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的吗？我不信
方家正厅，光透窗棂，兰草熏香，画壁照影。
厅中主家空缺，客座之旁，青瓷小壶，紫砂茶杯。
墙壁上挂着一幅中国水墨画，淡墨山水，笔触潇洒，展现了一幅天地之间大自然的奇景。
小厮恭而逊，为客人斟茶，那客人一袭青袍，衣饰略带莲花纹，嘴角含笑，素手端起茶盏，随性地吹动茶面，轻轻一饮。
紫砂茶杯中斟满茶水，茶香渐渐蔓延，熏满整个正厅，融合了兰草的香味。
空气中，仿佛也能感受到淡淡的墨香和纸香，仿佛山水壁画中的风景在这一刻跳脱出来。
一切都随着茶香和阳光，悠然自得。
方眠脚步渐慢，生怕惊扰主人，心中还叹道：“此间主人，甚是洒脱。”
料想自己被酒色所伤，形神劳累，几近恶鬼，只得用女子胭粉打扮，与这家主人相比，徒作无功，仿佛小丑。
心生窘态，竟不敢直视那人，便想掩面离去。
方才转身两步，忽地想到：等等，这不是我家吗？
我才是方家家主！
立刻认清自己身份后，方眠的心气再度高涨。
不错！这道人，你确实比我俊美一些，但——武道世家的底蕴，是无敌的！
我会令你沉溺于这富贵淫逸中，叫你明白这是你这种山沟里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的极乐体验。
“道长，远道而来，在下，不胜欢喜！”
用眼眸凝视着这青衣道人，想从他的每一处细节中，寻找到这厮的破绽。
但这厮，为什么行文举止，皆有种在礼里，而又不束礼的洒脱？
这从山里吃松果的道人，还蛮潇洒的呢。
“方家主，贫道脸上是有何不妥吗？怎么一直盯着贫道看。”
林灵素双眸清澈，黑瞳发亮，像是未经世俗侵染的婴儿，神莹内敛。
而方眠却双眸浑散，意志乏而累，举止仍有种慵懒之感。
他尴尬一笑：“适才失礼了，还请落座。”
落入主座之后，他用茶盖轻击茶壁，有些刺耳，方眠却未觉，一阵失神：这道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处处比我强？
这时，胡管家附耳而道：“适才，这道人问我鲜果，他连这都未尝见过。”
方眠顿时眼前增亮，嘴角扬起笑意：“道长能来到我的府邸，我不胜欢喜。”
“特意备上了醉月楼的佳肴，还请不要推辞。”
林灵素颔首，却是有些疑惑：此人怎么如此殷勤？
我曾以灵性摩挲右耳，运转天地视听之法，聆听一切秘事，未曾听说过方眠好客知礼。
确是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便有胡管家领着十几个人来拜见。
“家主，伶人请来了。”
方眠大笑：“好好好，快让她们奏起来。”
伶人藏于屏风之后，弦起而声传，乐起而伶语，忽有佳人挥袖，赤膊而出，身环丝纱巾帔。
舞其曼妙，动起细腰，腰系金铃，随乐作响。臂若柳条，招引风流，身若孔雀。众人舞摆，撩动心弦。
妙龄少女，舞姿青春。
丹唇美人，风韵动人。
方眠早已看腻，乏味地品着酒，玉著也未尝动过桌上美食。
好生苦味无聊，
不过，他要看看这道人是何反应。
道人并未动筷，眼眸依旧清澈，看待那些舞女的目光，仍旧是在欣赏，只是他看了两眼后，却不再关注。
不是？
兀那道人，你且睁眼看清楚了，这么漂亮的少女，你就看两眼，怎么感觉你还有点嫌弃的样子？
“方家主，贫道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林灵素笑着看着方眠，方眠大喜：这厮定是在装，现在是想要我给他牵针引线，介绍那些伶人少女。
“但说无妨！”
“我观家主，双眼深陷，五神涣散，身曲而微颤，手抖而无力。”
“近期还是莫要接近女色为妙。”
方眠愣住，手掌微颤，酒盏不幸跌落，他怒喝道：“你这道人，可是讽刺我！”
“哇呀呀呀呀！你怎敢如此轻薄于我！”
林灵素瞪着清澈的眼眸，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家主何其厚爱于我，请我品茗美食、伶语赏舞，我怎会对方家主不敬呢？”
“只是见方家主，精神乏劲，想关心一二，还请家主莫要误会。”
方眠被戳到痛点，脸色顿时不好，冷哼着：“光说些空话有什么用处，你是大夫吗？你能治吗，就乱说话。”
林灵素颔首：“贫道早些年，在麒麟崖下遇到一仙姑，仙姑授我云霞青囊经，虽说懂的不多，但这阴阳调济，导出元阳的丹法，贫道还是略懂的。”
方眠闻言，心中微动：早就听说，这群山野道人，就爱成天幻想，切，还说什么麒麟崖仙姑。
你能遇到什么仙姑，那我还遇到天仙道君呢。
真是可笑！
也罢，既然我的美貌、美食、美女都无法打击你，那我只能拿出我最珍贵的宝物，震慑你了。
只有它，一定能叫你真正破防！
方眠朝着胡管家使了个眼色，贴耳附声密语，后对林灵素笑道：“在下昔年游历天下，曾有过一段机缘。”
“虽说不像道长您呢，遇到过什么仙姑，但也是在一处石窟中，得了些不值一提的宝物。”
“我能有今天的实力，全靠从石窟之中，得来了一种丹药，我吞服之后，竟叫我身体滋养出竭竭不断增长功力，炼化之后越有半甲子。”
林灵素假装惊讶的衬道：“竟有这等奇丹？！”
方眠终于看到了惊讶之色，心中终于得到一点满足，他骄傲地说道：“不错！”
“之后，我翻阅书籍，发现这枚丹药，名曰阴阳玄龙丹。”
“乃是要用异兽龙血抟炼菁华，最后搭配一百六十多种罕见药材，方可炼成，服用后能定炼体内阴阳二气！”
林灵素：“真的吗？我不信。”
“你——”
你还质疑起老子来了！
妈的！老子真的要憋不住了！
你算老几，见识过什么，就质疑我！
方眠脑门都鼓起青筋了，他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咬牙切齿：“好好好。”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