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缘再会
“啪”一声脆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贱人你给我起来。”
江之懿睡着觉被人打了一记耳光,猛地掀开眼帘,入目的是陌生的环境和两张不太陌生的脸。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内阵阵嗡鸣,她眼神木讷,随即动了动身体想起身,结果却发现浑身像被卡车碾过;骨头像被锤子捶碎一样疼……
江之懿被打懵了,后知后觉垂眸,往下瞅了一眼,身上没有衣服,也没有被子,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青紫一片,而床边有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赤身裸体的她。
她思绪如麻,却也来不及伤春悲秋,艰难撑起身体,伸手抓了被子过来裹在身上。
江之懿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们干嘛打我?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
司初笙伸手解恨似的用力拽住她的缎子般的长发,她动作迅速,江之懿来不及反应,头皮已经被拽的快要掉了,只得拿手护着发根往回拽。
司初笙不顾形象,疯了似的对她咆哮,气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贱人,你还有脸问,打你干嘛?你勾引我的男人,爬我男人的床,
事情都做了还敢问我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你的脑袋是被狗给啃没了?现在跟我玩装无辜小白莲那一套来了?不好意思,姑奶奶没带把,不吃这一套。”
司初笙的话像源源不断的炮仗,一个字接一个字的在江之懿脑袋里炸响,信息量之大,撑得她的头也快跟着爆炸了。
她的男人是谁?江之懿不认识,现在江之懿只知道,她的头皮撕心裂肺的疼,疼的眼泪快要掉下来,委屈的大喊:“好疼,你先放开我的头发。”
“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男人。”
话音落,江之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影子,坐着轮椅的男人,昨晚只和他们有一面之缘,她和他们不熟。
就连江之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昨天晚上她又和谁睡了?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小姐姐你放开我,我真的是冤枉的,你看看是不是你弄错房间号了。”
司初笙当真松开了她的头发,掏出手机,把手机屏幕怼到江之懿眼前,她哽咽着说:“你还狡辩,我今天早上收到短信。人家喊我来这个房间捉奸,结果你……”
话还没说完,司初笙后知后觉,也许是有人故意诱导她来这里的,就为了让她怀疑封诀璟变心了,离间他们的感情?
意识到这一点司初笙恍然大悟,明明昨晚她问了陆昆封诀璟去哪儿了,陆昆说回家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人恶作剧,我冤枉你了。”话锋一转,司初笙收回手机,抹了两把眼泪,居然跟她道歉,然后拽着身后的那个模特儿,往外走,房门被重重摔上。
江之懿全程都是懵圈的状态,莫名其妙被打耳光,拽头发,还被陌生人看光了身体。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江之懿才像被针扎的皮球似的迅速泄了气,蔫儿了。
委屈无措,还有耻辱的情绪铺天盖地袭来,看着被子上刺目的鲜红和满床的狼藉,她总算大梦初醒,罪恶感和愧疚爬上心头,瞬间红了眼,豆儿大的泪滴成串滚落,她抱着膝盖呜咽啜泣哭成泪人儿。
她对不起她男朋友程昊阳,更对不起爸爸曾经的谆谆教诲,过了一个晚上,她被别的男人睡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她好像辜负了全世界的信任。
不等她喘口气,床头柜上,包里的手机喋喋不休的震动响铃,像恶魔索命似的不停歇萦绕在江之懿耳边,她无法忽视这个声音,是程昊阳的专属铃声,江之懿爬着过去拉开包链取手机。
手机在手心里呜呜震动,她心里在盘算,接了要说什么?坦白吗?程昊阳会原谅她无心的过错吗?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的答案是,接。
江之懿抹掉眼泪,尽力遏制住糟糕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怕他听出来异常,做完全套准备工作,才接了这通执着的来电。
没等她开口坦白,程昊阳火急火燎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之懿,你现在手里有钱吗?我妈的病不容乐观,需要钱,我还没开工资,能再借我一些吗?我开工资还你。”
江之懿深呼吸,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答应:“有,我现在转给你,但只有五万。”
她手里现在有三十五万,五万给程昊阳应急,剩下三十万给哥哥留着缴费治病是绝对不能碰的,她爱莫能助,只能帮程昊阳这么多。
江之懿有点慌,她刚才已经很努力把声音调节好,可是说完她就发现,声音和平常对不上,差太多了,如果了解她的人仔细听绝对会发现,她的不同寻常。
她紧张的抿了抿唇瓣,等着程昊阳发问。
然而程昊阳只是感动到说了句无关痛痒的甜言蜜语:“谢谢你之懿。我爱你,有你真好。”
江之懿怔愣的拿着手机,心里直冒苦水,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他没听出来,算了也许男人就是这么粗心,然后询问道:“昊阳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程昊阳嘴里似乎是在吸着什么东西,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吃的挺急。
“不好意思啊,之懿,我今天有很重要的课要上,改天我休假陪你好吗?”程昊阳拒绝的很麻利,不带一丝犹豫。
江之懿瞬间心寒,终究是绷不住情绪,贝齿咬着下唇,无声的流泪,带着点鼻音回道:“好,你的事最重要,你忙吧。”
“之懿宝贝,我爱你,先挂了记得转账给我,我还有工作要做。”
程昊阳开始的通话,也由他结束。
愤怒上头的江之懿握着手机,扬起纤细胳膊就想把手机摔出去,胳膊在空中僵住十来秒,最后她还是选择放下:“算了,放过你,买一个手机好几千块太浪费。”
她情绪都没平复,眼眶含着热泪,把昨晚从轮椅男人那里挣得五万转给了程昊阳。这五万算什么?是她喝了一杯酒赚来的,也是因为这杯酒她失了身,如果程昊阳知道这五万块钱的来源,他一定会很恶心她吧?
可她现在真的好累,一米六七的她肩上扛着几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身心俱疲,爸爸走之前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知冷知热的话也没有人和她说一句,每一个给她打电话来的人,都是她的债主,她永远都有还不完的债。
江之懿躺在床上,大字形敞开四肢,眼神空洞木讷,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能不能来个人给她一个痛快。大概放空了有一小时,这间屋子都不曾有人踏足,算了,就这样吧。
她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去寻死觅活,她还要救哥哥,想死都是一种奢侈。
她机械的起身,心如死灰拉过来放在床尾的爱马仕橙购物袋,上面放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几个字。
[有缘再会]
字迹工整,刚劲有力,江之懿只想说,会他妈个特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