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相浮现（叁）
“陛，陛下是说，，那穆寻南，真是陈宣侯之女？
多年来女扮男装，潜藏于我大梁朝廷，处心积虑谋划，为的就是，，，
有朝一日，陈国复辟？！”
“不错！”
“真是，，，居心狡诈啊！”
丞相不敢相信般喃喃自语，冯石和冯少玉也是各自震惊。然而最震惊的，却是不管于公于私都和朝局国事都毫无瓜葛的、桑榆。
“陛下。”
桑榆跪立于殿中，仓皇开口，
“陛下，臣女有一疑问，斗胆请陛下明示。”
“你说。”
“陛下，太子搜查到的证据显示，陈宣侯有女失踪；而穆廷尉府中密道，掉落一只女子耳坠。单从这些，，便判定穆廷尉便是陈宣侯之女。知否有些，，，证据不足。”
“证据不足？”
“桑榆，还不住口！这是陛下面前，岂敢胡说？”
梁王抬手，制止了丞相。
“单从这些，确实不足以判定、穆寻南便是陈宣侯之女。可你莫不是忘了，穆寻南、还枉顾律法、私设钱庄，勾结朝臣、欲乱我大梁！
从太子所收集的证据时间来看，太子正是查到钱庄一事、才开始逐步搜集陈氏旧族踪迹。陈氏旧族那么多人、太子查到踪迹后就没有再继续追查，可偏偏对陈宣侯之女异常重视揪着不放！其女失踪查有实据后、又屡次派人去百登山草原附近搜寻陈宣侯夫妇踪迹。
这其中牵连、种种证据，你还看不明白吗？”
“陛下，”桑榆俯身一拜，“钱庄之事，证据尚不明。穆廷尉，也许，，是有冤屈、也未可知啊。。。”
“冤屈？”
梁帝眯一眯双眼，略带审视的看着堂下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如有冤屈，何不殿前申述、申明清白？何故、一听到朕要他取那水患奏折、就直接引火自焚？”
听到‘引火自焚’几个字，桑榆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抓住衣摆企图恢复平静。
这一切，都被梁帝看在眼里。
“桑榆？”
“臣女在。”
“你与那穆寻南，是何交情？”
“回陛下，，，臣女，，，对穆廷尉、爱慕已久。”
所有人：“ ？！”
“你不肯嫁冯少玉，原来是为了他？”
“是。”
什、什么？
居然有人会喜欢那个人间活阎王？
就是那个人人谈之变色的、以一己之力屠灭陈国一百零三位旧臣全族的、目前正被梁王举国通缉的、穆寻南？！
不仅其他人、连桑榆老爹都登时哑口无言。
“你说你爱慕他？
你可知，他现在是逆贼之身、已经畏罪潜逃？”
穆寻南如此罪名，证据确凿！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是连避之都唯恐不及，这女子，明明只要瞒住了自己心思别人就是打死也猜不到，，，她，，居然还不打自招、愣往上凑？？？
“臣女知道，但臣女相信，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陛下，穆廷尉他、铮铮铁骨一男儿、忠心耿耿为社稷。也许，，是被人诬陷、所以不得不逃。那密道，，也许，是别人挖了通向他家讲他绑走！还有那耳坠，，正是绑匪留下的！也未可知啊！
只求陛下明察此事！还穆廷尉大人、一个清白。”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梁帝阴沉了许久的脸、此刻居然浮现出了真实的笑意，不过还是苦笑多一些。
铮铮铁骨一男儿？忠心耿耿为社稷？？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不错。。。你这小女子，被蒙蔽至此，居然还一心为他说话。”
“陛下，小女年少无知、求陛下宽恕！”
“宽恕？朕有什么可宽恕她的？她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受人蒙蔽而已。”
“报！”
这时、殿外一内侍匆匆跑进，“禀报陛下，夏大人求见。”
“宣。”
夏勋风尘仆仆自门外走进，
“臣，夏勋。参见陛下。
启禀陛下，臣奉命捉拿一众贪污官员，下狱审查。已经有许多人招供。
他们都说、是穆寻南，私设地下钱庄，让他们花钱买入，然后再每月付款、连本带利。他们还说，穆大人只在第一次他们买入的时候露过面收钱，其余每次，都是由一个女子出面。那女子执廷尉府官印，说是穆大人亲自出来太招摇怕引人耳目，因此派她出来 与各位大人暗中相会、更为安全。那些人还说，该女子每次出来必然头戴面纱、容貌看不分明。
不过，还是有好几人说，虽然隔着面纱形容隐约，，，但也大约能分辨，该女子，与穆寻南、、有些相似。”
“知道了，下去吧。”
夏勋又匆匆退下。
梁帝看向堂下几人，审视一圈，终于开口，“桑榆，这回，你还有何可说？”
桑榆紧抿双唇，手抓衣摆，焦虑非常，却是没有再多说任何字。
丞相：“陛下，那是否，，要发布全城文书、关闭城门，将那穆寻南、缉拿归案？”
梁帝斜他一眼：“如此逆贼，如不缉拿处置、何以震天下？朕早早就下旨海捕文书，要捉住穆寻南、只是时间问题。”
“陛下英明。”
“那穆寻南勾结朝臣、谋害大臣，都是证据确凿已不必再说。。。
可昨夜，太子遇刺，朕已将东宫一众人等全数下狱审问，至今，，还无人招供。
不过，朕倒是有所发现。诸位、可想听听？”
众人：“请陛下明示。”
此时，梁帝的眼睛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别人，而是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冯少玉、眼神犀利不放过他任何一举一动一呼吸，好像这样、就能将堂下跪着的这个人看穿一般。
“太子书房内，还搜出了另一样东西。”梁帝大手一挥，朝堂下扔出了一张卷宗，正扔到冯少玉面前。“里面，记载了当年，陈氏旧族，陈兆的生平、往事、亲眷、家属。桩桩件件、详尽的很呐！”
堂下四人，面色各异。
这陈兆、不是早已故去，和太子又是什么关系？
丞相：“陛下，，臣愚钝。陈兆当年，已不幸陨身，早就不在人世了。太子遇刺，，，居然、跟他还有关系吗？”
“跟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关系。。。不过、人死了，也未必就不能行刺？”
丞相：“这，，，臣实在愚钝，不明白啊。”
“冯少玉，怎么不捡起来看一看，这卷宗上，写了什么？”
冯少玉闻言，静默了一瞬，还是跪步上前、捡起了卷宗。
卷宗上，是一则则密报。
陈兆，陈景侯次子。于陈明43年举兵反叛，势力威望强极一时。
然世事无常，陈兆于陈明51年溺水而亡，身陨并州城外、胡苏江。自此之后、陈军溃散。陈兆全家不知所踪。据查，陈兆身死之信传至其东境封地后，其家宅内曾起一场大火，大火第二日方灭。家中却不见尸骨，一家老小从此失踪、生死不明、再无音讯。
梁武2年、七月，密报。
多方辗转、探查，终于查到，当年陈兆一家半夜起火之时，曾有人听闻陈兆府内、有杀喊之声，然彼时多事之秋、当事人为自保早早逃离。今复寻得，方知当夜内情。陈兆的一妻一子、或遭灭门。
梁武3年、二月，密报。
再三探查、终觉有惑。当夜虽有杀喊声、又有大火，第二日陈兆家中却不见尸骨，此事蹊跷、疑有内情。遂复多方寻探，终于又探得，陈兆妻儿逃跑之时，其妻为救子，独身引开杀手，令家仆护其子而逃。至此，再无踪迹。
梁武3年，十一月，密报。
当年，陈兆揭竿举兵，七万大军、加上死士五千。陈兆身陨，大军乱。梁帝控制大军近三万，后追降趁乱作祟将士近两万。陈兆亲兵无主、四分五裂，其中有投于梁帝帐下、亦有不投降者以军法处为逃兵、被杀。五千死士，趁乱溃逃、不知所踪。
梁武4年、二月，密报。
陈明51年，陈兆溺水而亡。此乃陈年旧事、辛要秘闻，当年亲身历此事者更是寥寥无几、无从查起。相传，陈兆曾派帐下军师韩东相助梁帝、攻下陈国王都，事后回军复命，迎陈兆入王都。陈兆命大军坐大型战船跟随，与韩东、左将军戚进威、共乘小船，意图快速过江入主王都，称王。然江上忽起狂风、掀翻小船，韩东、戚进威救主不及，大军尚远，陈兆不幸身陨。
韩东，梁武开国任职礼部尚书，于梁武1年因贪污被处斩。监斩者，穆寻南穆廷尉。
戚进威将军，于梁武2年五月三日晚间、于王都城外北山脚，被人发现身死。全身除脖颈处一深可见骨的刀伤、无其他任何伤痕。
梁武4年、八月，密报。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与陈兆有关。
太子自梁武二年开始，追查了整整三年。
可这梁武二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太子突然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