的预感,感觉,这南宫姑娘像是老天送给王爷的一个礼物,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巧,在王爷与王妃大婚那日,把她送到王爷面前……”夕颜欲言又止,“妾身愚钝,虽然有着与小郡主相仿的容貌却始终走不进王爷的心,只希望南宫姑娘能够解开王爷的心结。”
“你的确愚钝,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成为那个聪明的人,成为三哥这一生心中唯一的那个人。”楚亦寒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