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回家吗?
他垂着眼,跟着叶珩进了屋子。
“师尊,之前之事可还要继续?”
叶珩一顿,琢磨了下他指的是哪件事。
余光瞥见席於。
他见两人谈话,自己抽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只得说:“此事再议。”
他怕席於看出什么端倪来。
虽然两年后要离开,但却不想将这事告诉他。
一来是不好解释,二来也是不想因此影响两人关系。
关系……
他敛了神情。
“先说说你今日为何发呆。”
他在榻上坐下,忍不住用手往后撑住,透出几分慵懒。
今天一天神经紧绷,饶是个金丹修士也有些疲惫。
谢牧喉结一滚,心底的念头又一次翻涌起来。
忽然想起叶珩今日让他立誓的事情来。
他略一思忖,开口道:“因近两日之事,联想到些书中不解的地方。”
叶珩一顿,忽然听出他话中的暗示。
点点头,起身走到书桌旁边,敲了敲桌面。
谢牧跟着过去,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字迹密密麻麻,还有些弯弯扭扭的奇怪符号。
正是那些书中才有的东西。
叶珩一眼扫过,不由得有些触动。
他真是在修真界待久了,都有些忘了来此的目的了。
不然他也不会跟席於纠缠至此。
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他眸光微敛。
“何处不懂?”
谢牧随意指了一处。
这些书籍他的确是有在仔细学习,初读时虽有障碍,但每每经过叶珩指点,他便会有茅塞顿通之感。
因此笔记记得十分详细,只要一点,便能够迅速回忆起来当时的疑惑。
叶珩看过他的笔记,略一思忖,便耐心替他讲解起来。
席於坐着听了半晌,便自行离开。
叶珩看了眼门外,外头已经没了仙尊的身影。
又感应了下洞府的位置,才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谢牧黑眸一闪,抬起头来扬了扬唇角。
“不是师尊不想让他听到的吗?”
叶珩垂首盯着他,轻哼。
“你倒是敏锐。”
谢牧唇边笑意稍淡,又很快恢复温和。
“恕弟子直言,师尊可是……”
他停顿了下,还是道:“可是打算离开?”
叶珩心头一跳。
没想到他敏锐到这个地步。
不过自己也未刻意隐藏便是,几次三番的试探,他会察觉也没毛病。
他凝视着少年乌黑的眸子。
“是。”
谢牧心跳逐渐加快。
“去何处?”
叶珩唇瓣微动,话到嘴边没能说出来。
只得含糊道:“回家。”
他略一停顿:“跟我回家。”
“你可愿?”
谢牧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叶珩,盯得久了眼眶便开始泛红。
散修大多亲缘淡薄,才会在略有所成之时寻一方势力安身。
他知道叶珩来路神秘,当上这个掌门也是无奈之举。
以为他也是如此,早做好了跟他四海为家的准备。
可如今他说要自己跟他回家。
“师尊的家在何处?”
他忍着声音的颤抖。
叶珩望着他一下变得生动起来的脸,微微挑眉。
“挺远的。”
他看着他的脸,比起两个月前要清瘦了许多。
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清贫的消瘦,而是轮廓逐渐变得分明,已出挑得清落。
这长得也太快了吧?
“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还去吗?”
谢牧扬唇:“自然。”
他仰着头,眸光定定。
“师尊去哪里,弟子就去哪里。”
“哪怕……”
哪怕他有朝一日会消失。
后半句话他没说完,叶珩自动补全为他先前说的“无法修炼”。
他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终于尘埃落定了。
却又莫名有些迷茫。
之前谢牧跟他“对着干”的时候,他还想着要费不少功夫。
这会儿小徒弟忽然这么听话,还如此知心。
这让他有种不真实之感。
谢牧仔细分辨着他的神情,眯起眸子。
“此事必不能让仙尊知晓。”
叶珩重新垂下视线:“嗯?”
“他似乎很喜欢缠着师尊。”
谢牧扬着脸,一脸单纯。
“他就想留着师尊替他还债。”
叶珩:……
他怜爱地又揉了他脑袋一把。
一时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只是偷偷红了耳尖。
“咳,的确。”
“师尊预备何时离开?”
“两年后吧。”
两年……
谢牧低下头。
两年时间,按他如今的修炼速度,应该可到金丹了。
虽然离能够身外化身的本体修为还很远,但比如今还是要多些保障。
他点点头。
“可要好好想想到时怎么脱身,如今门中上下都对师尊……”
他有点担心,叶珩最后不会离开。
因为宗门。
因为席於。
谁知叶珩竟顺着他的话道:“此事不必你来操心。”
谢牧盯着他。
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珩:“我最多待两年。”
两年时间一到,他不想走都得走。
哪还有空管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
谢牧一颗心彻底落定。
两人话过这些事情,谢牧又问了几个问题,叶珩便让他回去休息。
今天这小子跟着他也是忙前忙后,还是大病初愈。
炼气期的修为便是神识比一般人强悍,此刻也该受不了了。
谢牧没再多说,恭敬地应下。
“师尊晚安。”他出门前小声开口。
叶珩往里走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晚安。”
谢牧朝他笑笑,阖上了门。
叶珩:……
这小子果然还是哪里怪怪的。
他拧着眉绕过屏风,走近寒池。
准备洗澡时忽然想起,今天洗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
他正站在池边犹豫,忽然心有所感,直接闪身进了洞府。
嗯……
今天来这里的次数也有点多。
“我已通知孔涟。”席於坐在书桌边。
“金子骁之事他会管。”
叶珩想到:“他状态如何?”
席於挑眉。
“不知。”
他见叶珩微怔,才接着道:“我寻的他师尊。”
叶珩抿了抿唇。
“那道尊又是何反应?”
席於顿了顿:“倒是寻常,似是知情。”
他想了想:“也像是习以为常。”
看来孔涟在做些什么不寻常之事,连他师尊也阻拦不住。
但这事叶珩不过略微一想便抛在了脑后。
一时没有解法之事,不必纠结。
席於打量着他神色,起身。
“今夜早些歇息,不必修炼。”
叶珩点头。
两人离开洞府直接出现在叶珩房内。
看着那张床榻,身影皆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