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二代
想到重阳飞升日子将近，又是百年一次的大事。老黄和姜子夜像商量好了似的，对看一眼，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玄德道尊。
“道尊，您这次可会飞升？”老黄率先开口，心中满是期待。与此同时，姜子夜身子往前挪了挪，生怕听不清楚玄德道尊的回答，同时眼中除了期待还充满好奇。
玄德道尊静如止水，似乎对这百年一次的人界大事满不在意，依然双眼微闭，手中的拂尘很自然的搭在左边臂弯处。
“不错，九月初九本尊将飞升真仙！”玄德道尊淡淡的说道，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恭喜道尊！”老黄打心里感到开心，忙起身作揖！玄德道尊摆手让其坐下。
姜子夜若有所思，喃喃道：“飞升之后，便可长生了？”
玄德道尊没有回答姜子夜，他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门口，看着外面耸入云霄的竹林，似有所感，淡淡说道：“飞升并非我所愿，长生亦非我所求！我所愿所求者唯天道公道而已！”
这话像是对二人所说，又像是对自己所说，更像是对这竹林，对这天地所说。
老黄和姜子夜瞪大眼睛看着玄德道尊的背影。此刻，在姜子夜心中，玄德道尊的身影变的从未有过的高大。
屋外微风习习，此刻的屋内静谧如画，不时传来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
老黄打破安静，“道尊高义！”说完，便就地俯身跪拜。姜子夜也受感染，跟着磕了一个头！看得出，他深受震撼，这句话势必将影响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一生。但他也有疑问，便问：“天界神仙难道也有不公道吗？”
玄德道尊转过身来，回到原位。看着二人说道：‘“天界神仙所耗全赖人界供养，而天界神仙日益增多，我人界负担却日益加重，此乃不公道之果。”对于天道的不公道，玄德道尊深知说上一夜也说不完，但对老百姓而言，最大的切肤之痛莫过于月月敬天的供品，为此，全家老小无不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更有甚者，供奉自己先人的香火和供品也因此多有减少。
老黄脸色凝重，呆呆的看着玄德道尊，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也因月月供奉而感到劳苦，但与大多数人一样，觉得不按天道要求敬天供天，便会受到天惩，更得不到上天的保佑。这种天道，天界已宣讲多年，在人界百姓心中早已经根深蒂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真实的天道并非如此，以德侍道，积德行善者即使穷困潦倒也能得天道保佑！当然了，对于个人有所求而敬、地方有所祈而祭以及世人因个人信仰或崇拜而供等心甘情愿的供奉，却又另当别论！
“百年才一次飞升，天界神仙为何变这么多？”姜子夜心中的疑问依然没有解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玄德道尊，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我人界飞升之仙屈指可数，可天界原始神仙子嗣却日益增多，且生而为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玄德道尊讲到此处，虽面无波澜，眼神却露微怒。
“我去，仙二代？神仙也生孩子？”姜子夜面带惊讶，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口无遮拦、率直一直都是他这个年龄的天性。
“子夜，不可乱说，这于天不敬！”老黄急忙捂住姜子夜嘴巴，虽然他也对“神仙生孩子”感到惊讶，但更害怕姜子夜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他虽没见过神仙，但也听说过神仙神通广大，千里视人、万里听音的能力想必也有吧，但想到玄德道尊讲的“竹林为气节所在，神鬼不侵”的话，又放下手来，但还是面有忧色。
玄德道尊双眉微皱，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仙二代”之词用的倒也贴切，生而为仙，无需飞升，无需苦修。这对于苦修数十年、上百年的人界修士来说，又是何等的不公道。
“神仙生孩子”彻底颠覆了姜子夜和老黄的认知，在他们看来，不，应该是他们想都没想过，更没听说过神仙还可以有子嗣。不止他们，整个人界想过、听过的人又有多少呢？
得到了玄德道尊的首肯，姜子夜非常激动，“长生，生孩子，孩子也长生，继续生孩子，又长生这么下去，那，那将来得有多少神仙？”
听姜子夜这么一说，老黄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激动的都能看出他脸上的胡茬在抖动，和姜子夜一样急切的看着玄德道尊。
“迟早有一天超过我人界人口，这也使得我人界苍生负担越来越重！”玄德道尊脸色沉重，看到二人异常激动，本想就此打住不再谈下去，但想到二人一个是祖祖辈辈在此守竹的守竹人，一个是自己看中的人，也就如实回答。
“他们就不种田、养殖或打猎吗？”老黄脱口而出，在他的印象中，这三种劳作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本尊尚未亲历天界，暂不知天界是否有你所说的营生之道，但仙果灵草定然是有的。”玄德道尊实话实说。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老黄挠挠头，不再言语。其实在他看来，神仙不是应该不吃饭嘛，但想到祭祀、月敬的供品，他又推翻了“神仙不吃饭”的推断，继而问了关于营生之道的问题。
“道尊，为何神仙既能长生也能繁衍子嗣？这，这不合理啊！”姜子夜从刚才愤慨中回过神，说话居然文绉绉起来，用“繁衍子嗣”代替了“生孩子”和“仙二代”，神情也变的严肃。如他所说，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确实不合理，也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