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 章 苦茶
余小鱼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方便控制那抓来的魔修直接把他做成了魂灯。
制成魂灯早就没了自我意识，只要连接上魂魄的意识就可以读取魂魄里的记忆。
她无奈的笑笑，为了救被夺舍之人的术法反而现在害了人……她倒不是多愁善感，只是有些感慨再一次使用居然是在这种事情上。
她下意识的瞥了瞥屏风后面安稳睡着的小团子。
又把魂灯朝自己拉近了一点。
她闭上眼抿着唇是下了决心。
她发誓不能，也不该让小小的江离舒知道这种东西，接触这种东西。
剥离魂魄，看上去就是邪术吧……所以她近些天就半夜趁着江离舒睡着，偷偷在屏风后面，借着魂灯的微弱的光，抄写修魔的方法给他。
全方位保护他的身心健康是她的责任！
rue——
她仔细的抄写编撰着，时不时还犯一阵恶心，毕竟是类似读取记忆，这混蛋折磨人的画面一一浮现在她脑海里，各种碎尸，粘稠的血液，她以前降妖除魔斩杀得不少，可这混蛋是虐杀，以欣赏他人的疼痛为乐，多多少少有些恶心。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有的记忆她要重复看好几遍才能捋清楚原理，那些人绝望的表情，飞溅的肉块让她忍不住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她闭上眼以图缓解不适感，可闭上眼后那些画面更加清晰，她自己都要分不清是谁的记忆。
一个失神让她踉跄的推倒了桌上的茶壶，茶壶破碎的声音才让她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她靠着墙深呼吸，小声嘀咕道:“不是我的……都是假的。”
“姐姐……在做什么？”江离舒最近一直都睡不好，他总觉得姐姐有什么在瞒着他，可每次他要偷偷起床查看的时候姐姐却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还在那里打坐。
他当然知道姐姐很厉害，凭他那点本事，要抓到姐姐瞒着他的什么证据可谓天方夜谭。
所以他只能乖乖睡觉，又烦恼姐姐有事瞒着他。
江离舒透过魂灯的光，发现她的脸色很白，整个人也冒着冷汗心头一跳，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住她:“姐姐……不要……”不要离开我。
此时的余小鱼有些精神衰弱，但是看见江离舒终于是把状态拉回了大半:“离舒……”
他落入了一个怀抱，他被姐姐抱住了。
“让姐姐抱一下……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余小鱼闭起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刚刚的事让她久久缓不过来，她需要什么让她清醒的东西。
抱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江离舒自然不会拒绝，面上冷静，胸口的那颗心脏却跳个不停，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一样。
红晕从脖颈处爬上脸颊，而后蔓延到耳朵，他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他颈部的皮肤似乎还贴到了姐姐的脸，他觉着有些口渴的咽了咽口水，他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这和危险时姐姐把他护在怀里是不同的感觉，是一种带着依赖的感觉。
女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他觉得他要炸掉了，浑身上下都好热，但是一点都不想放开，甚至希望姐姐抱久一点。
在他终于闭上眼睛打算开始享受的时候，他的姐姐松开了手。
失落……无尽的失落……
没有了！姐姐的抱抱，不一样的抱抱！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适应这种感觉赶紧开始享受！愣了大半天才开始，啊啊啊啊啊啊啊。
懊恼，悔恨，不甘涌上心头。
脸上的红晕也被一副遗憾满满的表情覆盖。
余小鱼早就趁他懊悔的功夫把魂灯收进了纳戒，试图掩盖刚刚的事。
然后接一套劝睡服务，以图转移话题:“好了，谢谢江离舒小朋友，该睡觉了～”
江离舒也从刚刚遗憾的情绪脱离出来，他知道姐姐这是要避开他的质问！
“姐姐，不要回避我”他抱胸，做出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我什么都知道了，姐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做样子。
余小鱼看得出来这小团子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最多是以此打算诈诈她，但是她可不吃这一套:“你是说我昨天没买糖葫芦吗？”
“当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姐姐半夜起床如厕？”她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做出仔细的思考的模样，等待他的回答。
“当然不是！”他被气得直接挑明:“是刚刚姐姐那个样子的原因。”
他早就注意到桌上的灯不见了，越是故意隐藏就越是可疑！
“姐姐是在偷偷用那盏灯做什么事情吧。”
余小鱼刚刚太过紧张只顾着瞒住魂灯这种东西，却忘记了越是刻意越是可疑这一说。
不过她毕竟是个老油条，面部表情管理还是很好的:“什么灯？你是说那盏油灯吗？太暗了看不清就拿来用了。”余小鱼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江离舒，满脸写着: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的样子。
江离舒眉头紧锁……姐姐完全不吃这套啊——
眼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打算把他抱回床上睡觉，他倒是想到了，姐姐很关心他，这个他可以确认。
演技他也有哦，顿时潸然泪下，低着头后退一步，委委屈屈的擦着眼泪，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可怜兮兮的说:“我以为，我和姐姐之间不会有隐瞒……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余小鱼看着悬空的手，听到他这些话愣住了。她确实有些事情对他有所隐瞒……可那种东西……
“我从来就没有隐瞒过什么……”他一步一步走回床上离她越来越远:“离舒没有家人了……离舒只有姐姐了。”
声音越来越小:“如果姐姐，不愿意说……离舒不会问的，离舒会好好听话，不会再问这些事情。”
“离舒只是希望，希望姐姐不要那么难受……”
这是计谋，也是江离舒的真实想法。
他似乎觉得不够，还故作坚强的抱紧了余小鱼给他做的玩偶。
姐姐肯定会心疼他的。
姐姐对不起。离舒不想让你伤心的，只是离舒怕。
刚刚余小鱼的样子真的吓到他了，那一瞬间坠入冰窟的感觉。姐姐当时空洞的眼神……他好害怕，姐姐就这样离开他了。
本来他不愿深究，可姐姐这个样子，他怎样才能放心的下。
半晌过后，余小鱼呆愣愣的看着手上抄录的功法，思考着江离舒的话。她没有想到原来……她在离舒的眼里已经那样重要了吗。
她一块一块的捡起茶壶破碎的磁片，有些毫无意义的莫名其妙的开始拼凑着茶壶的碎片。
她来到这里孤身一人，而他刚刚经历过那些也是和她一样孤身一人。
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
茶壶被她用灵力修补好了，莫名的她想喝茶。
打了一瓢水，用术法热了热，泡了店家放在桌上的苦茶，味道不算好，很涩。她一饮而尽，放下茶杯久久的看着床榻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