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穆寻南的秘密
“把那个逆犯，给朕押上来！”
“是！”
金吾卫正待领命退下，丞相开口了，
“陛下，此等心机叵测之逆犯，怎能让他有机会与同谋见面？必得将他二人分开审问、才能处置啊！”
“无妨，朕倒要看看，他们二人还能做出什么风浪！将那陈氏逆犯，给朕带上来！”
堂下四人齐刷刷回头、往殿外看去。
穆寻南，你到底是谁？！
只见门口跨进两个金吾卫，拖着后面一个戴着镣铐的人。
那人身着暗红蜀缎，内穿白色裙衬，一只木头簪子挽上了一头的乌黑秀发。整个人原本应该清清秀秀的。可她现在头发凌乱、白衣染血，手戴镣铐、步履踉跄，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她受伤了。桑榆想。一边就要冲上去，却被丞相一把拉住。桑榆回头，看见老爹对自己缓慢摇头。
是啊，她现在是逆犯，当然没人想同她扯上关系。
“陛下，属下找到穆寻南时，她正在，，，秦楼卖艺。戴着面纱、弹奏琵琶。秦楼，本就是做的夜间生意。老板说，她根本没见过这个姑娘，她今早出现说自己起红疹子不宜面客只能戴着面纱献艺。而原本应该弹琴的姑娘被她绑了丢在后院马厩里。应是权宜之计、想混过搜查。属下认出她前去捉拿时，她企图反抗，因此身上有伤。”
梁帝盯着穆寻南，她的脸，确实是从前穆寻南的脸。
可好端端一个男的突然就成了女的，任谁都有点接受不了。
“穆寻南？”
堂下那人面如死灰、双目失神，好像并不屑于回答皇帝的话。
“陈宣侯之女，陈穗安。”
穆寻南突然有了反应，仓皇朝堂上看去：“你怎么知道？”
梁帝从桌上拿起太子查到的密卷，丢给她。“你的身世，早有人替朕、查清楚了。”
穆寻南捡起地上的卷轴，快速查看，发现上面详细记载了她的家人早年间的行踪、现在呆的地方、和她曾经丢失的时间。
可单凭这个，怎么能和他穆寻南扯上关系？
“陛下，，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你家中密道掉落了一只耳坠，才暴露了你的身份。”
穆寻南喃喃自语，“，，也就是今日才知我是女的。”然后抬头问道，“既然从前不知道，为何要查陈宣侯、为何突然就怀疑了我？”
“朕、并没有怀疑过你。你藏得很好。是太子，早早查到了你在王都暗中经营地下钱庄、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你的身份。多亏了太子，否则今日朕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是个女的！没准、还真能让你混出城去！”
“太子，，，，，？”
“哼。”梁王冷笑一声，“若不是你给太子下毒，朕也不会派人搜宫，更不会发现这些密宗。说起来，你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下毒？” 穆寻南抬头，看向梁王，只停了一瞬，眼神好似不由自主的朝右瞟了一眼、但很快低下头去。
“怎么？你自己犯的罪，还要朕告诉你？”
穆寻南低头不语。
“你自己说，你在朕的朝堂王宫，都干了什么？！”
她冷笑一声，“臣做了什么，陛下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要臣说什么。”
“这么说，你已经认罪？”
穆寻南冷笑不语。
“你私设钱庄、勾结朝臣。买通宫女、谋害大臣。还妄图复辟陈国、与陈氏旧人串通，下毒谋害当朝太子！桩桩件件，罪不容诛！你既已认罪，来人呀，罪处极刑！当即行刑！”
穆寻南一惊，震惊抬头、只一瞬就迅速垂下眼睛、仿佛不可控似的又朝右边转了一下。但很快被她控制住了、几不可查。
站在她左侧的冯石与冯少玉眉头紧皱看向穆寻南好像有些焦急，右侧的丞相低着头没有看她。
她听到身后金吾卫的脚步声正在飞快靠近，下一秒就要把她捉拿下去！
“等等！”一声女声响亮在大殿之上、却不是穆寻南自己。
是桑榆。
她俯身叩拜，开口道，“陛下，穆寻南虽确实是个女子。可实情未明，恐有冤情，，，臣女恳求陛下，听她把话说完，再行处决。”
“桑榆！你怎么今日如此不知礼数！屡屡犯上，陛下不追责乃是陛下仁德宽宥，你真是越发放肆了！”梁帝还没说话，丞相先急了，他训斥完桑榆，又行礼对梁帝说道，“小女糊涂，是臣疏于管教之过！请陛下责罚！”
梁帝看着这女子，不可谓不震惊。
若说之前她为穆寻南求情，是因满腔痴情，那么现在呢？
她已经是女儿身了，你还执迷不悟吗？
“朕倒觉得，她所言有理。”梁帝转头对穆寻南说，“你自己说，当年、是如何混进军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谋逆？陈氏王族到底还有谁、能使你如此卖命？”
“卖命，，，？谋逆，，，？”穆寻南喃喃自语。
“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梁帝盯着她，已经怒火中烧，“穆寻南！枉朕栽培倚重于你，任你廷尉府之职，你就是这般、徇私枉法的吗？！”
“信任？倚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穆寻南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仰天大笑起来，笑的殿上一帮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陛下当真是信任倚重、还是利用操纵！”
“放肆！穆寻南你是疯了？”
“我说什么，陛下不是一清二楚吗？当年，你需要一只手来替你处理前朝旧臣、又想求一个明君贤德的名声，于是就逼迫我做你的替罪羊！
明明是你，早就想好了要将他们夷族全灭！明明是你，一手制定了苛刻残暴的梁律！明明是你极尽专制！对在朝官员刻薄寡恩！明明是你制定刑法！凿骨抽筋！
却偏偏要我替你担这天下骂名！到如今，你还有脸说信任？倚重？
你不过是拿我当一条狗！用的到便施舍恩典，用不到就弃之敝履！你拿我挡在台前、不就是想若哪一天这等倒行逆施之法触怒天下人，便取我项上人头以慰臣、民之心吗？！
你为君不仁、视万物为刍狗！还指望所有人能为你效力吗？可笑！”
“穆寻南！你简直胆大包天！！”梁帝已经怒极，“陈国无能贪官当道、天下民不聊生！朕治理国家、一心为民，以法律约束臣民、一视同仁！若无律法何以束天下？
刑法严苛？那是为了震慑天下！处置前朝旧臣？他们本就鱼肉百姓罪该当死！
朕用你，给你位极人臣的荣耀！你本当恪尽职守、为令是从！方为人臣之道！
朕不能亲手处决，不过是因为梁国初建之时，天下人、需要一个贤明仁德的君王名声，才能心悦诚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天下千疮百孔、万事百废待兴，贤德？仁政？如何能匡扶社稷？！若没有朕之严苛法典，早就乱了套了！”
“笑话！
你以为，苛待下属、极尽专制、严刑垄束，就是为君之道吗？你根本就是持心不正！
君为源，臣为载，民为本。你多疑专制，导致人心惶惶！刻薄寡恩，因此人心不稳！暴虐残酷，所以失道寡助！
你自以为人性本恶，必得以严刑峻法加以笼束，可你偏偏忘了，人性本善！
陈国无道不重民生只顾贪图享乐、本是上梁不正，才导致下位者争相效仿以权谋私。而你，比起陈国更多了一层伪善！
你以恶意看人、人人皆为蝼蚁、一旦尽其用则弃之不顾如敝履！还敢说是为了匡扶社稷？
百官、万民，在你眼里不过是巩固皇权的物品罢了。
你把万万人圈起来，顺则昌逆则亡。若顺你意，则暂施恩典；一旦有不顺意者，动辄拷打、用刑。。这些年我替你做的事还少吗？！
陈国旧臣虽然曾经为官不清但也是环境使然其中不乏谨言慎行有真才实学之辈，而你只是为了泄私愤便夷族斩首。史国公不过是替自己亲戚求个情，你让我直接捉拿下狱。秦大夫收了别人几个谢礼，就被你斩首示众，亲族没入贱籍。就连守卫王宫多年的金吾卫，你稍有怀疑便审也不审直接尽数杀害！
不明原因，不问内情。全以束小人奸邪之辈待之。。。为君如此，道不明、源不清。还指望谁能为你尽忠？”
“你，，，，你，放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可穆寻南依旧好像不要命了一样大喊，“君明、则政清！你以恶待人，人必以恶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