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间
凌云彻眉头紧蹙，目光在赵九霄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最后晦暗不明的离开了。
他觉得赵九霄有问题。
一直在冷宫值守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如兄弟一般，可这段时间的赵九霄眼神中总是莫名其妙的带着一些怨气。
但他并没有深究这件事，因为那张花容失色，泫然欲泣地俏脸带给他的冲击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全然忘了，自己真正应该在乎、关心的人是谁。
嬿婉知道今天凌云彻不当值，但是她还是去了。
赵九霄见到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告诉她：“凌云彻晚上才上值，你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赵大哥。”
不论前世还是现在，因为凌云彻和澜翠的关系，嬿婉都对赵九霄十分熟悉。
赵九霄不明白，警觉地看着她：“找我？”
嬿婉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总觉得云彻哥哥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
“……”。赵九霄没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同为男人，凌云彻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真是白瞎了这么这么一个标志，单纯良善的人儿。
但他并不想插手他们的事，摸了摸弟子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段时间我们俩都分开当值的，依我看，你晚些的时候或许可以问问他，你们本就青梅竹马，想来他不会瞒着你。”
嬿婉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先是低垂眼眸佯装失落地说了声：“好吧……”。
而后，抬头看向赵九霄道：“赵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里面伺候娴妃的惢心姑娘，她的同乡托我带句话，顺便问问她近来可好。”
“同乡？”因为海兰的死，赵九霄对这些十分警觉敏感。
嬿婉睁着小鹿般地眼睛单纯的点了点头：“是太医院的，姓江的，他经常为大阿哥调理饮食，知道我从前在四执库当差，自己又不方便过来，就托我帮他看看人。”
孤男寡女，又是同乡，赵九霄哪里还能不知道？
点头答应了，帮她叫了惢心。
惢心听到嬿婉来了以后，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门口。
“惢心，江太医托我问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可还好？”
“好，都好。”惢心眼中含着泪，伸出手拉着嬿婉。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帮我告诉江宇彬让他别等我了……”。
惢心说着落下泪了，赵九霄摇了摇头，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好再看，站远了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
惢心还是抽抽搭搭的，可实际上没有半点眼泪，从赵九霄的位置只能听到女子的啜泣声，听不到说话声。
但他不用猜都知道，左右不过是小姑娘要被困死在冷宫，又舍不得心上人，心生绝望，不能自已。
实则不然——
惢心时不时的抽搭着，但丝毫不影响说话，她告诉嬿婉：“嬿婉，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你帮我把这个交到长春宫，他日只要我能出去，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她将一个小纸条递到了嬿婉手里，满眼恳求。
嬿婉看着她，面上虽然惊惶不安，但还是一脸怜悯同情的看着她，最后咬牙为难地答应了下来。
赵九霄不像凌云彻那个草包，为了避免他起疑心，两人这次说话时间很短。
纸条也十分的小。
嬿婉谢过赵九霄后，离开了冷宫，看着手中的纸条，眼中一片冷意，打开看了一下纸条。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惢心在海兰死后，已经决定彻底背叛如懿了。
不过——
“乌拉那拉氏竟然在冷宫烧纸么……”。
嬿婉呢喃着，将纸条重新折好。
这对于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她很快避开了人，敲响了长春宫的角门，低垂着头，恭敬地进了内殿，她行礼之后，便将纸条递到了素练手中，由素练再递给琅嬅。
素练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嬿婉会抓住一切机会将她挤下去……
看到纸条内容，琅嬅变了脸色，扶着软枕的手死死地扣住了枕头，指节发白：“给一个罪人烧纸！她这不是在存心诅咒吗？！”
因为凌云彻的关系，琅嬅没有怀疑嬿婉拿到纸条的方式，在她看来惢心要背叛如懿，和凌云彻有情，又在大阿哥身边伺候的婉婉就是惢心唯一能求助的人。
琅嬅真的庆幸嬿婉是自己的人。
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彻底断绝那个贱人出冷宫的可能！
嬿婉和素练都看出了琅嬅的想法。
素练道：“娘娘，皇上因为珂里叶特的事，已经迁怒了那日说话的所有妃嫔，此刻恐怕尚在气头之上，您此时过去皇上定然会怀疑到您身上。”
琅嬅表情一滞，嬿婉却抬头道：“皇上是在气头之上，可若是换个方式呢？”
素练和琅嬅都一怔，皱眉看向了她。
嬿婉从容道：“恕奴婢直言，冷宫阴暗潮湿，皇后娘娘身为中宫母仪天下，素来贤良淑德，可到底是个女人，顾念情分，如今珂里叶特氏亡故，想必娘娘心中定然十分担忧旧人。”
琅嬅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性子犹豫，担惊过多，嬿婉一说，她便明白了。
眼底一抹幽光闪过，下一刻便笑意如花地赏赐了嬿婉许多好东西，同时还让她带了一句话给惢心。
“既然要投靠本宫，那就要让本宫看到她的价值和诚意。”
“奴婢会如实转告的。”嬿婉从角门离开了。
夜长梦多，琅嬅很快便去见了弘历。
养心殿中。
琅嬅一脸忧思，伤心：“皇上许久不见后宫，臣妾身为中宫，理由劝谏，可臣妾这些日子总是想起从前选福晋和在潜邸的时候……”。
因为二阿哥的事，弘历对琅嬅是有愧疚的，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琅嬅说了许多，从弘历还是荣亲王选福晋再到继承皇位。
看似她顾念旧情，回忆旧人，满脸追思，忧虑，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可实际上她的字字句句都将弘历带回了从前还是宝亲王的时候。
更是想起了那日在绛雪轩选福晋，看着面容娇媚地少女带着丫鬟迎面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来帮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帮他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