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会保护你
目睹一切的许肆不禁攥紧了拳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哭完的鼻子总是一会通气一会不通气，小男孩刚揉通鼻子就要揉眼睛，这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一张淡绿色的手帕挡住他的手。他抬眸，对上了一个淡漠且陌生的双眼。
“不要用手揉眼，不卫生。”
见男孩迟迟没有动作，眼眶里却还是止不住眼泪，许肆“啪”的一下将手帕扔到他的脸上，随后并不温柔地为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和灰尘。
许肆略显嫌弃地将手啪扔到男孩身上，看着对方迷茫的双眼，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很久才用沙哑地声音回复他：“池令也。”
“池爷爷很好，比你爸爸好，你要乖乖听他话。”
一听这话，池令也顿时瘪下嘴又想哭。许肆见状怒斥了声：“不许再哭了。”
池令也被他凶得懵住，连眼泪也忘了流。
他朝池令也伸出手，说：“我叫许肆，叫我一声哥哥，以后你在这，我会保护你。”
那些大人的话池令也一句也没听进去，但眼前这个漂亮的高高瘦瘦的小哥哥却让幼小的他，心灵得到慰藉。
最后，他随手将脏兮兮的手往裤子上抹了抹，牵了上去。
这一牵，便是十几年。
池令也也许是天生的性格好，到哪都招人喜欢。在许肆的陪伴下，很快便适应了在春汩镇的生活，并且很开心。
在池爷爷和许肆的关怀下，池令也也并没有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只是相对于小时候，关系淡了许多。
池令婉幼儿园还没毕业，池兴亘也许是后悔了，想要将两个孩子带回去。
但最后只带走了池令婉，和当初截然相反，池令也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许肆还记得，池令也是上初中那会蹿的个子，他刚上初中时还比自己矮了几厘米。恍惚间，就成了大人模样。
自从池令也意识到自己以后都要比许肆高，他就曾攥着他的手偷偷暗示过：“以后轮到我保护你了。”
以前喊的小肆哥哥，也不知道从何时变成了阿肆。
所以池令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接吻？
“无师自通懂不懂？”池令也神情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他才不敢告诉许肆，自己早就在梦里将他全身上下亲个遍了。
许肆显然不信，但池令也不愿意说，他也不会继续逼问。
只是一想到池令也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与他认识，亦或不认识的人，像刚刚和他那般唇齿交缠着，心里就郁闷得很。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立场去想，去生气。
“那你还挺厉害的。”
许肆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背对着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心跳猛烈撞击着，池令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才问出口：“阿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
“看出来什么？”许肆回头扯了他一下，语气平淡道：“快起来找开关了，我可不想死在这。”
池令也愣在原地，许肆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是提起裤子不打算认人的意思吗？
他眼角泛红，猛然站起身，“没看出来为什么要亲我？”动作幅度不小心掀翻了放在旁边的蜡烛。
许肆低头看着烛光泯灭，刚要开口，就听到头顶传来震动声。
两人寻声望去，竟发现石阶尽头处开了个小口。一缕月光照进，灰尘在光中飞舞。
池令也满脸错愕地看了看许肆，“这门，不会是自动的吧？”
许肆若有所思地看着还冒着细烟的蜡烛，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是蜡烛！”他急忙转身将边上的蜡烛吹灭，果然下一刻顶上又震动起来，月光的角度也随着移动着。
“把蜡烛吹灭。”
池令也这才反应过来，随着蜡烛一根根熄灭，出口持续震动着开得越来越大，密室里很快昏暗一片。
待最后一根蜡烛被许肆吹灭，震动声戛然而止。在月光微弱的照射下，他倾身捧起地上还在发光的盒子，朝池令也看了眼。
“走吧。”
门开了，他们不用担心被困，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池令也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应了声，默默在许肆身后护着他一同上去。
不知是不是被震动声吵醒，五一还没有睡觉，在出口处睁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好奇地往里面看。见主人从黑暗中现身，它兴奋地“喵呜”了声。
在底下闻了那么长时间的霉味，一出去就跟天堂似的，连空气都是甜的。
上来之后两人才发现，这洞的位置是在鱼塘和槐树之间，大小还没有旁边的石桌大。
许肆将盒子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目不转睛地对身后的池令也吩咐道：“池令也，帮我去门口找一块木板，把洞盖起来吧。”
他赶忙将蠢蠢欲动的五一抱了起来，叨唠着：“你可别给我捣乱。”
池令也看了看许肆，又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五一，垂眸小声答应着：“哦。”
见他默默地走了出去，许肆心情复杂地撸起了五一，发着呆。
刚刚在下面好像是冲动了些，怎么就这么亲上了呢？他越想越烦，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焦躁，以后该如何面对池令也？
直到五一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才回了神。他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什么边台小猫，怎么还越粗暴越舒服呢？
他起身将五一抱回了屋里的猫窝，对上它发亮的圆眼珠，他小声命令道；“快睡觉。”
镇上的月亮总是比城里的亮，星星也比城里的更多更闪，这也算是池令也不愿回去的原因之一吧。
迎着月光，池令也掀开塑料布，扬起的灰尘让他忍不住眯着眼咳嗽了两声。
许肆一个人不习惯也不喜欢用柴火灶，煮个泡面都只用小电锅。只有他偶尔会用一点，所以家门口堆着很多用来烧火的木头和木板，都是他以前从四面八方拾来的。
四处扒拉了几下，总算是见到一片稍微大些的木板。他欣喜地想要拿起，然而刚碰到手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嘶——”他猛地缩回手。
突然觉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眼前一暗，池令也无力地垂下手，任由黑乎乎的血一点一点从指尖渗出，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奔赴而来。
万籁俱寂，救护车的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寂寥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