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皮中之人
方正这几天闲散的时间带着张全蛋在宅子里面来回转悠，暗自将几个看起来像是出口一样的地方给记住……
“咕叽…”
一团黑色黏糊糊的东西被红木婴丢在地上，像是黏液一样从上面探出一根根细密的触手。
“清风眼珠子，三个，还有烟魂的眼珠子，左右也对的上……”
张全蛋好奇的看着地上蠕动的黑色肉团子，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这不是长的都一样吗？这怎么分得清？”
“剥开就是，里面的那团就是烟魂的眼珠子，烟魂怨气小了点，出不来。”
红木婴儿点了点脑袋，还是第一次和皮料说话，看来自己不会认字写字就是皮料吃多了，吃傻了都给。
“行嘞，这次份量的确只有一份，看来我爹的确是没打算拉着我成仙，唉……”
抱怨声还没结束，皮牙子乘着黑雾飘了过来，瞥了一眼地上的眼珠子。
“说什么呢？等我成仙儿了，内叫啥来着，鸡犬升天嘞，到时候怎么可能不带着你？你可是我亲儿子。”
“方正啊，你跟我出来一趟，”
等到二人离开，张全蛋站在原地发呆，他也不敢乱跑，那张桌子看模样就挺恐怖的，更别说墙边堆放的脑袋。
“对上了，对上了，跟方正说的对上了，一句都不差，爹不打算带我成仙了。”
“鸡犬升天？爹这是把我当畜牲了？他，他还是我爹吗？”
张全蛋“？？？”
……
一旬便是十日，匆匆而过，皮牙子还提前把材料都收集好了，为了以防炼丹出现意外，二人炼丹的地方被安排在茅草屋。
八十一个时辰，便是六天还多，不可能不眠不休，只有方正和张全蛋俩人来回替换，一天炉火不断。
“好了吗？好了？”
皮牙子从窗户飘了过来，语气略显急切。
“师傅，您别慌，快了快了，差不多到下午才行了。”
“好吧”
张全蛋蹲坐在地上，本来该他休息的时间被方正师兄给安排到了这段子时间，等快要成丹的那一轮更好是方正负责烧炉。
奇怪的是前几天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红木婴儿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发出一点声响了。
虽然那是个鬼，可未免有点可怜的意味，他的父亲都不要他了，按照师兄的说法，等丹被师傅服下，就是他们死的日子。
张全蛋看着方正师兄从门口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蛋啊，你别回皮料子房了，去我房间把门反锁，今天，不会太平……”
张全蛋点了点头，接过师兄递过来的钥匙，打着哈欠回去了，连着十二个时辰，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了。
大概三四个时辰，皮牙子又来了一次，瘦竹竿也来送了一回饭，眼神有点奇怪，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准备都已经把方正给排除在外了。
师傅要是赢了，方正会死，瘦竹竿要是赢了，方正还是会被杀掉，那个老道士方正也不曾见过，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反正牛皮吹的挺大的。
“丹好了？”
皮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窗户口飘了过来，站在方正身后，脸上还带着点痴迷，他明明是个下九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成仙有股子执念。
“师傅，丹差不多了，可以吃了。”
方正垫着一块包了浆的抹布掀开丹炉的盖子，里面是一层黑色的干泥吧一样东西在炉底糊了一层。
“师傅，这丹一搓就成型……”
方正话还没说完，皮牙子一头扎了进去，双手举着丹炉，舌头和牙齿在丹炉里面搜刮着这老君爷留下来成仙的丹药。
脸上的肉被丹炉的余温烫的打皱，脸上的皮收紧，皮肤紧致出一个个肉洞，裸露的牙床上还粘着从脸上流下的油，滋滋作响。
手指像是胶泥一样被烫的粘在丹炉上面，冒出一股股刺鼻的黑烟。
“砰”
“五气朝元？我要成仙了？”
皮牙子的肚皮砰的一下从里面破开，五脏直接暴露在空气当中，红色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红的发腻的血管运送着血液输送到各个内脏。
内脏突然像是被肚子推出来一样，然后像是一个圆盘一样搅在一起，像是一块旋转的太极图，一边红的发腻被鲜血浸透，一边是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粉红。
“哈哈哈，这丹有用？这丹有用！”
皮牙子的天灵盖里面冒出三根粉红色的触须，触须顶端是三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看向站在旁边的方正。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丹真成了，哈哈哈！我要成仙了……”
随着皮牙子的话响起，全身的皮从里面撑开，一个血肉婴儿从里面转了出来，脐带连到皮牙子的脖子，胸口处密密麻麻的尖牙竟然连带着丹炉都给嚼碎了。
“哈哈！哈哈哈！”
“爹不带我成仙！他不是我爹！”
“我成了！哈哈哈！我成了！我吃了他……”
红木婴儿的脑袋朝向上空，声音透出一股子哭腔，他也不想这么干的，可是方正说了，自己要是不这么干，爹自己飞升了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爹，咱们一起飞升……”
红木婴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他披着自己父亲的皮，脱离了红木桌子的束缚后吃干净了父亲的血肉。
“老麻子！受死吧！”
“师傅，抱歉了，我也不想这么干的，伶俐鬼儿说了，您成仙了会杀了我们的……”
“臭梆子，哈哈哈，我终于报仇了。”
随着白烟从门口传了出来，瘦竹竿带着七八个人将茅草屋围住了，手里面握着火把和带着锈迹的尖刀。
随着他们的火把落下，茅草屋四周的火焰瞬间沸腾了起来。
“杀了老梆子，杀了方正那个白眼狼。”
“师兄，待会师傅要是吃了那丹药，我们把师傅吃了我们是不是也能成仙？”
红木婴儿瞪着眼睛，红色的触手直接推翻了木墙，随着烟尘四溅，它也从里面钻了出来，愤怒的盯着放火的诸人…
“哈哈！我那便宜徒儿说的不错，药引子到点自己就来了，不愧是老君爷的丹方，自然有天意相助。”
烟尘中，皮牙子佝偻着后背从火焰里面走出，每走一步，身上的皮就像是碎纸一样掉在地上，烧火烧了三四个时辰的哪里是方正？
老梆子看向自己那自以为快要成仙的亲儿子。
“装皮游子久了，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人了，儿子，委屈你了，让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