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珃?视角：荆复仇2
回门日，荆兰芝差人备了厚礼，与赫连峥去了冠军侯府。
按规矩，要在侯府住三日。
“郡主，已安排妥当。”小果子低声耳语。
荆兰芝起身与万娴青告了别。
回到房内，待到赫连峥自赫连韦翼的书房回来，她将一碗茶饮递给他。
第二日，赫连峥嗓音变得沙哑粗粝。
请了府医看过，说是饮食不当，休息两日便好。
荆兰芝安抚赫连峥后，安排了他解一局残棋，去了小厨房为他熬药。
实则，她踩了高靴子，贴了人皮面具，扮成了赫连峥的模样，去了赫连韦翼的书房。
“爹，小妩在查当年沙井之战，我偶然听到她同荆果说，查到了盛雄。”
声音沙哑粗粝，却显急切，荆兰芝将赫连峥模仿了个十成十，赫连峥看了也得惊叹。
荆兰芝在侯府埋了四年的眼线，将二人私下书房里交谈内容，包括神态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既坏了嗓子，何必还多话。等等，”赫连韦翼抬头扫“赫连峥”一眼，皱紧眉头，“你说什么？沙井之战，镇北王？她查盛雄做什么？当年他父子二人之死有异不假，可关盛雄何事？不是那窦……”
赫连韦翼止了话头：“你莫掺和此事，此事错综复杂，想办法叫她不要再查，好好过日子。”
“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岳父与大哥的死，跟你没关系，对吧？”
语调有些抖，“赫连峥”一眨不眨看着赫连韦翼。
赫连韦翼瞥了一眼“赫连峥”：“若说跟我全然无关，我良心也过不去。”
“赫连峥”闻言握紧了拳。
“我当年收到情报时大意了，从前镇北王无往不利，且那战已到了尾声，那么明显的陷阱，我以为他定能……后来求援信号发来，我驰援赶到时已迟了，他们已然……”赫连韦翼叹了口气。
“峥儿，你劝劝妩儿，莫叫她执拗。他们在天之灵，不会愿意看她陷到仇恨里，且此间势力，也不是她一个人轻易便能撼动的。”
“那爹告诉我，最大的势力是……是不是圣上？”
“住口！你也莫再打探，此事到此为止！”赫连韦翼拉了脸色，沉声喝止。
“既如此，那爹以后也莫同我提，不然我定要刨根究底。我会想办法叫小妩不再查，爹莫透露消息给她。”
赫连韦翼吹胡子瞪眼：“你放心，你爹我比你有数，绝不会透露！臭小子，成了亲爹娘都不要了。快滚，惹老子眼烦！”
“赫连峥”离开了赫连韦翼的书房，眼线以及暗卫将赫连韦翼之后摔笔等常规表现记录呈给了荆兰芝。
他们盯了两日，未见异样。
将汤药喂给赫连峥，荆兰芝心叹：幸好。
回王府之日，赫连峥嗓子已大好。
荆兰芝在赫连峥不在时，多次试探傀。
她选择了暂时信任他，哪怕不知皇帝何故将他给了自己。
核心任务，荆兰芝还是交给小果子。
需要出力的边缘任务，小果子使唤傀使唤得非常自然。
傀办事也相当妥善，毫不拖泥带水，且收尾漂亮得让王府其他暗卫交口称赞。
荆兰芝已知晓他是王妃教出来的影卫，位于影卫之首，隶属皇家禁卫。
傀一身武艺除了多些杀气，和小果子几乎无二，二人全力相击，打个平手。
傀在荆兰芝入宫之时，出于感恩的本能暗中护卫她。
荆兰芝十一岁，太熙宫进蛇当夜，傀不是凑巧救了她，而是正巧没出任务，为她守夜。
话虽少，不问不答，答却简练。
荆兰芝给他改了名字，叫荆翼。
改名是荆兰芝以自身性命试探桓王时，傀以命相救，荆兰芝最终彻底信任了他。
荆兰芝对傀说：“你既以命叫我信任于你，此后便改了名字叫荆翼吧。日后你再也不是谁的傀儡，想飞哪里就飞哪里。”
傀躺在榻上，默然片刻：“谢郡主赐名，荆翼哪也不想去，只想留在这王府，替王妃守着郡主你与荆果。”
那一次，赫连峥吓得守了荆兰芝三天三夜，荆兰芝无论去哪都跟着。
布局了一年半，陈忠暴露了异样。
荆兰芝叫人顺着线索查到了皇家苑林，将之前怀疑的景王、瑄王、平王、桓王，一一罗列贯串线索，当然也没排除皇帝。
最终只剩下景王、桓王、皇帝。
朝堂之上也是这三人在角逐，明面上是景王同皇帝势如水火，实际上桓王的势力纠缠其中。
景王久病不出，只景王妃参加各种宴席。
桓王也甚少出王府，演得像个废物亲王。
成亲后一年里，荆兰芝差人买通街边说书人，鼓动遴文馆内一些学子名士，将其兄长荆淮远的文章、功勋大肆称颂。
荆兰芝派了傀探查窦准的反应。
窦准是荆淮远昔日好友，安和侯独子，当年任镇北军宣节校尉。
荆兰芝继承王位加冠礼时，七旒冠冕戴上。
众人皆贺，她微笑应付，心中无甚波动。
直到看到那坐于车舆之上的人，她唇角弧度才增加了些，笑意却不达眼底，更不走心。
“准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该贺兰芝如今已是镇北王。”
窦准坐在车舆上，一派安然。
荆兰芝敛了笑：“没什么好贺的，爹爹和哥哥都不在了。”
又似想起什么般，荆兰芝翘起唇：“不过，准哥哥，哥哥虽然不在了，他的文章却流芳了。你说这是不是，也算好事一桩？”
“……是好事。”窦准显出紧绷之态。
荆兰芝道：“我记得哥哥当年的文章，准哥哥是喜欢的。正巧，遴文馆送了些来，我差人送到你府上。”
窦准抓了车舆，骨骼青筋暴起：“不必！”
荆兰芝愣愣眨眨眼，窦准察觉到失态，缓了神色：“兰芝，淮远兄已逝，我不愿再心伤。”
窦准提前离了席，荆兰芝叫人暗中盯着。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荆兰芝只在与赫连峥相处时，放松些心神，大多时候都是在头脑风暴。
她将七皇子太熙宫放蛇之事与沙井之战联系在一起。
荆兰芝觉得，七皇子当年不过八岁，十有八九是受了人鼓动与协助，或是被人当了刀。
当年出事后，皇帝匆匆处理，只是罚了她禁足，那之后再不许人提及，同她娘亲亡故真相一般。
荆兰芝曾以为是皇帝怕镇北王知晓，扰乱军心，但当她将收集的线索糅合到一起时，才意识到不对。
此事怕是有人拿来警告或是惩戒镇北王的，而此人，皇帝不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