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知道自己该打
赵墨晚被折腾坏了,后半段直接没能撑得住晕了过去,再未醒来。
但裴永翾长年习武,身康体健,只是受了些累,并无太大影响,只是醒得比往日要晚了些。
意识回笼,裴永翾只觉有些微微头疼,这是宿醉后正常反应,他并未在意,揉着额角起身,只觉今日比往日都要疲惫些。
可离开被褥,上身一阵凉意不如寻常,腹部也隐隐作痛着,那道伤口好似再次裂开了。
裴永翾下意识便垂眸望去,顿时惊骇不已。
腹部伤口再次结上新痂,胸前一道又一道暧昧红痕。
惊恐间,昨夜模糊记忆窜入脑海。
云浅!
裴永翾满含憎恶与防备望向了身侧,却在看到赵墨晚略微苍白面庞之时在瞬间被惊得呼吸暂滞。
那张往日里明媚的俏脸,被他欺负得凄惨,再不复红润,透着病态的苍白。
被褥之上露出的脖颈赫然泛着大片恐怖的青紫,习武一人一眼便知,那是被掐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暗红痕迹,或咬或啄……
被褥之上尚且如此,那被褥之下呢?是何等的凄惨模样?裴永翾不敢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昨晚……被他发了疯一般折磨之人是……他亏欠良多的结发妻子赵墨晚。
裴永翾心下狂涌恐惧,手掌微颤,额头骤然冒出阵阵冷汗,生出了即使面临百万大军也未曾有过的彷徨无措、心惊胆颤。
他,怎么做了此等下作之事?他要如何交代?要如何解释?
裴永翾惊骇许久,迟迟没有反应,倒是赵墨晚蠕动了下,浑身不适让她不得不清醒,费力睁开眼睛后,正巧就看到了面上满是惊骇无措的裴永翾。
赵墨晚没有完全清醒,望着眼神朦胧,裴永翾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便会惊扰了赵墨晚,怕极了赵墨晚清醒后,他不得不面对的。
与此同时,裴珏急急赶来,去了东院主院却并未找到裴永翾,抓住一婢女询问,婢女道:“大公子若不在主院,应当是去偏院找少夫人去了,可要奴婢去帮珏公子唤一声?”
事出从急,裴珏不愿多等,拒绝后亲自前往。
这边,赵墨晚在睖睁了几瞬后朦胧视线逐渐染上熊熊烈火。
“夫人,我……”裴永翾话没说完,“啪”地一声声响就响彻整个寂静的卧房。
赵墨晚怒视着自己,裴永翾知道是自己有错,生生抗下这一巴掌。
他还从未被打过脸,第一次就是自家夫人,也不恼也不气,他知道他该打。
而一巴掌显然不解气,赵墨晚又接着扇了好几耳光,震到她手心火辣辣的疼。
屈辱!唯有这两字,一直盘旋在赵墨晚心口。
不想再多看裴永翾一眼,赵墨晚爬着下了床,下床之时双腿一软差些跌倒在地,她慌乱站起来又寻找着自己的衣衫,可穿在身上才恍然意识到,这不属于她,赵墨晚崩溃跪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裴永翾心口抽痛,他随意套了一件外衫,而后去衣柜翻出了赵墨晚的衣衫去到赵墨晚身边,蹲下将衣衫递给她,而后神情担忧柔声说道:“是我的错,我……”
裴永翾实难开口,他不知要如何开口解释,现在他也摸不清头绪昨日为何会那般失控。
“地上凉,先起来。”裴永翾伸手去,意图将赵墨晚搀扶起身,刚才赵墨晚身子软成什么样,他看在眼里,他搀扶着也好些。
可裴永翾的触碰,却叫赵墨晚浑身泛起一阵恶寒,昨夜不堪回忆更是直接涌入脑海,满心只有对裴永翾的厌恶,越想越恨。
她撑在地面的手正好按在了她昨夜掉落的那根玉簪之上,心中憎恨着连带着手也逐渐握紧了那根白玉簪,裴永翾将其搀扶起身之时,赵墨晚紧握那只白玉簪忽然转身将其狠狠插入了裴永翾的心口。
裴永翾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抬眼望向赵墨晚,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若非是他下意识阻挡,就赵墨晚那力道、那准头,也只怕现在他已经被那根玉簪刺穿心脏了,命赴黄泉了。
他的妻子,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怎叫他不惊讶,不心痛。
赵墨晚此时双眼赤红,势有非要杀死裴永翾不可之势,可裴永翾胸口血涌如注,那滚烫的血红自她手上蜿蜒而下,灼烧着她的肌肤,让她一瞬恢复了理智。
裴永翾,云麾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
杀了他对赵家没有好处,对她赵墨晚也没有好处。
裴永翾,她杀不得。
赵墨晚心有不甘,可还是松开了手,而后慌乱逃离原地。
赵墨晚不知去了何处,裴珏却在赵墨晚离开后不久来到了偏院,此时裴永翾正往外准备去找赵墨晚。
裴珏一眼就看到了裴永翾身上被女人挠出的痕迹,心下一沉,呼吸一下就乱了。
裴永翾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妥,只是裴珏比他小了五岁,又尚未娶妻,只觉叫他瞧见也不好,轻咳了两声后,道:“怎么来了?”
裴珏低下了头,呼吸紊乱,心脏像是被手被掐住了,隐隐作痛。
他都来不及与裴永翾道清楚与晚晚之间的情谊,晚晚真与裴永翾做了夫妻。
裴珏紧握了双拳,不甘溢满心头,若是他不曾拥有过,他可以做到淡然让之,可偏生他与晚晚两情相悦啊,这叫他如何……放手?
可晚晚与裴永翾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啊,他……他又算什么呢?他算什么呢?
“褚煜!”裴珏再唤了一声,裴珏一瞬回神,他咬着牙道:“昨夜城门出事,被射死了一人。”
“那个叫长歌的,应该……逃了。”
“射死守城将士的箭矢自城外而来,应当是……故意而为之,有刻意惊动之嫌。”
听了裴珏的话,裴永翾陷入沉思。
太巧合了,他昨夜本该去夜守城门,而裴珏在城内暗中调查。
怎么偏偏昨夜他就……裴永翾脑海里一瞬出现了“君熠沉”三个字,可很快他便将这样的疑虑压下。
一国太子,怎会与敌国细作勾结?这绝无可能。
他不该去怀疑他,毕竟十年前的鹤城一战,是他拼死救了他的性命,他怎可去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裴永翾虽劝着自己,可他心中的怀疑却并未消散。
昨夜他一定是中了什么药物才会导致他那般,若是他也这般意识不清,那太子……
“褚煜,你过来为我诊脉,我昨夜大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裴珏一听,心下一惊,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形成。
而在他为裴永翾诊脉之后,那个可怕的想法被确定。
裴永翾昨夜毫无理智,晚晚是被逼承欢。
“的确有异,兄长应当是中了勾栏院常用的催情之物。”
“兄长昨夜是与谁一道?”
裴永翾长叹一声,道:“是太子。”
“我会去找他,昨夜辛苦你了。”
裴珏此时心中隐着滔天震怒,想要撕碎了下药之人的滔天震怒。
他紧握双拳,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找到那人,将他碎尸万段。
“兄长有伤,需尽快处置,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裴永翾给出反应,裴珏便疾步离去。
对于裴永翾,裴珏气恼嫉妒,但无可奈何。
晚晚对他而言很重要,但裴珩对他而言,亦很重要。
但那个下作的下药之人,他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看着裴珏匆匆离去,裴永翾有些惊诧,以往不是没被裴珏诊出过有暗伤,可裴珏一向是将他放在第一位,定会立即为他处理伤势,今日不可能不知晓他胸口再添新伤,可他……竟好似完全不知……
今日裴珏明显就心不在焉。
裴永翾心想,莫非这弟弟有什么不可告的心事了?这般着急离开,是要去见谁?是姑娘,还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