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契约
“柳絮！”
蓦然，少年神色一变，长剑快速向前一挥，柳絮剑法再次使出。
因为月狼王在少年身子微微一颤的刹那，化作光影，猛地袭杀而来。
利爪与长剑触碰，没有一丝声响，随着少年的身体摆出一个诡异姿势，月狼王速度不减，自韩山嵬身旁掠过。
但韩山嵬却是没有如同之前一般，以剑鞘拍出，激怒狼王。
而是迅速将长剑归鞘，但是他的右手却是依旧握紧剑柄，随后他的左臂自然下垂……
月狼王转身，双目愈发赤红，浑身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煞意。
“吼！”
月狼王低吼，血红双目死死地盯着少年，它后腿不动，前肢慢慢向前伸出，呈匍匐状。
野兽趋吉避凶，已是本能，何况野兽之上的凶兽？月狼王银白色的毛发宛若一根根锋利的银针，矗立在它的皮肤上。
月狼王在摇摇欲坠的韩山嵬身上感到致命的威胁，宛若此间的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给予它生命的胁迫。
“嗷！”
“呲～吟！”
高昂的长啸，充满义无反顾；锋锐的剑鸣，携以不可挡之势划过虚空。
刹那间，狼嚎与剑鸣，充斥了这方天地，这片山林。方圆百米之内参天古木皆化作齑粉，一道带着血色的黑白小物凭空落下。
半晌，长啸停了下来，剑鸣亦是沉寂。
月狼王的长啸，是一种音律神通，甫一现世，若九天雷鸣，让人惶恐不安，心神恍惚，刹那湮灭。
而韩山嵬的剑芒，乃是大帝所创，虽因他的实力限制，难以发挥剑式威能，但亦是堪比一道凡阶巅峰的剑招，足以秒杀一些较弱的靠山境强者。
两道强大且威势相仿的攻击，使得两者两败俱伤。
方圆百米，布满厚厚一层粉末，铺在月狼王庞大的身上，遮盖了少年。
如小山的身躯被粉末遮掩，殷红、充满灵气的血液流淌，染红了泛白的齑粉，月狼王的魂息不存，陨落当场！
而它的身躯还存在着幽冷强大的气势，肉体之上还有浓郁的血气与生机散发……
对面，那道浑身布满粉末的身影也有血液流淌，但不及狼王百一，他的气机虚弱之至！
啊…噗嗤……
厚厚的粉末内钻出来一个白中带血的小兽，它打着喷嚏，疏通七窍。
小兽抖了抖身体，茫然的小眼睛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有恐惧流露，它闻不到他的气味了。
“咩……”
小兽哀鸣，微微发颤的瘦弱身体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有紫黑色鲜血流淌。
“吸…噗嗤……吸…噗嗤……”
小兽欲要寻找那人，不停地嗅着空中漂流的气息。然而，飞舞的粉末随着小兽的大口吸气，灌入它的鼻子里面，使得它不停地打着喷嚏。
两道异同的气息冲刷天地，让此间的其它气息消失殆尽。
因而，小兽举止，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时间流逝，待飞扬的粉末归于尘土。小兽还在焦急地奔跑着，没几步便会摔倒，然后它颤颤地爬起来，继续寻找着。
蓦然，小兽焦急的双目猛地一亮，因为，它已看到了他。
“咩……”
小兽发出清脆悦耳的羊鸣，带着喜悦。它又一次奔跑起来，但也又一次摔倒在地……
当小兽跑到那人身下时，浑身紧紧地裹着一层莫名污物。那是它的血液与齑粉凝固，沾满了它的全身，此幕，便知小兽伤口已停止流血。
“咩……”古林之内，有一片方圆百米的空寂之地，白茫茫一片，点缀着些血花，透露了些淡淡凄凉。
“咩……”
一只杂色小兽在静立不动的少年脚边跑来跑去，欢快的叫着。
少年右手持剑，长剑身斜，直刺苍穹；而少年的左手自然下垂，握着一把剑鞘。
少年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微弱，他被齑粉覆盖的脸庞上，有数道血色的沟渠，他的七窍有鲜血流淌。
噗……嗵！
蓦然，跑得太急的小兽撞在了一动不动的少年腿上，噗的一声，小兽摔倒在地。这时，又传来嗵的一声，少年被小兽撞倒，砸在地上。
呓？
小兽轻呓一声，有些茫然，倏尔，它跳到少年身上，蹦蹦跳跳地嬉戏着。它的意识中，少年是要跟它玩耍……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的伤口不再流血，而他…也停止了呼吸。
跳着…跳着，小兽感到有些累了。于是，它便躺在少年的胸膛上慢慢地睡去。
天地变得寂静起来。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暗，山林也开始变得清冷，白日休憩的野兽也开始外出觅食，不时发出阵阵厮吼。
笼罩在这片区域的威势也在缓缓消散，当它彻底散去，便是诸多凶兽踏足此地之时！
这片古林，是月狼王的领地。因而，它所在之处，无兽敢于靠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月狼王肉体的生机便会湮灭。那时，这片古林便会起血雨腥风，此地也不再风平浪静，而会是血战之地。
月狼王的血肉将是一切的祸乱之源！
“咩？”
小兽无力地叫着，旋即睁开睡意朦胧的小眼睛，迷惑的看着少年的面容。
它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冰冷，没有热度，宛若一块寒冰，冻醒了小兽。
“咩？”
小兽嘶鸣，它跳到少年的脸上，不停地嗅着他的气息，它的身体在颤抖，它在悲泣。
他死了！
它的嗅觉极为灵敏，它闻到了他的气息，但是这些气息却是散发着浓浓的死气，没有丝毫生机！
小兽的羊蹄在少年的脸上踏来踏去，它不知所措，没有了方向。
它出世后便在这片天地苟活，它经常被其它野兽欺负、，它总是在逃避那些凶煞的恶兽，他是第二个个对它好的野兽，虽然他的形状与之前所见不同……
可是现在他却死了，就像爷爷一样，再次离它而去。
那是一只老羊，它入了虎口，使得它活了下来……
“咩……”
倏尔，小兽停了下来，它静静地看着少年失去血色的花脸，沉默无声。它的眼睛在流转，复杂万分，有迟疑、有坚定、有后悔……
流水不停，时光飞逝。半晌，小兽复杂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化作一股义无反顾的坚定。
“吼！”
小兽发出一道长啸，宛若龙吟，又似虎啸。
长啸间，小兽的角在发光，有恐怖的威势彰显，降临世间。刹那间，整片山林变得寂静无比，虫鸣兽吼隐匿，如同一方死地。
乳白色的光晕笼罩那宛若龙角的兽角，犹如光明系神灵的神杖一般，散发着让人心神宁静的神秘威能。
乳白色光晕缓缓地升起，离开兽角，来到少年的额头之上，在轻柔的旋转……
“咩！”
小兽无力的轻声啼叫，虚弱之至。旋即，小兽倒下，昏死在韩山嵬的脸庞之上。
而在小兽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轻柔缓慢旋转的乳白色光晕一分为二，一道注入韩山嵬的眉心，一道回归小兽那犹若龙角的兽角……
夜愈发深寒，血月也愈发冷煞。山林内渐渐有虫鸣鸟叫声响起，让此间有了些生机。
冰冷的月华洒下，煞气轻衍，空地上有诡异莫测的力量演化，吸收着满天月华。
血月当空，月华之力愈发浓郁，山林内不时传来狼啸，兽吼声，这是野兽在吸取日月精华，意图开辟灵智。
然而，靠近空地的数里之内，静寂无比。那声奇异的兽吼使得诸兽惊惧，不敢踏足。
地上已失去了小兽与少年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近丈大小的血色光蛹，散发出浓郁的月华气息。
光蛹有些诡异，好似活物，在吞吐吸纳一般。
夜便这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