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细思极恐
“自然有什么用什么。”
“呃，好吧。”
陆翔装作不经意瞧了张望一眼，不免又疑惑起来：到底是不是个傻的？他不会是打算白吃白住所以才装傻以博得我的同情？可我下山是为了给师门报仇，带着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终究是个拖累，不如就此与他明说，分道扬镳。
“张望！”
“嗯？”
“我此去便不会再回鹊山，这处茅草屋便留予你……”
“你要去哪儿？”
“我所图谋之事，道阻且长，我们就此别过吧！”
“哦，那，拜拜。”
看着陆翔消失在天际，张望有些失落，一丝孤寂涌上心头。
“就走了？好好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望长叹了一口气，他一路下山，又经过了当初那片竹林，不禁有些后怕。
“灵儿，你在吗？”
【灵儿在！】
“幸好还有你陪我。”
【灵儿会一直陪着张望哥哥的！】
“嗯！”
张望挠了挠脑袋，他已经两天没洗头了，直到陆翔离开，他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向陆翔请教，只怪他一向以来都是个不操心的主。
从前在家里，妈妈会把一切都操持好，而如今，再也没人关心他是饥是饱，再也没人对他嘘寒问暖了。
身上唯一的一身衣裳，已经湿了好几回，还隐约有汗臭味儿，要是能冲个凉水澡该多好，盛阳当空，要是能吃上一口冰镇西瓜就美太太了……
畅想了一路，张望终于走到了集市上，他用宽大的衣袖擦掉头上的汗珠，项上一颗圆溜溜的光头显得格格不入。
路过的女子个个都要瞟他一眼，她们眼中有嘲笑、讶异、不解……
他视而不见，依然挺直了腰杆往前走。
“嘁，懂什么！没见识！”
走着走着，前头有一堆人正围在一起，张望走过去凑热闹，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海捕公文。
“这人好眼熟……光头、草鞋，我靠！张九溪！”
张望立马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下半张面孔，他心想：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这个张九溪与我极为相像，万一被错认……刺杀皇帝可是死罪一条！我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我不能死！万一死了穿不回去岂不更完蛋！更何况，我怕疼啊！
他低头掩面离开，一路寻摸着。
“这么大的集市难道就没有一家假发店吗？”
张望绕来绕去，脑子都发昏了，此时的他是又饿又累。
“诶？”
正在一筹莫展时，他看见地上有一块碳渣子，张望捡起并粗暴地用双手将其揉碎在自己的脸上一顿乱抹。
一旁摊儿上的包子正出锅，香味儿飘然而至，张望嗅了嗅，忍不住走到小摊儿前。
“嗯！你别说！真香呐！这一闻就知道肯定是猪肉大葱馅儿的！”
“小伙子鼻子真灵啊！”摊主客客气气地询问：“要几个？”
张望咽了口口水，身无分文的他毕恭毕敬地答：“啊，我刚吃过，你家包子香，我就是来闻闻！”
摊主笑了，“哦，来闻味儿的啊！夸你一句鼻子灵，你还真当自己是只狗啊！”
“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张望正要与摊主理论一番，看见摊主缓缓抡起来的斧头立马住了口。
“做生意凶神恶煞，迟早要倒闭！”
张望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他捂着自己已然瘪进去的肚子发愁，这一刻竟然有点儿想念自己那只给钱不给陪伴的爸爸！
想来从前优渥的生活都是靠老爸牺牲时间赚的钱和老妈辛苦操持得来的，他却心安理得地一边享受着还一边抱怨着。
【张望哥哥，不要灰心！灵儿觉得你现在应该尽快找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先解决温饱问题比较要紧！】
“嗯，灵儿说得对！”
眼看已是黄昏，橘色的云彩铺开，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然而张望顾不得欣赏，只快步向前走去。
集市尽头，有一处老宅。
“左府”二字映入眼帘，暗红色的门扉紧闭，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重金聘佣！
“咚咚咚！”张望敲响了门。
“吱呀”一声，邻着的那户人家有人走了出来，是个老妇人。
“咚咚咚！”不见有人来应，张望又用力敲了几下。
那老妇人匆匆瞥了张望一眼，将盆中的炭灰洒在门前，就忙转身回了院子，“哐哐”两声关上了大门。
“咚咚咚！”
终于有人来开门了，是个小丫头，她微微侧身探出脑袋问：“有事？”
“哦！我看这里写了重金聘佣！我想……”
“没错没错！快进来吧！”
小丫头的热情令张望有点意外，她比张望足足矮了一头，扯着他的袖子就往院子里走，过了前院来到后院，过了后院来到偏院。
【张望哥哥，这宅子里好漂亮啊！】
张望在心里“嗯”了一声，这座宅子里的景观确实雅致，一路过来目之所及皆整洁有序，前、后院种了很多树，栽了许多花，一阵阵清香萦绕，令人心旷神怡。
他们二人在屋外停下，这时小丫头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张望。”
“我叫秀莲，待会儿进去了只管乖乖地答话，别多问，别多嘴。”
“哦，好。”
“二小姐，叩门之人是来应聘的，名叫张望，我们这便进来了。”
秀莲轻轻地推开房门，所谓的二小姐正坐在屋内，她双眼空洞无神，只微微歪头茫然地看着前方，她怀中抱着的那只白猫有一双绿瞳，倒是紧紧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看穿，张望瞬间觉得这左府颇为神秘。
“张望，坐吧。”
“是，二小姐。”
“你今年多大？”
“十八。”
“家住何处？”
“鹊山。”
“家中有什么人？”
“只有我自己。”
“哦？你无父无母吗？”
“我……是。”
张望犹豫了，他在心里默默道歉：呸呸呸，儿子不孝，说谎只为在这个世界方便行事！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甚好，我是左府的二小姐，我还有一个大我三岁的姐姐，我和姐姐皆天生盲目，但耳力极好，这么一比较，你手脚健全、身体康健已是天恩了！府里的状况秀莲会与你详说，我见你面善，你若愿意在这里做工，我再给你加一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