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惊吓
冷宫中，惢心透过窗上的小洞冷冷地看着外面烧纸的如懿，眼中一片冰冷。
宫中是明令禁止烧纸的，不论是谁。
而整个紫荆城中只有三个主人，全天下最珍贵的两个女人，太后和皇后，还有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帝。
她这样做不就是在诅咒吗？
惢心不想待在这里了，但是她也明白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至少在她没有出去之前不能被人发现，就算要被人发现，那也至少要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命！
夜色如墨，只有苍白的月光照下来的点点光辉。
门缝外，坐在地上倚靠着冷宫掉了漆的斑驳大门的凌云彻陪着如懿，空气中弥漫的香灰和纸灰随着微风飘起，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脸色煞白，满是皱纹，口脂鲜艳仿佛吃了死小孩一样的吉太嫔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如懿的身后，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让原本眼含泪光，沉默着给海兰烧纸的如懿浑身一僵，身子一软，想到之前李嬷嬷的话，还有周围呜呜的风声，她这段时间做的噩梦，她第一反应是海兰回来索命了！
顿时吓的三魂没了，两魂七魄，没了六魄，脸上血色浸湿，手脚冰凉，呼吸一滞，瞳孔圆睁，颤抖的手僵硬得迟迟放不下手中的纸。
直到被火蛇舔舐到的纸钱疯狂的燃烧起来，灼烧到了她的手指，她才猛然找回自己的知觉，惊恐、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冷宫寂静地夜。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吓得原本昏昏欲睡的凌云彻猛然弹射起身，两只手扒拉着冷宫的门，看着瘫软在地上花容失色，浑身颤抖，满脸泪水地如懿，他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无法呼吸一样。
恨不得整个人都从门缝当中挤进去，紧张地呼唤着如懿：“娴妃娘娘，娴妃娘娘，您怎么了？”
如懿没有回答他，只是颤抖着，双眼含泪地看着他，声声叫着他的名字：“凌云彻……凌云彻……救我……”。
目光不断地往地上的影子看去。
凌云彻这才明白了什么。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受了惊吓地如懿一个人身上，再加上天色昏暗，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其他人。
现在才看到一个脸上布满皱纹，头发花白，脸色惨白，红唇鲜艳地人站在如懿的身后，灼烧地火光从下往上的照耀在她的脸上恐怖非常。
是吉太嫔。
他松了一口气，但对吉太嫔不耐烦起来。
虽然他在冷宫当值已久，但是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被吓到，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看见，他总是会被吓一跳。
厌恶而嫌弃地看着吉太嫔，凌云彻的声音十分冰冷。
“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在这儿闲逛什么？！居然还吓人！我可警告你，娴妃和你这种人是不一样的！你要是吓坏了人，来日连饭都没得吃！”
吉太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只是走到了如懿旁边，看着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如懿，她一改之前的态度，惨白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昨天进来的那个人的死和你有关吧？呵，我还当真以为你是什么良善的。”
吉太嫔的话把如懿拉回了现实，她看着吉太嫔，十分不明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般说，海兰的是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她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一丝惊吓过度的颤抖。
吉太嫔撇了撇嘴，声音嘲讽：“没关系？那个叫李嬷嬷的人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而且她进来的那天，我亲眼看到她跪在你脚下，叫你姐姐，求你，结果被你活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如懿两眼一黑，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虚弱地看着她，一脸委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的圣旨说得很明白，海兰的死和我没关系，清者自清，你要如此说我，我百口莫辩。”
她说完，也不理会凌云彻的呼唤，跌跌撞撞的进了屋，一进去就对上了惢心那双淡然冰冷地眼睛，和面无表情地脸。
显然，惢心一直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出去帮她这个主子。
这让如懿想到了阿箬。
同样是她交付信任的贴身宫女，她万万没想到惢心竟然变成了第二个阿箬，竟然如此对她，
这让刚才经历了那一幕本来就崩溃的如懿，更加崩溃了。
痛心疾首的质问出声。
“惢心，本宫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本宫？”
“主儿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惢心淡淡地看着，就像她一直以来的那样，脸上出现了茫然。
话音落下，她又开始继续绣未完成的帕子。
如懿张了张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哪里还有一丝从前的淡然。
就这样在原地怔愣了许久之后，才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真的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惢心进来，为什么要那么相信吉太嫔？觉得吉太嫔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信任的人是惢心，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她能信任的，关心她的，担心她的，在乎她的，是一个外人。
“凌云彻……”
她无声地呢喃着凌云彻的名字，睡了过去，而外面的凌云彻自如懿进去以后，他便一直忧心忡忡。
连带着赵九霄来换值时，他都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了？不会是昨夜出事了吧？”
赵九霄看他这样子，有点不放心。
凌云彻摇了摇头：“没出什么事，就是娴妃被吉太嫔吓到了。”
赵九霄以前听到如懿有事还会紧张，担心一下，现在嘛，他没什么反应了。
他觉得这娴妃就算出去也不成了……
便不以为意地敷衍了一句：“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吉太嫔有什么好怕的？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说什么呢！”凌云彻立即冷着脸反驳：“她连冷宫都出不去！能做什么事？而且，她的为人你我又不是不知道！”
赵九霄皱了眉头，赶紧摆手：“别，你自己说归说，别带上我，她一个妃子，我一个侍卫，我能知道她什么为人？”
凌云彻也皱了眉：“诶，我说你怎么……”。
“别说了，你还想不想下值了？”赵九霄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种敏感的话题，不想和凌云彻拉扯，而且本来他对这些人也不清楚。
他就一个侍卫，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和上头交代的事就行了，其它的和他一概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