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眠舞剑，意在徐公
方眠匆匆起身，睥睨一瞥，后昂首挺胸，迈开四方步，高傲离去。
抛开事实不谈，他挺着肚腩，势汹汹气昂昂，自信迈步的样子，像个将军。
嘴角扬起的笑容，仿佛在说：会赢的。
林灵素摇摇头，胡管家躬身斟茶，很自然地端起茶杯，轻品。
颇有主仆之谊。
胡管家缓缓后退，侍奉在左右，遥望伶人戏语，心中一叹：我竟也看差了人。
道人澹然，无为之为。
家主三试，反见己拙。
这道人，贵不可言。
家主贵于外物，虽拥财宝，精神空虚。道人己性自足，自然显贵。
唉，家主。
林灵素轻笑，果真还是个孩子。
顽童，总爱向长辈炫耀些自己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成长。
昔年，他于人间游历，也曾见过稚童，如方眠这般，能起争斗欲望，灵性充沛。
总不是死寂一片，假学老人沉稳，小小年纪却似老僧，勘破红尘不知谓。
有可救药。
林灵素曾与众弟子讲道，莫学佛陀，空求来世。我在今生，力求现在。
仙道有常，阐发天理，需持少年心，落入实处，去真正做。
他一百六十岁，依旧觉得自己是小小少年郎。
林灵素低头一瞧，其实也不小。
……
“哇呀！无礼！”
“无礼至极！”
“气煞我也！”
方眠恼羞成怒，他本是想用佳肴、美人来诱惑道人，从而欣赏其窘态。
可这人竟然将自己的精心筹备，视作粪土。
原见他不以物喜，颇像自己，品行高洁，志洁行芳，令方眠心生欢喜，以为遇到同道中人。
老子敬佩你的品性，厚礼以待，竟然敢质疑我！
方眠一直将那场机遇，视为自己人生履历中的高光时刻，逢人必言。
阴阳玄龙丹的机缘，贯穿了他的一生，令他受益匪浅，他绝对不允许质疑声。
“哼，你不信？”
“那么我就给你证明。”
他匆匆走进内室，又从内室内阁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地收入袖口，转身离去。
此时瞥见墙上有光晕，乃是夕阳照耀，那把七星宝剑！
这些年来，他自当上家主后，便很少武斗，主要是威慑其他家族，而昔日佩剑，也悬于墙壁。
他踮起脚，将七星剑取下，刷了个剑花，暗想：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也不尊重你。
叫你知道，你与我的武道修为，乃是云泥之别！
区区武道一重，岂能与我武道二重争锋，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哈哈，
方眠不禁想到：他展示剑技，武技高超，令道人震惊，最后向自己作揖，说远不如自己的话。
爽了！
“今天就靠你为了争取面子了，老伙伴。”
七星剑在夕阳下，显出的色晕极为好看。
……
“来了来了。”
方眠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宛若牛饮，喝了两三杯才缓过气来。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礼节，只想证明自己，从未说过虚言。
从袖口掏出一张纸，包浆的纸上撰写着一些字，他洋洋得意：“不错，这就是我曾在石窟中所得残方。”
“尽管是残缺几行，不成丹方，但这就是真的，特别是药理方面，阴阳二气相攀结，共营摄气定先天。”
“你不是学过药经吗，怎么样，能听懂什么意思吗？”
林灵素摇头，接过这丹方，仔细端详，颔首一笑：“确实是个老物件了，只是后面怎么还有新墨？”
“那是我补全的！”方眠又补充道：“我曾重金悬赏，不少游医来为我补全丹方，这丹方自然不能堪比玄龙丹，却也是极好的。”
“服后能助涨阳气，一个时辰永不竭尽，我称之为巨阳仙散！”
林灵素闻言起敬：“方家主果真厉害。能从残方补全，端真不易。”
“那当然。”
此丹方寥寥数语，多是丹师对药理的阐述，真正所需药材却很少提及。
这对于方眠而来，确实无从下手，药理何其抽象，谁敢胡乱下药。
而林灵素却不以为然，有了药理，至于丹方那不是有手就来？
阴阳玄龙丹，可能无法推演出来，但其中的道理，令他受益匪浅。
从此药理，能推出人体生有二气，此气能助人神清目明，不受血污，排离污染，复归先天。
恰好可以将这二气，融入到洗经伐髓中，更快突破先天。
“而且由此药理，我便足以观测到阴阳二气。”
修仙之人，重在悟道，所谓悟道，便是观察天地，总结规律，利用规律，并且重新建立新规律。
他现在已经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透了身体中的阴阳二气，接下来便是如何利用。
“仙道开悟智慧，武道炼体变化，若能缝合为一，应有玄妙。”
林灵素有些手痒。
此时此刻，方眠摇动他的手臂：“道长，怎么样？”
“现在信了吧。”
“我当初自石窟得此机缘，不仅仅是得了阴阳玄龙丹，更是寻得这残方。”
“方家主果然是气运深厚，徐福心服口服。”
林灵素颔首笑着，对付这些小娃子，先逆他性子，再顺着捋毛，否认孤立，使其产生负面情绪，再拉扯起来，表现认同。
他调教起来颇为顺手。
闻听这道人赞言，方眠就如同六月天吃了冰瓜般，浑身上下毛孔都张开了，爽极了。
鼻子翘的老高，于是翘着嘴答道：“好算你有些见识，今日我兴致高涨，也让你这山野小道，见识见识武道的境界。”
林灵素抚掌笑道：“那当真是欢喜至极，贫道根骨平平，武道难成，难以登高见圣。”
“还望家主能一展武艺，了却贫道痴心。”
“哼哼，你且看好了吧！”
被林灵素吹得忘乎所以，方眠也将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要来演练武艺。
便见这人，一拍腰间，真气提抽，七星剑出，诸色光晕，持剑而来。
剑招华丽，招招斗狠。剑在定势，气势汹汹。
林灵素颔首抚掌，观剑不语。
心下却叹：其剑华丽，白日曜目。剑招虽狠，亦是不实。
故而，这套剑与招，皆是礼器。
高情商：表演艺术蛮高的。
低情商：这就是个■■！
“方家主，不如由贫道为您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