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们私奔吧
赵墨晚一路飞奔,只想快些去到裴珏身边。
裴珏的庭院距国公府较远,他也很少会回去,多数都是在药堂歇下。
赵墨晚找他,便直接去了药堂。
药堂内,裴珏正提笔写下近日调查所得,思考着其中关联。
敌国探子都已经逃离京都,又为何还要射出一箭惹出动静?是在提醒着他们该怀疑些什么?
还有太子为何偏巧就是在那晚与裴永翾一同饮酒?是否也太过巧合了些?
再有,他近日去了冯家酒楼查探,昨夜两人共饮酒杯以及酒坛都被太子的人以调查之名带走。他无法接触,自然无从查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是他花了一日走访了几家大药堂,都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所有的证据,好像都在指向他们的太子殿下与敌国探子有着某些联系。
可这,可能吗?
他可是一国太子,他有什么理由去与敌国勾结?
裴珏并未想出答案,便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立即将自己写好的线索放在烛火之上点燃,而后拿着自己的佩剑站在了正门口,十分警惕。
这个时辰前来,又怎会是良人?
来人靠近,敲门声急促。
什么人半夜闯入关门闭缝的药堂还很有礼数地敲门?擅闯和敲门,这两词怎么也无法联系起来,裴珏心中满是疑惑,便开口询问:“谁?”
“阿钰,快开门,是我。”赵墨晚慌乱中又带着些急切的声音传来,裴珏心口一抽,扔掉佩剑后连忙去开门。
“你怎么……”裴珏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墨晚抱了个满怀。
赵墨晚将他抱得很紧,仿佛是怕他抽身离去。
“带我走吧,阿钰。”
“去哪儿都好。”
说着,赵墨晚抬头望向了裴珏,湿润润的眼眸满是可怜兮兮的祈求。
“我们离开京都,去哪儿都好。”
“我们走吧,好不好?”
赵墨晚满心的期待在裴珏长久的沉默中逐渐化为乌有,她眼睁睁看着裴珏眼中挣扎神色逐渐变为歉意。
其实他不用开口,赵墨晚已经知道答案了。
裴珏嘴唇微张,几番哆嗦,他欲言又止,却终是如鲠在喉,拒绝之语实难启齿。
赵墨晚那双满怀希冀的双眸逐渐黯淡,仿佛在一瞬间看透了现实,变得悲凉。她的目光在裴珏的脸上游移,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之人没有带她走的决心,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要带她走。
赵墨晚眼中的爱慕好像在这一瞬被抽走了。
她自嘲般嗤笑一声,而后垂下双眸,紧紧环着裴珏的手也逐渐松开。
没有责备,也没有质问,甚至是失望都没让裴珏看到,她只是一直低垂着脑袋,轻飘飘说了一句:“打扰了。”
而后,便转身离开此处。
在赵墨晚转身的那一瞬,裴珏知道,若是他此时就这么放任她走了,或许这一别将是他们之间情义的断绝。
他终还是拉住了赵墨晚的手腕。
“晚晚,我……我是……”
是有缘由,有借口的,对吗?可再有什么缘由,再有什么借口,都无法改变他不愿意带她走的事实,不是吗?
赵墨晚并不想去听那些托词,在裴珏尚未将借口说出来之前,她便早已抽身离去。
因为喜欢,才会在意。
可人,是会累的,赵墨晚只觉浑身疲惫,她不想再去追那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真心。
而裴珏望着赵墨晚离去的背影,却始终没有追上去的勇气。追上去又能如何?他无法舍弃一切带她走,难道不是吗?
赵墨晚趁着夜色离去,又是在深夜中回归,她轻功了得,在裴永翾并未刻意派人看守的情况下,出入府中并不会有什么动静,鲜少有人能察觉,悄然进屋,盖被睡去。
暗处,裴永翾在看到赵墨晚安然后才转身往东院正院而去。
……
第二日一早,邱月便将冬儿给赵墨晚带到面前来了。
冬儿是那日为她换妆梳头发的婢女,她被算计这事必然是与她有关,赵墨晚便让邱月将冬儿给带过来了。
被邱月拎着领子扔到地面上之时,冬儿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就去捂着被绿枝打伤的后背。
赵墨晚给了邱月一个眼神,邱月便上前去拉扯冬儿的衣裳,冬儿身后的皮开肉绽便出现在了赵墨晚眼前。
能伤成这样,而她作为少夫人却不知晓的必然是私刑。这府中谁会动用私刑?除了秦之晗,赵墨晚想不到第二个人。
伤势已然暴露,冬儿清楚,若是赵墨晚将此事闹大,闹到夫人那里去,那位表小姐必然会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
冬儿想到平日里赵墨晚对下人们的宽厚,她明白,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少夫人投诚。毕竟,与少夫人相比,那位看似柔弱,实则狠毒的表小姐才是最可怕的。
冬儿跪在地上,猛磕了三次头。
“求少夫人救奴婢一命。”
既然冬儿是被秦之晗所伤,那冬儿必然是秦之晗的人,冬儿也是那日为她装扮之人,所以秦之晗便是背后算计她之人,而她在秦素院中被撞,这事许是秦素也知晓,但更多是被秦之晗给利用了。
她与裴永翾成了真夫妻,绝非秦之晗所愿,秦之晗的目的应当是与几月前一样,利用云浅激怒裴永翾,让裴永翾与她心生间隙。
前日夜里裴永翾的反应异常,应当是失去了理智,不光光是因为酒,必然还有旁的原因,只是这原因需她询问裴永翾才会得知。
造成如今糟糕场面,秦之晗有一份,裴永翾他自己也有一份。
这两人,必须为那日她所受的苦付出代价。
“起来说话。”
赵墨晚的声音婉转悠扬,冬儿心中的忐忑不安因这袅袅余音的浸染中逐渐退却,她抬头看了一眼赵墨晚,不见怒色,只见淡然,便又更放松了几分。
站了起来,低着头冬儿毕恭毕敬站在了赵墨晚眼前等待问话。
“那日你为我梳妆,可是刻意仿着裴永翾那位香消玉殒的红颜?”
冬儿依旧垂着头,答了一句:“是。”
“这事,你可知缘由?”
冬儿这时才抬眼望向了赵墨晚,她知道与秦素有关,可秦素是国公府的夫人,她不知该不该说,也不知说了之后少夫人可否会信。
或者少夫人信了她之后与夫人勃溪相向,追究起来她岂不是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
因此,冬儿不敢贸然开口,她抬头凝视赵墨晚,只为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若是赵墨晚再次示意她说话并向她抛出橄榄枝,那便不是她主动滋事,而只是在回应少夫人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