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萧朗从背后搂住正在收拾衣服的老婆,埋在颈间轻声说:“亲爱的,我给妈买了个大蛋糕,给儿子买了小蛋糕,一会车上他闹起来就给他吃。”
杜芳侧脸,啵了一声,“乖,真是好爸爸,那我吃什么呢。”
萧朗下身蹭了蹭,“今晚老公给你吃最好的!”
“哇哇哇哇。”
卧室中又传来小孩大哭的声音,萧朗连忙跑出去,这才离开几分钟刚刚还睡在床上的孩子竟然掉到了地上,额头磕得一大片红肿,看着着实可怜。
孩子止不住的哭,萧朗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后背,“乖啊,爸爸给你买了草莓味的小蛋糕,不哭啊。”
平日一哄就好的孩子今日格外地粘人,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盯着后面,嘟嚷着:“姐姐,姐姐。”
姐姐,萧朗脑袋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屋内气氛变得阴冷,尤其是后背,仿佛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他迅速的转过头,是妻子新挂上去一副艺术画。
“这是画,是美女,不是姐姐。”
抱着孩子向外走,小男孩蜷缩在他怀中,紧紧地闭着双眼:“姐姐,姐姐。”
灯光一闪一闪,滋滋的电流声,灯泡随时都会爆炸似的。
他贴着墙,突然间照片墙上玻璃相框全都碎裂。
“姐姐、姐姐。”怀中孩子尖叫更加尖锐,紧抓着他的衣领,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抱着孩子的手剧烈地颤抖。
这是巧合,一定是巧合,是的,一定是。
“老公,该出发了。”
张晴看着一地狼藉,抱怨:“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都弄掉了。”
萧朗面色苍白:“不是我。”
“好,不是你,
“我先你先把宝宝带下去,我把这收拾好就下来。”
萧朗迅速提着东西,抱着孩子,等待电梯。
“爸爸。”
甜美呼唤在耳边响起,他慌张地左右看。
没人。
谁在恶作剧,是他妈谁在恶作剧。
“爸爸,妈妈呢?”
是谁,谁在说话。
后颈有气息流动,迅速转过头,没有任何人。
电梯一停,他抱着孩子跑进去贴着墙根,更不得将自己缩在缝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亮晶晶的电梯门上突然出现手印,小小的,一看就是小孩的,手印越来越多,一个覆盖着一个从低到高,又在他面前慢慢的变淡,没多久就消失不见。
他手中的行李掉落在地上,地上一滩水渍。
很明显,他吓尿了。
完全无法琢磨的变化,一股无法抵挡的寒意生气陡然,对着虚空,他大声的怒吼:“是谁,你是谁?”
怀中的小孩感受到他的紧张,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爸爸,姐姐。”
“不是,不是。”
是幻觉,是眼花了,女儿,死了,已经死了,大师已经为她超度过,不会是她,不会是。
裤兜突然传来的振动让他感觉到真实,他颤抖着掏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萧先生,是我。”
秦宁实在是担心会出什么事,可自己的手机又被拉入了黑名单,只能借沈霖渊的电话。
“你这个神经病,这些恶作剧是不是你搞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朗的脑中好像有一盆煮沸的开水,不停的翻腾,漫出,他不断咒骂,将这满腔的惊恐宣泄。
“你这恶魔,你这吸血鬼,这阴沟里的臭虫……”
秦宁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但是想到天真可爱的萧萧,想到那个无辜的的孩子,忍着厌恶,继续问道:“萧先生,你们家是不是出事了?我知道你背叛……”
人越是心虚,反应越大,自打这个人找到他,一切都不对劲,萧朗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他妈的才出事,老子过得很好,你这种渣子、垃圾、不要脸的狗东西,社会败类,去死吧!”
辱骂已经溢出话筒,沈霖渊忍无可忍,一手夺过电话,又冷又狠地反驳一句,“你他妈的才该去死。”直接挂断。
被他这一番操作,秦宁直接懵了,这这这这……
贵公子骂起人来也挺带劲,沈霖渊脸气的还是泛,秦宁捂嘴大笑:“你刚才挺帅的。”
有人为自己出气感觉真他妈爽。
“你不该这样被对待,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花费心思。”
“这种人渣,我没放在心上,不过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还没出事。”
“叮。”电梯一开,萧朗三两下跑到车库。
“滴滴。”车门开启,空荡荡的车库中,声音格外的明显。
“爸爸,你去哪?”
诡异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舔了舔嘴唇,勉强移动因恐惧而僵硬的双脚,缩进车中,车门车窗关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头埋在孩子肩膀上喘息。
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比熟悉的暗号。
爸爸,爸爸,我爱你!
谁,谁在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爸爸,爸爸,我爱你。
曾经甜蜜的敲击暗号,现在就像魔音穿脑。
四下无人,幽暗的地下停车场,格外安静。
墙壁上交缠的管线,让他联想到人体中错综复杂的血管,而照明灯就像闪烁的萤火虫一般,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滴滴,滴滴。”
远处地开门声,让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就这么直接把孩子扔到后排,立即启动电源,音乐调到了最大声,想要隔绝外面的一切。
萧朗止不住地抖腿,怎么还不来,快下来。实在是等不及了,猛地发动车,一个急转弯后边的小孩不小心摔倒,磕碰在车门上,他也没有听到。
小孩哇哇大哭,听得他心烦气躁,转头冲着后方大吼,孩子被这面目狰狞样子吓得急忙收住眼泪,委屈巴巴的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斜眼看见坐在一旁的小姐姐拍着手,嘻嘻地笑,想张口说话,却看见小姐姐竖起了手指,放在嘴上,然后双手捏住脖子,就像昨天捏他的一样,顿时什么都不好敢说。
杜芳刚下楼就见车开过来,老公真体贴。她坐上后面,起身想要给老公一个亲吻,被他手一挥挡开。
“走了。”
她上车,小男孩紧紧的抱着她,脸上又湿答答的:“宝宝怎么又哭了呀。”
“他刚才乱动碰着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痛不痛。”
杜芳见儿子把头往自己的怀里埋着,还以为他是害羞了,把孩子抱得更紧。
车开到了大路上,混入车流中,平日嘈杂的汽笛,此刻萧朗却觉得格外动听,充满了安全感。
“妈过生日,回去帮着,别娇里娇气的。”
“我又不像你前妻,是大小姐,怎么敢娇气,”她凑上前笑嘻嘻地问:“她是不是还在那神经病医院住着?”
“什么神经病,是疗养院,没钱你还住不起。”
张晴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靠在后背不屑道:“不就环境好一点,和神经病医院有什么区别,一天到晚被人看管着,不过她和神经病也差不多了,像个泼妇一样。”
萧朗听着她贬低前妻,也没反驳,心底竟然感到有些爽,女人就是小肚鸡肠,没见识,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一个样。
“你回去别一天到晚自己把孩子抱着,让我妈多带带,她就这么一个孙子,心疼不比你少。”
杜芳想着婆婆抱着孩子到处亲,吃饭一双筷子两人用,有次见孩子哭竟然还想让孩子吸奶,幸好她发现一把抢了过来。
可她不敢明说,也只能私下嘀咕:“你妈那习惯真的不太好,喂饭也太不卫生了。”
萧朗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嫌弃,不屑冷哼:“我也这样被她喂大的,我怎么了,不健康。说的好像你不是农村长大。”
杜芳瘪了瘪嘴,低头又看了怀中的儿子,抱得更紧了些。
驱车驶入高速服务区,萧朗停下,“裤子给我找一条,我去厕所,你在车上等着。”
可是我也想上厕所,杜芳只敢心中默默地。等了好一会都还没回来,尿意实在是有些憋不住。儿子睡的挺熟,自己几分钟就能回来,应该没事。
她一离开,小孩的双眼瞬间睁开,空洞的眼睛看着窗外,似乎无法对焦,他扣了扣按钮,车门顺利打开。
萧朗回来,车中没人,车门都没锁,还东跑西跑,也不怕东西丢了。
把车门锁上,自己跑在垃圾桶旁边抽烟。
“孩子呢?”萧朗见她一个人回来。
杜芳努努嘴,甩干手上的水,“车上睡觉。”
“睡你妈屁的觉,没在车上。”萧朗顿时色变,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令人胆寒,他直接甩一巴掌:“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你给我去死。”
张晴神色大变,拼命地跑到车旁,车中的孩子真的已经不见了,瞬间腿都软了。
夫妻二人在停车场奔跑,四处寻找,高声呼唤。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儿子,三岁,这么高?”
“没有看见一个小孩,看这个蓝色的衣服。”
问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有人看见,女人的两只脚有些不听使唤,瑟瑟发抖。
“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小孩跑去加油站那边。”
二人燃起一丝希望,憋住一口气,快速的向前跑去,就像是在参加一场生死较量的比赛。
杜芳气喘吁吁跑到加油站,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突然看见儿子正站在一辆行驶的大货车前方,脊背上窜起了一股寒意。
看见她来,孩子竟然对着她开心地挥手。
“宝宝,快跑。”
“停下,有人。”
脸上顿时毫无血色,她惊声尖叫,车惯性实在是太大,无法停止。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飞奔过去,一把将孩子抱起,脚一拐摔倒在地,将孩子牢牢护在怀中,向前滚了几个圈。
“一起死吧!”
“嘁……”
大卡车刹车声掩盖一切。
卡车司机跳下车,这两人离自己的车只剩一米远,又惊又怕,气急败坏:“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萧朗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跑过来,将她们二人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孩子贪玩,我没看好,对不起。”
“两个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就是,现在这些家长,一定又是玩手机,没注意。”
四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羞红了脸,抱着孩子,扶起老婆快速脱离人群。
一上车,迅速关上了门,他扬起了手,儿子还懵懵怔怔的,又放下,长吁一口气。
张晴全身颤抖着,抱住儿子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已经被吓得直不起来,全靠孩子支称。
萧朗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把手伸进裤子的口袋,刚拿出电话。
“爸爸,对不起,宝宝不该乱跑。”
“可是你们不见了,宝宝饿了,宝宝想吃东西。”
他无奈地下车,打开尾箱,取出冰箱里的小蛋糕,“拿去,喂宝宝吃。”
“爸爸也吃。”
看着儿子平安无事,还体贴地一勺一勺喂向自己,萧朗刚才的心悸慢慢消失,重新启动上路。
“爸爸,宝宝想看你手机里宝宝的照片。”
“好。”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