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汝正与全校为敌
曼施坦因沉吟片刻，左右张望，似在寻找言辞，“袭击凯莉的武器找到了，丢弃在山顶泉水中，未留指纹。”
施耐德倚门而立，语气平淡，“那枪的型号及信息与你三个月前执行任务时发现的相符，报告中你声称丢失，还记得吗？那把枪如今被用于袭击你的学生。”
克丽丝察觉异样。
“此话何意？你在开玩笑？”克丽丝摊手，表情惊讶。
施耐德未答。
弗罗斯特自怀中取出校董会签名的文件，置于克丽丝眼前，“监察部已得到校董会许可，将搜查你的住所以查证。”
克丽丝深深吸气，初醒的大脑被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混乱，她努力整理思绪，却想不出对策，只得深深望一眼弗罗斯特，让出道，示意楼下的人员进来。
克丽丝的实验室大门经研究部改造，因涉及机密文件，现为电子门，配有门禁卡，三人凭权限进入，其余人仍在楼下等待。
随后，监察部之人占据了克丽丝的休息室，书架上的书被翻开，抽屉衣柜也被检查。
哗啦——
克丽丝的衣柜被拉开，一排排黑色丝袜整齐排列。
克丽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心怀不轨的搜查员。
那人讪笑，收回即将伸入的手，他知道若真伸手，恐怕无法看到明日的太阳。
曼施坦因愧疚地走向克丽丝，“抱歉，克丽丝，我知道这样做并无意义，我会让他们尽快离开。”
“毫无意义？”弗罗斯特冷笑，“她站在受伤学生前，那把枪与她有关，她收到学生的单独邀约，动机与机会俱全。”
克丽丝瞥了弗罗斯特一眼，默不作声。
“或许是她的学生发现了她所做的事情，想要与她交谈，结果遭她袭击，欲灭口。”弗罗斯特揣测道。
“住口！”曼施坦因怒意勃发，觉得弗罗斯特针对克丽丝。
此时，一搜查员惊呼，“督查，我好像找到了点东西。”
克丽丝皱眉，上前查看。
弗罗斯特接过仔细观看，“这是海外账户？”
“什么！”曼施坦因愣住，看着这笔交易记录，满面难以置信。
大事不妙。
监察部在克丽丝的休息室找到了海外账户，内有巨额款项，联想到昨日凯莉遇袭尚未脱离危险，事情似乎有了端倪。 学府的议论阁内，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不敢信克丽丝竟有此等行径，纷纷撰帖表达震骇之情。
而克丽丝则由持戈卫士押解至藏经阁顶层，中枢指挥所在其一侧，另一侧则是政务区，弗罗斯特与纪律会的府邸即在此处。
沿途众人纷纷指点，议论纷纷，诸多流言蜚语传入克丽丝耳中。她在学府中春风得意，多有人不满，如今见其危难，乐于落井下石。
初入学府，昂热作保，未几日即得科研部长怀特青睐，为她扫清阻碍，得以参与众多秘务，而后又开设数堂讲学。
如此天之骄女，如今沦为众人唾弃的内贼，众人拍手称快，议论不止。
克丽丝抿唇，目光闪烁，步入曼斯坦因的书房。
咔嚓。
房门悄然阖上，曼斯坦因坐于室内，沉思默然。
“坐下吧。”曼斯坦因道，缓缓吐气，“实话告诉你，我亦不知该如何，但我别无选择。在查证完毕前，你需交出身份令牌与佩戈，二十四小时内，你将处于严密监视之下。”
克丽丝低头，不言不语，只听得室内呼吸声回荡，半晌，她悄然起身，自怀中取出令牌及短戈，轻置于案上，旋即离去。
“关于你居所的文书，你须给出解释，你何以在海外有巨额财富。”
“你有何凭据证明这笔钱与我有关？或者与学府冰窖有所牵连？”
“那笔钱洗得干干净净，我暂未能寻得证据，但据核对，最后一笔注入之财与冰窖失物价值相吻合。”
“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海外财源！”
“银行账单在你书案之上，那短戈与你关联，还有后来找到的手套，都与你有不小牵连。”
“卡塞尔学府对贪腐者深恶痛绝，我闭目也可定你之罪。如能说出其余金银所在，与你同谋之人，也许……”
克丽丝沉默不语。
“给你一日时间，签订认罪契约，一日！之后再无条件可谈，学府将拘捕你，你将受应有之罚，由我亲办！”
话毕，克丽丝下楼，身旁人声鼎沸，议论纷纷，而她愈发清醒。
监察卫即将问讯，法庭陪审将判其罪。
这罪名将如影随形，伴随终身。
孤身立于藏经阁一楼的大厅，身边不明所以的学子擦肩而过，身后不远，两名监察卫紧随监视。
面色黯淡，她垂首望向足尖，倾听身旁脚步声，克丽丝不自觉地感到寒意，轻轻阖上双眼。
“导师？”
克丽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希亚欲言又止的脸庞，她环顾四周，抿唇，迟疑问道，“真的是你吗？”
“你觉得呢？”克丽丝语气平缓，毫无波澜，身躯却微微颤抖，她在惧怕。
她怕最亲近的弟子质疑她，这会使她崩溃。
希亚犹豫片刻，低下头，“我不知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去医院看了凯莉。”
“她还好吗？”
“她仍在昏迷，医生说伤势严重，一戈擦过颈部动脉，大量失血导致缺氧，大脑受损，可能会长时间昏迷。”希亚轻声述说。
克丽丝眼角微搐，未言。
“抱歉，导师，我此刻心绪纷乱，不知该相信谁。”希亚抬头，深深吸气。
“那就相信自己，你心中所想如何？”克丽丝道。
“我不知道，我想静一静。”希亚摇头，一面是导师，一面是密友。
克丽丝停顿，凝视希亚，张口欲言，有些失落。
“对不起，导师。”希亚转身推开大门，走出室外。
克丽丝目送她的背影，眼睑微垂，如雕塑般立于原地。
许久，克丽丝低头，缓缓摘下右眼的瞳饰，重重掷于地面，璀璨的黄金瞳暴露于空气之中，恐怖之力在血脉中涌动，直接压倒并驱逐周遭的【言灵·戒律】之灵。
学府地底的冰窖内，有着扩大【言灵·戒律】范围的炼金法阵，此刻仍在运作，而在其正上方，克丽丝强行逆转了一片区域的戒律，这里的灵被她强行驱逐。
她抿唇，勾起一抹令人惊心动魄的弧度，闭目似看见空气中跃动的镰鼬在图书馆穹顶附近嘶吼飞舞，强大的精神领域反转成新的戒律，压制着克丽丝身边的所有人。
学子们低声议论，忽感不适，耳鸣心悸。
克丽丝低首，转身走入图书馆的升降梯，趁着权限未被撤销，直抵顶层。
藏经阁旁的微型政务区，诸多精英聚此，他们分析着诺玛搜集的全球信息，同时关注各地政事与财经，为学府的资金做出最合理投资和运用。
这里是卡塞尔学府决策与事件处置的核心之地。
而监察卫也设于此处，但却独立成区，一道防弹玻璃墙将监察卫隔开，随时获取校董所需信息，以便向上汇报，更好地掌控学府动向。
“我要找弗罗斯特。”电梯门开启，克丽丝直接推开监察卫的门扉。
“好的，我马上通知他。”
克丽丝步伐不停，径直走向弗罗斯特的书房。
“小姐？”接待者见状，一愣，“请稍候。”
话音未落，克丽丝已重重推开书房之门，内里弗罗斯特坐于案后，身旁一位身着红衫黑裙的女子，正对面坐着一位身着棕衣牛仔裤的青年，屋后还有一魁梧男子。
此刻，几人见克丽丝闯入，皆转首。
弗罗斯特皱眉起身，注视气势汹汹的克丽丝，“你欲何为？”
“每个人都有权利见见即将指控自己的人。”克丽丝冷笑，“我要与你谈谈。”
“你说吧。”
“我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弗罗斯特左右顾盼，“你攻击了你的学生，除非证据有变，否则你将被正式问讯。”
“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克丽丝抬首，璀璨的黄金瞳直视弗罗斯特，威严之气弥漫室内。
“黄金瞳？你失控了？”弗罗斯特被气场逼退两步，随即言道…… 魁梧之躯的壮汉直闯而来，欲擒住失控的克丽丝，不料却被其疾如闪电的一拳狠狠击中鼻梁，手中之力瞬间瓦解，身躯撞上玻晶之门，巨响震动四野。
办公室外的众人皆为这骇人之音所惊，相觑一眼，皆知室内已生变故。众多士子起身，面色惶惶，步向办公室深处。
克丽丝自壮汉腰间取出短兵，一脚将其踹开，枪口直指其心，“阖门，即刻阖门！”男子稍显犹豫。
克丽丝立时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其颅顶，“此乃警告，下一次，便非虚发。”男子连忙闭门，双臂高举，以示臣服。
弗罗斯特面色铁青，“克丽丝，勿再错上加错！速放下兵刃！”“坐下，切莫妄动。”克丽丝命令道。
青年浑身颤栗，举手遵命，安坐一隅，“勿冲动，吾无辜，若欲杀，对面浓眉者可杀之。”克丽丝凝视弗罗斯特，“答我，此事究竟何人所为？”
“无解以供！汝疯矣？速弃兵退去，此事将作未有。”“是么。”克丽丝嘴角微挑，金色瞳眸愈发明亮。
外人警惕环伺此室，图书馆顶层警报大作，红光闪烁。壮汉推门而出，克丽丝挟持弗罗斯特，面对持枪守卫。
“弃兵！”“放下兵器！克丽丝！”克丽丝面无表情，朝角落开火，一警卫欲偷袭，已被其毙于枪下，她偏头，黄金瞳直视众人，“此一枪仅作警告，下次将直取尔等项上，勿疑执行官之枪术，尔等避无可避。”
卫兵心悸，感压力如山，不自觉后退半步。“诸位皆退至室外，钥匙证件留于桌案！”克丽丝怒吼，镰鼬在空气中尖叫飞旋，精神领域的压迫笼罩众人。
卫兵受此言灵攻击震慑，相视一眼，依言行事，纷纷退离此地。
众人撤离之际，曼施坦因自中央控制室赶来，见克丽丝以枪对准弗罗斯特，急切冲来，“汝来何为？”克丽丝问。
“全校已闻警报，吾来劝阻于你，此刻放下兵刃尚可。”曼施坦因注视克丽丝。
“感激你为我忧虑至此，竟提高赌注！”“汝疯矣！”曼施坦因难以置信。
“解甲，蹲下。”克丽丝枪口对准曼施坦因，目露寒霜。“克丽丝，是否受人陷害，吾未知，然如此之举无益。”曼施坦因轻摇首，“此举将断绝最后一线生机，汝正与全校为敌，可识之乎？”
“吾已无他选！”
日暮渐沉，傍晚的晚霞悄然挂于天际，学子们纷纷走向食堂，品味卡塞尔学院的传统入学餐，其间谈论家乡佳肴，推销各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