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腹鬼
皮料房，原本的青砖房屋已经变作的红砖墙，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上面的血肉已经不见，被剃的干干净净，上面还残留着齿印。
墙角处，一个黑影正抱着一根大腿咀嚼着，身边，堆积着一堆人，零零散散的搭在墙边，食槽上面，森白色带着筋膜血丝。
“差不多了，道爷本事也恢复几分了，我自己造的孽，还是要我自己来平。”
隔壁的张全蛋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牙床都在打颤，那扇轻薄的可笑的木门隔音效果几乎没有，他听着隔壁发出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
那可是二十多个活人！那个怪物，怪物啊。
“师兄？师兄？那是个什么东西？”
方正同样蹲在屋子墙角，最后炼丹他并没去，那个道士的声音给他拦住了，循着目光他看到了道士的身子。
一个浑身墨黑色的人，从身上长出巴掌大小仙人掌一样的东西，四肢细长的过分，站直了足足接近三米，肚子凸出来，上面是一张狰狞的面孔，上面脑袋上的嘴巴被缝了起来，五官也被削平。
“小娃，你得跟我一起过去呐，不然我不安心呐。”
窗户处，一张平滑黑色的脸探了出来，发出的声音似乎也只有方正一个人能听到，张全蛋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嗯，能行。”
方正强忍着不适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瞥了一眼昏了过去的张全蛋，站直身子瑟瑟缩缩的跟在后面。
不知如何，这次走的速度飞快，自己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只看得清楚前面的老道士，才走了二十几步就走了快几百米的距离。
火焰冲天，入目是瘦竹竿的脑袋轱辘轱辘的滚了过来，眼睛里面尽是眼白，头顶破开，上面拳头大小的洞中流出一股黄白之物。
“方…方正…救我……”
红木婴儿躺在地上，像是一座小肉山一样，身边是皮牙子，蹲在地上红着眼睛啃食着，身上的衣服带着破洞，有不少破洞的地方血肉翻开，红色的血浸透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
皮牙子头也不太的进食，身边飞出巴掌大小的皮幽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一百多人。
“这里叫皮影村，十年前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里面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老道士一边说着，手掌拍了出去，扑上来的皮游子被攥住扔到肚子处，巨大的嘴巴张开直接把皮游子给吃了。
“贫道受人之托来看，这一村子的人都被做成了皮影，全村上下没有一个活人…”
四面的皮游子迎风而涨，迅速化作一个个正常人的大小，除了面目狰狞之外几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了。
老道士招手，方正的右臂上的印子带着整条胳膊飞了出去，伤口处的血像是泉水一样涌了出去。
再一次，胳膊又碰了一下伤口，滋滋作响，随着一股子烤肉味传来，血被止住了，方正几乎被疼晕过去，又被人硬生生的把眼皮撑了起来。
老道士耍着一条红色的胳膊虎虎生风，似乎是刻意在拖延时间，也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贫道找了许久，最后在这宅子找到一块血玉，上面被一个鬼修依附，带着滔天的恶念…”
“好疼啊……”
胖子的皮游子夹杂其中，被老道士一胳膊把脑袋拍飞了出去，另一只手抓着身子塞进肚子。
“贫道起了贪念，这恶鬼修的鬼仙，且是快成仙了，贫道吃了那玉佩，身子也被玉佩带上的腹鬼侵入…”
老道士一脚踹了出去，方正和沙包一样被踹飞出去几米远，还好皮游子的目标不是他，不然早就被皮游子给撕碎了。
“腹鬼就是野山君，最近的记载也在五百年前，五百年来从没有活人能见到腹鬼，贫道怯了，按着鬼修的法子把自己炼成了鬼…”
方正咳血，眼泪鼻涕刷刷的往外流，你成鬼就成鬼呗，你踹我干嘛？
“我成鬼了便替了腹鬼的身子，可是，我看见了自己和鬼修的执念，我…看见了自己……”
老道士嘶吼一声，身子忽的拔长，手里面的胳膊似是鬼器，也化作了两米长短的一柄五指长刀，从肚子处硬是再伸出一双巨手，每刀落下，就会有一个皮游子被塞进嘴巴里面。
“我看见自己肚子里面的红玉像是桌子一样从我自己的肚子里面爬了出来，我被自己的执念囚禁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诱惑，拐卖着活人进村，然后圈养起来当牲畜一样宰掉，时间久了，被村子里面堆积的几千具尸体的怨念侵入，成了一个拉皮匠……”
“我在等，等啊，只有我才能杀了自己，我得把鬼修吃了，不然我杀不死自己……”
随着胳膊的最后一次横扫，皮游子终于全部被扫掉，被吃的干干净净，老道士的腹鬼模样也高达十米，站直了身子像是一个巨人一样。
“这，终究是还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我逃了三十几年，最后还是免不了，最后还是免不了呐……”
老道士晃晃悠悠的朝着皮牙子走了过去，此刻红色的肉山几乎全进了皮牙子的肚子。
皮牙子的肚子成了一个圆团，四肢挂在肚子上面也不知道是河豚出了轨，还是王八劈了腿。
皮牙子抬起脸，苍白的脸上还粘着血肉，头发一绺一绺的粘在皮上，目光恶毒的盯着方正。
“为什么？为什么？我儿子都要成仙了？我连着药引都吃了，怎么会？我怎么还没成仙？”
皮牙子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嘴里面的血丝带着碎掉的皮肤骨头喷射在地上。
“畜牲，你成的哪门子仙？”
老道士撑着腹鬼的身子一胳膊砸在皮牙子脑袋上面，脑袋像是皮球一样被打飞了出去。
“吃了这么多皮游子，贫道这就送你上路……”
方正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两个怪物，那老道士张口闭口要消灭执念，可是亲口杀了整个料房，吃干抹净，未必真的替了腹鬼的身子。
皮牙子的脑袋又飞了回来，一口结结实实的咬在老道士身上，又被抽飞出去，老道士不管不顾的和没头的皮牙子打在一起。
两只鬼打在一起，竟是纯粹的肉搏，血肉碎骨横飞，不知疼痛，一时间竟有些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