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唱阴戏
周围的邻居看到张全蛋都会热情的打着招呼，然后又加紧了步子匆匆离开。
“蛋儿，人，变多了…”
方正察觉到四周的人群越来越密集，人潮汹涌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张全蛋和他们似乎有同一个目标。
方正跟最近的一个大叔打着招呼。
“忙呢叔？大家去哪啊这是？”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方正，眉头一皱，顿了一下才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又是外人，没事儿，我们去上个厕所。”
方正看着匆匆离去的大叔，干嘛啊你们，组团去上厕所？一村子的人一起去？你说是去厕所捞人我都信，可，你这，也太应付了吧……
“师兄，老师说要我去找蝉？”
“老师说，地藏疏流十三载，座山阴望北极天。日夜不辍登阳采，岁岁白骨窃鸣蝉”
“嗯，我相信是你老师说的，真没找到，都那个样子了居然还会说话。”
“啊？”
“没事儿，你不认字，只能是口述给你的，一想就明白了。”
“可，万一我认字呢？”
“没事儿，我对你有信心。”
这条道是村子的主街，村子规模本来就不大，走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村子口那边，周围人在村口子绕了里三圈外三圈的。
方正跟着张全蛋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看见村口子处来了一个戏班子，正在从后面的驴车里面布料就地搭个戏架子。
然后一个穿着还算比较得体的老男人正在朝着人群作揖，嘴里面还不停的喊着。
“村东头，破堂戏，拜鬼君，献神礼，有青年小伙子的劳驾您嘞。”
方正听着神神叨叨的话，有点迷，破台戏？
“破台戏？”
一边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瞄了瞄方正，竟然热情的解释起来。
“破台戏是咱们这儿的习俗，每到个地方就要免费唱一轮，这一堂戏唱给鬼神嘞，也就是唱个阴戏。”
“大概也就是戏班子的人扮个神官武将什么的，然后找当地几个年轻后生配合一下演鬼。”
“为什么要当地人才行？”
“废话，不要钱的戏，戏班子怎么可能愿意去演？当然要找几个免费白工，反正也是村子里面看。”
方正暗自点头，不料自己的胳膊突然被举了起来，后背大叫着。
“我我！我要去！”
扭头，正是刚才那个高大年轻人举着他的手，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老班主就走了过来。
“哟，这位小哥儿，劳驾您嘞。”
方正一愣，急忙摇了摇脑袋。
“班主，这…我不是当地人……”
老班主挤出个笑脸。
“不是，那您认路嘛？”
“不认识，我昨儿刚来。”
老班主听到这话，两眼露出一抹精光，差点高兴的拍大腿了。
“不认识？不认识路好啊！认路我们还得会儿追呢。”
张全蛋又晃了晃方正右边空荡荡的袖子，表情有点为难。
“老班主，您看，前几天刚没多久，这就算跑也跑不了多远，更跑不快啊。”
老班主此刻笑的脸都开始抽抽，嘴角止不住了，根本止不住。
“跑不远？小伙儿，您要是一溜烟跑了我们还追个啥啊？您这条件不扮鬼可惜了。”
“唉？不对，刘三儿，你不去化妆你搁这儿干嘛？快去，今儿可是城隍扮相。”
老班主指着方正后面的那个高大年轻人，训斥起来倒是严厉的紧，一点没有对白工的客气。
方正脸沉下来了，好嘛，您两位一波的是吧？老梆子，你不阉了当个太监都对不起自己这么阴了。
“师兄，要不？先应了，我觉得那个蝉应该就在这片了，就当，就当帮师弟一个忙。”
张全蛋把脑袋贴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朝着方正拜托起来。
方正闻言也点了点脑袋，跟着老班主去了台后，回去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一眼，那高大年轻人又跑到了另一个年轻人身后，贼兮兮的扯着别人袖子举起了手……
“这个苟……”
坐在台后不过三五分钟，四个人很快凑齐了。
四人身上披着一块白布，按照老班主的说法，这块白布是附阴身，附当地阴魂用的，没什么用，但老规矩就是得披着的。
刘三儿从旁边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面，打着哈哈朝着四人弯着腰，两手抱拳。
“劳驾，劳驾……”
众人原本都快要起身叫骂了，却又坐了回去，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更何况他们的长辈还在台前等着听戏呢。
“刘三儿，待会儿化了妆谁叫你本名都不要应，你就是城隍爷，切莫丢了神，什么要应，记得？”
老班主端着油彩，一边帮刘三儿化妆一边不忘嘱托起来。
“得了得了，唱多少次了，我还能忘了不成？诸位，麻烦嘞。”
刘三儿拱了拱手，随着油彩上脸，白白多了一份威严出来，身上的黑袍此刻竟然有着几分官袍的意味。
至于方正四人，只象征性的披了块白布就被簇拥着上了台，老班主拍了下脑袋。
“对了，诸位可以随便跑，但不要出了村子，待会儿刘三儿啊不，城隍爷会带着刀追你们，没事儿，那是木刀，没刀锋的。”
四人齐刷刷的点了点脑袋，然后眼看着刘三儿从台后走了出来，手里面握着一柄足足一米八长的虎头嵌金刀，还好肉眼可见的劣质。
“跑嘞……”
老班主拉着嗓子喊了起来，四人顿时作鸟兽散，路口的村民也纷纷让开路来，四人披着白布跑的挺快。
方正回头看了一眼，那刘三儿着长刀，长吟一声。
“小鬼，休逃！”
老班主配合的指了指方正，差点就给跳了起来。
“城隍爷，追他，追那个，追那个不认路的，他最近少了胳膊，跑不快……”
方正两眼一瞪，我……
刘三儿闻言也不做答，沉默着举着大刀朝着方正追了过来，方正也的确懒得跟他们玩儿下去，反正自己也是受人所托，跑慢点也无所谓。
“呲呲……”
刘三儿的虎头长刀拖地，竟然拖出一道长长的火星子，发出金铁之声，引得方正回头。
“我丢，不是说是木刀嘛！谁家木刀还特么带火星子？”
方正默默加快了步子。
身后跟着的老班主挠了挠脑袋，我了个去，这小子不是刚残疾？怎么这么快？那仨腿脚好的都没你窜的快。
“城隍爷，咱……要不换个人？”
老班主喘着粗气，这群年轻人跑的就是快，他年纪渐长，跟的也是吃力。
刘三儿默不作声，拖着长刀固执的朝着方正追了过去。
方正胸口的血玉传出一股温热，方正摸了摸血玉，朝着身后瞄了一眼，追着自己的好像不是刘三儿，不，他的脸裂开了，此刻正拖着一根焦黑的腿在身后追着自己。
回过脑袋揉了揉眼，刘三儿的脸又变了回去，带着城隍爷的妆，手里面是一路火花带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