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主使
因为担心如懿，凌云彻下值以后都还未走，进保平日里虽然话少，但脑子却极为聪明清醒，是宫中难得的“聪明人”。
在看到原本该下值的凌云彻还坐在门口后，他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眼底全是厌恶和不屑。
不知死活的东西，当自己是什么？连皇上的女人都敢惦记！
“凌云彻接旨！”
旁边的赵九霄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怎么会……
可他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到了凌云彻接旨的声音：“微臣凌云彻接旨。”
和赵九霄一起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凌云彻心底是有侥幸的，在他看来如懿出了冷宫，很快就有圣旨来，说明如懿在皇上面前帮他说话了。
这足以说明她没事……
凌云彻心安了，可他忘了昨夜弘历是怎样的暴怒。
“传皇上口谕，冷宫侍卫凌云彻保护娴贵人有功，即日起贴身伺候娴贵人。”
“！！！！！”
凌云彻瞳孔紧缩，抬头看着宣旨的进保，一脸的难以置信，就连赵九霄都被吓了一跳。
贴身伺候？侍卫哪能贴身伺候嫔妃？那不就是——太监吗？！
想明白的那一刻，虽然不是自己，但是赵九霄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凌云彻不敢相信，但圣命难违，他只能接下了圣旨。
与此同时。
惢心已经到了长春宫，而她到长春宫的第一时间，因为身体虚弱晕倒，又是圣口亲赐的人，琅嬅便请了太医为她诊治。
诊治的消息也如实的递到了弘历手中。
很快，惢心便被传到了养心殿，对于冷宫的一切她如实回答。
“冷宫的吃食多是残羹冷炙，这还是好的，可大多时候都是馊饭，就连馒头都是硬的，奴婢可以吃这些苦，可主儿不能。”
“听吉太嫔说，若是能想办法弄些银子，兴许能好些，但是进冷宫的那日，除了衣服和护甲，主儿什么也没带。”
“主儿常说虽活在冷宫，也要体面，但是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哪里谈什么体面，所以奴婢就绣了些花样让凌侍卫和赵侍卫带出去卖，这样兴许能让主儿吃好些。”
“主儿进了冷宫也没说话的人，奴婢又不懂，久而久之就和凌侍卫熟了起来，珂里叶特氏也来看过主儿几回。”
“她去冷宫做什么？”弘历声音冰冷，目光犹如冰冷的毒蛇一样落在惢心的身上。
惢心却一脸平静：“珂里叶特氏胆小懦弱，多半都是去哭诉的，说被人欺负，说日子难熬，不过，有一天雨夜过后她就没再来过了。”
“奴婢听说是二阿哥发了哮喘，皇后责罚了珂里叶特氏，主儿说——”。
“二阿哥身体一向孱弱，夏日里芦花最是麻烦，难免会不小心，也难怪皇后娘娘如此多心。”
弘历闻言，瞳孔紧缩，大脑空白一片，手指不自觉的蜷缩在了一起。
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夜去冷宫的目的……
惢心还在说着，言语间有委屈，似乎说到了伤心处。
“奴婢知道凌侍卫和赵侍卫帮了奴婢和主儿，可说到底主儿虽然被废，但到底曾是皇上的妃嫔，而且凌侍卫也并非是白帮忙的，他帮奴婢和主儿卖那些花样都是抽了一半利的……”。
“奴婢知道主儿在冷宫的日子难熬，可凌侍卫是外男，虽说主儿没想法，不过是感激，但难保那等低贱的人不起心思，奴婢便劝主儿……”。
“可主儿……”。
惢心哭着摇了摇头：“自那日起，主儿便不大相信奴婢了，再后来，奴婢母亲托奴婢的同乡江太医给奴婢送了些银子，主儿让奴婢断了与江太医的往来，奴婢自然不敢违抗主儿，可奴婢担心主儿，冷宫医食短缺。”
“便还没有那么做，自那以后主儿更不相信奴婢了……”。
惢心的话九真一假，越说越让弘历心凉，后来又说到了海兰被株连九族的那一日。
说海兰是如何的心如死灰和绝望，说如懿是如何的维护他和海兰撇清关系。
说到最后，惢心又真心的为如懿开心道：“还好主儿如今苦尽甘来了，这些便是全部了，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弘历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声音低沉：“下去吧。”
“奴婢告退。”惢心退出了养心殿。
表情平静而从容，她知道皇上一定会去查这一切，可她不怕，她说的都是实话～
即使真有假，也查不出来什么。
她说得没错，她刚出，弘历便召来进保，让人去查了惢心说的那些事。
不仅如此，赵九霄也被带去了养心殿。
另一边。
一身蓝底团纹衣袍的进忠，背靠着光，透着邪气的邪魅俊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地笑容，定定地看着面前浑身颤抖，一身白衣破烂不堪还染了血，头发凌乱的李玉。
声音中带着可惜和怜悯：“师父，您教过徒弟的，伺候人就要有伺候人的样子，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认清自己的主人，事到如今您说您还在嘴硬什么？”
“您再这样下去，徒弟我不好和皇上交差啊……”。
他话语中带着忧愁，连带着那双上挑的满是邪气地凤眼中也有着担忧。
李玉却咬着牙一脸阴沉地盯着他，朝着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眼神中满是阴翳：“呸！忘恩负义，落井下石，胳膊肘往外拐的贱种！别叫我师父！早知你如此狼心狗肺，当日就不该收你为徒！”
短短几个时辰，李玉却觉得度日如年，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进忠的野心。
进忠举止从容而优雅的擦去他吐在自己脸上的唾沫，目光扫过众多刑具中的一把满是血腥铁柱的钳子，小太监眼睛一亮，一脸谄媚的拿了起来。
进忠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慎刑司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响起：“徒弟再孝顺师父，那也是皇上的奴才，不论师父怎么骂，徒弟都不会恨您，皇上也说了，只要您想清楚了就放您出去，可您如此牙尖嘴利，徒弟我很难办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太监撬开了李玉的嘴，硬生生地拔下了李玉后面的一颗后槽牙。
凄厉地嘶吼和恶毒咒骂霎时响彻整个慎刑司：“啊啊啊啊啊啊！！！！进忠！你不得好死！！！！！”
噗～不得好死？若真的不得好死，他又怎会站在这？
“小心些，别污了皇上的眼。”
看着李玉那凄惨的模样，进忠舒适地眯了眯眼，嘴角地弧度越来越大，缓步走出了慎刑司，而在他的身后，是李玉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地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