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时不是这种法度
齐王江宁和周文翰的密信已经是铁证，与燕国内部分朝臣的书信也是铁证。江宁想要推翻北燕女王的统治进而达到复国的目的已然是昭然若揭，这些事情都是板上钉钉。
至于行歌有没有参与，还真就没给谢辰安时间细查，可是谢家已经多次提醒，怕江行歌潜伏在谢辰安身边有其他目的，虽然不信，但是三人成虎，一时搞的谢辰安对此事也说不准。
好在处置权现在在自己手中，谢辰安心中清楚，慕容仙交代事情从不会说两遍，这一次挺着肚子亲自和自己说这件事情，其所配备的人手，给出的条件足以看出辽州周氏和慕容女王现在已经是水火难容了。这个处置权既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威胁。
说到恩赐，那外面那群“恩赐”怎么弄？谢辰安告退后在门外见到祁林嘉带着那群“恩赐”还在等着他。
“殿下。”
“祁侧君还不去侍奉王上？”
“这不是在替殿下照看他们嘛。”
“替我？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了他们？”
“哎呦，殿下，这是王上的赏赐，您可别为难我们。”
“我们？怎么着？王上把你祁侧君也赐给本王了？”
“哎呀，殿下，您看看您……说什么呢”
祁林嘉本身年纪也不大，被谢辰安这么一挑逗，脸瞬间就红了。本来谢辰安对祁林嘉一点好感都没有，先是有萧无缺那种贱人先入为主，让谢辰安很反感凡是吹慕容仙枕边风的侧君；再有，慕容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祁林嘉的，这个绿帽之仇也让谢辰安很恶心。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祁林嘉和萧无缺还是不同的，一不嚣张跋扈，二不胡作非为，还真有点那种为了家族生死而献身于慕容仙的意思。
久而久之，谢辰安对他敌意也没那么大了，更何况，和祁林嘉，他谢辰安根本犯不上。他现在事情这么多，没必要和一个只能供慕容仙把玩的男人较劲，也没那个时间。
“林嘉”
“在呢，殿下”
“王上的脾气本王最清楚，交代给你的差事你没完成，她会不高兴的。”
“是啊，殿下。平时但凡王上所需，奴婢一定做好，从来不敢惹王上生气，可您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主要还是要看您能不能接受这群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谢辰安想了想，依着慕容仙的脾气，赏给自己的自己没要，很有可能杀了这批警示自己，然后再送一批。可是这要收十几个人进房，这不是要了命吗？
谢辰安在这群人面前走过来走过去，仔细的上下打量着，挑出来两个自己最满意的。
“他。他。就这两个，多了本王也吃不消。毕竟是王上赏的，一个不要你也没法交差，就这么着吧。你们两个，跟我走。”
“谢殿下体恤！”
祁林嘉朝着谢辰安的背影拜谢了许久，待谢辰安走远后，他犀利的目光回头看着这群没被选上的少年。
祁林嘉又在他们面前走了几圈，一副看着自己家不争气的孩子一般责备着：“你们啊……来燕都为了什么？你说你们去秘书署想陪着摄政王建功立业吧，人家没要你们。宫里又给了你们一次机会，把你们送到摄政王身边，寻求他的赏识，人家又没看上你们。摄政王的喜好都和你们说了，怎么在仪表上就这么不上心？时也命也，来人啊，拉下去，埋了吧！”
“什么？”
一时间，这群少年吓得都瘫软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被突然出现的影卫们像抓猪狗一般架走。
“侧君殿下饶命啊……”
“侧君殿下，奴婢们罪不至死啊……”
“……”
一道道的哀求声充斥着祁林嘉的耳朵里。祁林嘉也无可奈何，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他们追求了不该追求的东西，就该付出代价。
他倒不是同情这群年纪都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们，因为他自己他们年纪也都差不多。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没被慕容仙看上，自己的下场恐怕不单单是自己被活埋，甚至全家都被斩尽杀绝，所以啊，没什么同情不同情的，万一哪天王上看上他们了呢？
谢辰安带着这两个幸运儿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了，巡逻的家丁看见谢辰安回来了，想赶紧去通禀管家容错，可一转身，方想起来，容管家已经不在府里了。
这一幕恰好被谢辰安看见了，谢辰安示意他算了，想休息了，疲惫了一天，属实是累了。
当他朝着自己的寝殿走时，猛然发现，身边还跟着两个人呢。容错不在，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打发他们两个去哪里。正巧途经飞仙池，想想还是算了，累了一天，还是先去飞仙池洗个澡吧。
“你们两个，要沐浴吗？”
“但凭殿下吩咐。”
两个人听到谢辰安这样问，还以为是谢辰安要临幸他们，这么突然，两个人同时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那就走吧。”
谢辰安带着他们两个来到飞仙池，在朦胧的雾气里谢辰安习惯性的两手一伸，等待着行歌来为他宽衣。可行歌也不在了，这两个少年第一次到飞仙池，连路都找不清，更不知道还要为谢辰安宽衣解带。
谢辰安摇了摇头，自己脱下了衣物，进入了飞仙池，坐在池中闭着双眼，想着和行歌的点点滴滴。想到行歌，又直接联想到古北口的走私，只有走私案让慕容仙满意了，行歌才能或许有条活路。
这时，这两个少年终于摸清了位置，看见谢辰安已经下了池，他们两个也顾不得自己，赶紧从一旁下水，准备侍奉谢辰安沐浴。
他们两个看见谢辰安闭着双眼在凝思，也不敢打扰，于是乖巧的钻到谢辰安的脚下，在池中帮谢辰安在洗着双脚。
冥思中的谢辰安感觉自己的双脚在被人轻轻的搓着，睁眼一看，这两个带回来的少年正在给自己洗脚。本就是雾气朦胧，这两个人的身材又像极了行歌，谢辰安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你们两个叫什么？哪里人？”
听到殿下问话，两个人赶紧站起来回话，赤条条的呈现在了谢辰安面前。
“奴婢沈晏昭，幽州常山人。”
“奴婢贺北秋，并州西河人。”
谢辰安口中喃喃道：“晏昭……北秋……”叹了口气：“活不下去了吗？偏要来燕都。”
两人确实被谢辰安问住了，本是带着满腔热血来燕都闯荡的少年，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王室之间的馈赠了。
多日来，沈晏昭，贺北秋两个人亲眼目睹了王宫内的黑暗，他们这群人活的简直是生不如死，每天的任务就是搔首弄姿，博得王上的不反感，稍有不对，便是各种不见光的刑罚一同招呼。
他们这群被称之为“戏子”的这批人，甚至还不如王宫内的宫女太监。他们口中的“花大姑娘”整起人来真是心狠手辣。
“我们……”
“收拾收拾，明天我派人送你们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人吓得脸都白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拒绝。
谢辰安以为这两个人是以为自己在试探他们。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人会这么贱。一定是有目的才会愿意这么卑微的活着吧？”
其实这是谢辰安的心里话，他内心中在分析着行歌在他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哪种原因所占的成分多一些。
“不是的，殿下，我们不能离开燕都。”
“为何？”
“花姑姑说了，我们是王宫的人，一旦离开燕都，定是抄家灭门。”
“胡说八道。”
谢辰安气的直接从飞仙池中站了起来，一旁的水花崩的自己满脸都是。
“我大燕何时有这种法度？”
看见谢辰安的眼神中怒气不像是假的，沈晏昭迟疑了好久，才敢走上前，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殿下，大燕何时不是这种法度？”
“什么意思？”
沈晏昭委屈的就差哭出来了，他想说又不敢说。在他们眼前的是摄政王，他们说的话如果谢辰安不是很在意的话，随意传了几句出去，那就是屠戮满门也是他，千刀万剐也是他。
一旁的贺北秋显的就比沈晏昭坚强些，谢辰安直接指着贺北秋命令道：“你说！你们是我的人。”
这句话直接击溃了沈晏昭的心理防线，他不辞辛劳来到燕都，就是为了想见一见这传说中亦正亦邪的摄政王，想跟着他立不世功勋。本以为再无机会，没想到竟然通过这种方式让谢辰安说出了“你们是我的人”这句话。
贺北秋咬了咬牙，心一横，心中想着：“生死就都交给他了。”
他上前说道：“殿下，我大燕自王上继位以来，不就是下层人供养着上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