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桃乐丝

    他的内心并不像麦格、斯内普、卢平和小天狼星所猜想的那样，对凯拉尔充满戒备并怀有敌意。

    事实上，正如他自己所说，有了凯拉尔在身边，他反而能感到极大的安心。

    之所以如此，关键在于战斗力这一因素。

    凯拉尔与伏地魔之间绝对是死敌般的存在，无论是魔力属性，乃至性格，甚至根本立场上，两者都是对立的，就像水与火一样无法相容。

    凯拉尔目前的真实战斗实力虽不得而知，但名声和影响力是实实在在的。虽然他可能胜不了如今的伏地魔，但他绝对也不会败给伏地魔。因此，有了凯拉尔的存在，年迈的邓布利多总算可以安心休息了。

    有人误以为邓布利多对伏地魔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其实不然。邓布利多与伏地魔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不对称：伏地魔始终知道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而邓布利多却始终无法确定伏地魔的所在之处。

    伏地魔过去的党羽众多，即使其中一些已被关押进阿兹卡班，但实际上留下的潜伏者更多。在这种情况下，邓布利多不可能越过魔法部，在无确证的情况下逐一清除所有嫌疑分子，否则魔法部很可能反过来对付他。

    由此看来，魁地奇杯比赛已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学生们被疏散回家，受伤的波特等人被送往庞弗雷夫人的医务室治疗。教师们在送走学生后，又重新聚在一起。他们非常担忧凯拉尔今日与摄魂怪激战的行为，虽然摄魂怪令人厌恶，但他们更关心这其中可能引发的政治问题。没错，击杀公务员，执法者，这就涉及到了政治问题。

    然而在西方社会，自家击杀执法者这类事件是有许多法律纠纷的。最终结果要看双方实力对比，富人能请得起豪华律师团队，一条一条拆解法律，甚至反诉成功。正因为此，凯拉尔并不惧怕，掌控着整个古灵阁的他想要在这场官司中输掉，几乎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凯拉尔更希望借此机会反击，让魔法部颜面扫地，先让自己处于有利地位再说。当他走进召开会议的大厅时，全体教师立刻安静下来，注视着他手持一卷卷起的羊皮纸，从容不迫地走向邓布利多，并将其交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相信这位古代贤者般有着敏锐政治洞察力的人物会看不出作为霍格沃茨校长的自己肯定会在这件事上帮助凯拉尔解决问题，但凯拉尔依然采取了自己的应对措施。

    凯拉尔微笑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举止优雅得像个贵族，不，他本身就是一位贵族，而且是一位比纯血派巫师还要纯正血脉的存在。他无需用任何事物去证明自己的优越性，只有缺乏什么才会极力去证明什么。就像伏地魔因为父亲是麻瓜，所以拼命证明自己的力量和血统优势，通过屠杀其他麻瓜巫师来彰显自己观点的正确性。

    现如今，麻瓜出身的巫师越来越多，于是斯莱特林的纯血派越发趾高气扬地展示他们的傲慢态度，以此掩饰家族衰落的事实。而凯拉尔拥有了一切，无需向任何人炫耀自己的优越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邓布利多渐渐松弛下来的眉头，随后凯拉尔将文章递给麦格教授。麦格教授迅速浏览，不久也舒了一口气，接着是斯内普、弗立维以及波莫娜，四位院长阅读完毕后，才放下手中的羊皮纸，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凯拉尔。

    “明天，这篇文章将成为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新闻，届时，我想魔法部应该不会再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了。”凯拉尔笑着说道。

    这篇羊皮纸上的文章只有校长邓布利多和四位院长得以一览，这让其他人心生好奇，都想借来看看。然而波莫娜夫人是个善良之人，在看完之后便将文章卷好还给凯拉尔。

    “凯拉尔教授，您说，明天这篇文章一定能登上预言家日报吗？”麦格教授提出疑问，事实上，弗立维和波莫娜夫人都是很随和的人，他们在魔咒学和药草学方面都有着深厚的造诣，特别是波莫娜夫人一人独自照料着两亩温室中的魔药，足见其非凡才能。但她俩都不喜欢参与学校事务，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这两个学院就是这样，表面上给予学生充分的自由空间发挥所长，说得难听些，就像是放养一样。

    因此大部分事情都是由麦格教授负责管理，斯内普偶尔会协助处理，但并不是常驻管理层的一员。也就是说，麦格教授实际上是整个学院的实际负责人。

    至于邓布利多……他才是那个最清闲的人。

    “能否告诉我们您为何如此自信呢？”麦格教授决定追问清楚，即便文章再好，若不能发表并形成舆论压力，那就毫无意义。只有登上报纸，才能形成舆论压力，从而对魔法部产生压力。

    否则的话，霍格沃茨随便哪个法师只要登上一份报纸，就能给魔法部带来不小的压力，那样的话，魔法部早就不堪重负、乱作一团了。

    并非任何人都能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文章，更关键的是，《预言家日报》是否乐意刊载？作为魔法世界销量最大的报纸，《预言家日报》只有一个宗旨——制造风波！制造风波！制造风波！

    哪怕没事儿也要创造点儿事儿出来！小事闹大，大事变头条！总而言之，就是要抢在新闻之前行动，要比其他同行更快！

    凯拉尔这篇稿子远不如“霍格沃茨教师袭击魔法部官员”的话题更能吸引眼球，但这次主角换成了凯拉尔，换成他们的顶头上司，就算给他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样写。

    不过凯拉尔选择在这时推出这篇文章，情况就有了变化。

    他朝着麦格教授微微一笑：“我有些朋友在《预言家日报》工作，并且我经常向该报投稿，他们多少会给点面子的。何况……”毕竟，《预言家日报》的任务就是搞事情，现在没法儿找霍格沃茨的茬，给魔法部添点麻烦也属正常。

    于是，当凯拉尔这么说之后，其他的老师们也都相信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凯拉尔轻松处理掉了，从此以后，所有老师看向凯拉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以前大家心目中的凯拉尔是个阳光、聪明好学的新教师，而现在，凯拉尔则变成了一个沉稳而智慧的教授，不仅从容应对了摄魂怪的事件，还将后续的事情一一妥善解决，这种手腕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

    更重要的是，老师们对凯拉尔手中那份羊皮纸上内容的好奇心达到了极点，但他既然说明天早上会在报纸上公开，大家自然也就不再追问此事，耐心等待一夜也无妨。

    ……

    然而，比晨报更早到来的是魔法部的官员。

    桃乐丝-乌姆里奇身着粉红衣裙，脚踩高跟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肩挎皮包，鞋跟敲击着霍格沃茨的青石地板，“啪啪啪啪”地走进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

    她先是告知了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随后在费尔奇等人簇拥下来到了教室。此时此刻，凯拉尔正在给一年级的学生上课。

    一年级的学生平均年龄仅有十到十一岁，本无需如此早地学习实战课程，因此当天的教学主要内容是对黑暗生物的介绍。

    凯拉尔对黑暗生物大致有所了解，只是经过千年时光，大多数黑暗生物已被巫师们消灭殆尽，只有少数几种对巫师整体构不成威胁的零碎生物仍在一些偏远角落存活，就像不久前，他与赫敏在湖边遇见的河童就是其中之一。

    首先得了解这些生物，才能有效对抗它们；倘若找到它们的弱点，即便是普通人也能轻易击败它们。

    正当凯拉尔讲得生动有趣，使得课堂上充满欢声笑语之际，教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这种粗暴直率的行为，让凯拉尔感到久违的不悦。

    所有学生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魔法部副部长桃乐丝-乌姆里奇身穿粉红衣裙，踩着高跟鞋，手提粉红挎包，烫成卷发，趾高气扬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凯拉尔，并出示了一份来自魔法部的公文。

    “凯拉尔-潘-德拉贡先生，鉴于您昨日不但袭击了我们的狱卒，还将他们杀害，我们魔法部决定要求您于明日下午三点前往魔法部接受审讯。”她满脸傲慢得意，环视四周，像孔雀般骄傲。

    “知道了，请你现在离开。”凯拉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接过那份命令，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中暗想：明天？恐怕今天下午，魔法部就得焦头烂额了，他所写的文章，会让魔法部那么容易就过关吗？

    突然间，他的手臂一阵疼痛，竟被那女人紧紧抓住，她刻薄的吊眼角狠狠瞪着凯拉尔质问道：“怎么，凯拉尔先生，杀死摄魂怪让您感到很得意吗？杀害了魔法部的职员，挑衅了魔法部，践踏了其威严之后，你觉得很高兴、很得意吗？”

    凯拉尔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满脸假笑、紧抓自己手臂不放且愈发用力的女人，不由得罕见地动了怒。

    从先前这女人的粗鲁无礼，到如今俨然一副敌人的模样，已经彻底激怒了凯拉尔。

    此人竟能成为副部长，足见魔法部长的无能。

    他微微低下身子——因为她实在太矮了，而凯拉尔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八，学着她的样子，微笑道：“没错，不仅是你，还包括你的上司以及整个魔法部，我都打算将他们全都摧毁。”

    如果说这个女人是在恐吓他人，那么凯拉尔那种坚定、冷静、仿佛在陈述事实的态度，则更令这个女人感到恐慌。

    “现在，滚出去。”刹那间，凯拉尔身上爆发出一团光芒，桃乐丝这位全身裹着粉红衣物的女人惊叫一声，瞬间被弹出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在走廊里翻滚了几圈，最终重重地撞在墙上。

    “那个可恶的、银头发的自大家伙！”桃乐丝穿着高跟鞋走在魔法部那光滑如镜的地板上，声音如同击打鼓点，直刺他人的心头，使人心里怦怦直跳。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连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烦躁不安。然而，桃乐丝似乎特别享受给别人带来的这种憋闷烦恼，因此她往往并不会放慢步伐，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加快步子。

    直到她来到了魔法部部长福吉的门前，才终于减缓了速度，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装，并收敛起气急败坏的表情，换上了那甜得有些做作的笑容，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部长大人，我是桃乐丝。”她的话语甜美得足以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坐在办公室里的福吉部长早已习惯了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桃乐丝，进来吧。”

    桃乐丝心中满是疑惑，她对这位部长实在是太了解了，但今天的福吉部长看上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尽管心存疑虑，她还是推开了门走进去。只见福吉部长正皱着眉头，手握当天的预言家日报。

    由于桃乐丝一大早去了霍格沃茨耀武扬威，所以并未翻阅今日的预言家日报。此时此刻，福吉部长正盯着报纸头版头条愁眉不展。

    这篇报道出自于预言家日报，由于需要用相机拍摄并记录下事件的发生，甚至能呈现动态影像，但今日的预言家日报却是采用了一整版的文字来发布这篇文章。

    文章作者的名字一如既往——凯拉尔-潘-德拉贡。过去，很少有人会在意一篇文章的作者是谁，除非那些深读文章内容的人才会关注作者及其后续作品。因此，凯拉尔关于魔法方面的连载、评论以及学术文章仅在一小部分人群中产生了影响，包括热衷于他的连载故事的家庭主妇群体、喜欢阅读社论的政治人物以及专注魔法学术研究的学者们。

    而对于查看作者信息的人而言，基本上只有后两类读者会留意，即使看过也未必记得住。

    所以即便凯拉尔几乎每天都更新小说连载，每隔一天发表一篇社论，每周撰写一篇学术论文，仍然没有在大众中引起广泛的关注。这与凯拉尔本人一贯保持低调的态度也有一定关系。

    然而这一次，凯拉尔却毫无保留地选择了用最为引人注目的头版头条发表了意见。

    毋庸置疑，他是第一时间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这篇文章的标题赫然写着《魔法部还能存在多久？》，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无疑正是预言家日报所钟爱的那种风格，再加上一点煽风点火的渲染，堪称小报文章的经典范例。

    正当大家以为这只是预言家日报一如往常地制造话题时，却发现整篇文章实际上是基于昨日某个事件的详细叙述，洋洋洒洒展开。

    文章虽未使用任何一个形容词，但从字里行间，读者都能感受到作者亲历此事，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位与摄魂怪战斗的人。

    他提出了四个问题：

    1 摄魂怪是否能被定义为人形生物？虽然它们遵命行事，但如果发生失控暴走造成伤害，责任应由谁承担？难道要魔法部负责赔偿？

    2 阿兹卡班发生囚犯越狱事件，是否意味着阿兹卡班已不再是一座安全无虞、密不透风的监狱？今天小天狼星逃走了，明天会不会是小巴蒂、贝拉特里克斯这样的食死徒相继出逃？

    3 即便发生了越狱事件，为何会让摄魂怪去追捕囚犯？魔法部中有那么多傲罗和神秘事物科的人员，他们都没有资格去追捕犯人，摄魂怪凭什么能担此重任？

    4 如果摄魂怪确实只会服从指令而不发生暴走，那么这次袭击霍格沃茨的事件背后是否有人蓄意指使摄魂怪这么做？甚至有可能是为了释放小天狼星布莱克，并指使其以搜寻小天狼星之名，对霍格沃茨发起攻击？

    倘若结合全文的逻辑线索，大多数人都会不由得产生这样一个联想：魔法部内部是否已经被食死徒渗透，甚至其中有些人还身处高位，有意为之——先是策划放出小天狼星，再指使摄魂怪借搜索小天狼星的名义袭击霍格沃茨？

    要知道，人们对相关联的事件最害怕的就是深度挖掘。而凯拉尔本身就是一位高手，只需略加引导就能引发更多人的思考和恐慌。如今连霍格沃茨都被摄魂怪袭击，那么明天再攻击几个普通的巫师岂不是易如反掌？

    人类对同类遭受伤害的事情尤为敏感，尤其是当凯拉尔瞬间激发起霍格沃茨全体学生的家长们的情绪时，除了麻瓜家庭外，其他巫师家庭纷纷致信魔法部，有的信件冗长，有的简短，有的措辞严厉，有的则显得恳切。

    就这样，凯拉尔的一篇文章瞬间搅动了整个魔法世界的舆论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