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绝境
此时的黑袍人已经没有理智，动作更像是一头野兽，手成爪形，狠狠抓向武宿宸的喉咙。
“小心！”宣皓鸢飞身上前，将玉潇剑横在武宿宸身前，挡住了黑袍人这一爪。
黑袍人被激怒了，喉中发出咆哮，一拳轰向宣皓鸢，似有山崩地裂的威势，此拳若着，宣皓鸢怕是会重伤难起。
但武宿宸直接挡在宣皓鸢身前，用身体硬生生接下这一拳。
“啊！”武宿宸只觉胸膛传来剧痛，骨头断裂的声响也传入耳中，他重重倒在地上。
但黑袍人丝毫没有给三人喘息的机会，宣皓鸢刚将武宿宸扶起，他就再次扑了上来。
柳剑舞立刻冲上前，将两人护在身后。
武宿宸意识有些模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万分难熬，他倒在宣皓鸢怀中，只隐隐看到柳剑舞在和那黑袍人奋力厮杀。
“走，走……”武宿宸艰难念道。
“宣师妹，带武兄走！”柳剑舞咬牙招架着黑袍人的攻击，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不……”武宿宸努力想要喊出声，但却直接昏死过去，神识来到灵海之内。
站在石碑中央，阴阳雷化作巨龙在他身边游动，轻轻叹了口气，他抬手一指，游龙顺着手臂盘旋到指尖，雷光一闪。
“天雷神渡秘法，以天雷熔铸，暂替周身受损脉络和筋骨，保我片刻清明……”武宿宸道，“片刻，也足矣……”
猝然睁眼，武宿宸身上的气势攀升，起身挥起木剑，直刺向黑袍人。
霎时间，四周雷光涌动，神威滔天。
漫天的雷光遮蔽了视线，宣皓鸢只能看到雷电中武宿宸宛如神祇般的背影，巨龙在他身后盘绕，双目如灯，衣袍被天雷灼烧破裂，露出分明的肌肉。
面对天雷的威压，以及武宿宸身上的杀气，黑袍人哪怕此刻已经神志不清，依旧本能地感到恐惧，不断后退。
但武宿宸已经冲了上来，手中木剑挥舞，传来破空之声。
剑气夹杂着阴阳雷，宛若一条长鞭不断抽打着黑袍人，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哪怕是祭酒境的肉身，此刻在这浩然剑气面前也像纸糊的一样。
“他……”柳剑舞望着眼前的情形，不知如何是好。
“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生机在飞速凋零。”宣皓鸢眼眶之中已然饱含泪水，“他在燃烧自己的先天灵气，现在的他不过是回光返照！”
“什么？！”柳剑舞心头一颤，“那我们怎么办？”
宣皓鸢紧紧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良久才开口道：“柳师兄，你习得那御剑术，现在只有拜托你快赶回浩然山求援！”
柳剑舞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重重地点点头，御剑飞起。
“柳师兄，拜托了！”宣皓鸢心中近乎绝望，只能声嘶力竭地对着柳剑舞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武宿宸虽强行燃烧先天灵气，换得片刻清明，但应对祭酒境强者，依旧吃力。
他的身上也到处都是爪痕和咬痕，血水从脸颊流下，此刻的他就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宿宸！”宣皓鸢冲了上去，拔出玉潇剑刺向黑袍人，但他似乎依旧失去痛觉，根本没有被这伤势影响。
“天灵穴！”武宿宸用沙哑的声音对宣皓鸢道，“他的弱点在天灵穴……”
宣皓鸢再提起剑刺向黑袍人的天灵穴，但那是黑袍人全身唯一的弱点，岂会轻易暴露，抬手格挡下这一剑，只在小臂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黑袍人猛地甩了一下胳膊，宣皓鸢被震退数步，玉潇也脱手飞落到一旁。
武宿宸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与决绝，面对黑袍人再次挥来的利爪，只是原地站着，不躲不闪。
待到黑袍人来到面前的一瞬间，武宿宸连连轰出数拳，全然不躲闪，任凭身上多出一处又一处皮开肉绽的伤口。
突然，武宿宸找到机会，猛然将黑袍人的双手压下，拳头撞击在他胸膛，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入耳，他强忍剧痛，死死擒住黑袍人的双臂。
同时，他将木剑高高抛向空中，“鸢儿！”
宣皓鸢紧咬皓齿，擦去眼角泪水，高高跃起，在空中接住那把木剑，随后从天而降，直刺黑袍人天灵。
这一剑，愤怒，绝望，痛苦……
万般情愫混涌，宣皓鸢用尽全身力气，直将剑刃全部插进那黑袍人的额头，又从后颈刺出。
黑袍人倒地，身上再无半点生机与气息。
随之倒下的还有武宿宸。
宣皓鸢扶起武宿宸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坚持住，柳师兄已经赶去浩然山求援了……”
武宿宸嘴角鲜血汩汩直流，开口声音已是极其微弱，“我，我……没事……”
“对，你不会有事的……”宣皓鸢抽泣着使劲点点头，轻轻擦去武宿宸脸上的血迹。
“废物，这种小事都办不好！”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宣皓鸢抬头看去，一个枯瘦老者负手而立，身侧站着那个高大的怪物。
老者抬手将黑袍人的尸体拎起来，他那皮包骨的胳膊却似有无穷力量，抓着黑袍人的尸体轻若无物。
“怎么啦？”武宿宸已经无法看清发生什么，鲜血与汗水混合着流进眼睛，他努力睁眼，眼前却也只是一片猩红。
“没事。”宣皓鸢轻轻抚摸了一下武宿宸的脸庞，毅然起身，“宿宸，我去帮你把剑捡回来！”
宣皓鸢将武宿宸放平在地上，起身向那枯瘦老人走去。
那枯瘦老人不屑地摇摇头，扔掉黑袍人的尸体，负手而立，身后那庞然大物瞬间扑向宣皓鸢。
那怪物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却无比敏捷，而且和方才那使用禁忌术后的黑袍人一样，仿佛根本没有痛觉。
宣皓鸢吃力地左右躲闪，虽然防御得滴水不漏，但却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快些，莫让他们误了大人的事……”枯瘦老人淡淡地道。
怪物仰天怒吼一声，身上的邪气宛若雪崩一般四散开来。
漫天邪气之中，宣皓鸢难以看清，处境也更加艰险，那怪物在邪气里如鬼魅般穿梭，每次攻击都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
透过那邪气凝成的烟雾，宣皓鸢看到那枯瘦老人正隔空提起黑袍人的尸体走回林子深处的方向。
但她根本无暇顾那枯瘦老人了，如狂风骤雨般不断袭来的攻击已经让她异常吃力了。
就这般，直到日落，四周的邪气逐渐淡了，那怪物的行动也变得有些迟缓，不住地喘着粗气。
而宣皓鸢此刻也已经满身伤痕，灵气逼近枯竭，她回头看了一眼武宿宸，他身上的生机更加微弱了。
“柳师兄，还没到吗……”宣皓鸢心中生出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