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索要性命
“渡夭，渡夭？你去哪儿了？”
“渡夭，在不在？吱一声儿~”
……
我喃喃：“珃……”
“哎哟吓我一跳，渡夭，你总算出声了，嗯？你声音怎的如此消沉？呸，我被同化了，古言古语的。你怎么听起来跟叫魂似的？”
我睁开眼，玄凌笑道：“小妩，醒了就好，来，喝些水。”
我心道：不是玄凌，是赫连峥。
珃：当然是赫连峥，我总叫你，你都不应声。说来也奇怪，我还昏昏沉沉成了个叫二虎的，还挺好玩儿，但是她也太惨了……
我心下震惊：你说什么？你是二虎？！你老大是孙豹，是也不是？
珃兴冲冲：是啊，渡夭，你怎么知道？嗯？你怎么也古言古语的？你不应声，不会是穿到孙豹身上了吧？
我心道：……是。
到底命劫是什么？穿来穿去的，我到底……
我在和珃颅内沟通时，嘴巴也开开合合：“夫人如此贴心，我心甚慰。”
“夫君开怀便好。”赫连峥含笑扶我起身。
“我想去园中走走，看看那活泉。”
赫连峥揽扶着我，坐在园中亭内。
珃接话：孙二虎和孙豹太惨了，他喵的，那一箭疼死我了，直接杀了我了，真狠啊。
我心内悲叹：我报了仇，同一个位置给了那男人一箭。不过，你是……被那女人杀的，谢英为你杀了她。
珃：厉害，不愧是老大和三英！嗯？那女人那么美，对我下手这么狠，给我刀了？
我应她：……是，一击毙命。
珃：那倒是省了再疼一次，等等，你怎么……死的？我不是叫你好好活么？
我心下了然：原来是托梦啊……伤心过度，油尽灯枯了。
我感受荆兰芝的肉身，虚浮无力，与孙豹死前没什么差别。
珃叹气道：唉，这荆兰芝也要油尽灯枯了。我已经快三年没听到你出声了，我都要以为我是荆兰芝了。这小半年，荆兰芝经常昏睡，我就穿到二虎身上。幸好荆兰芝昏睡得时间久，也幸好两个世界时间流不一样，不然我都要精神错乱了。
我疑惑：我以为我是孙豹……荆兰芝为何到这地步？
珃唏嘘：长话短说就是，荆兰芝为她一家报了仇，费心操劳太过，活不久了。
我突然想起荆兰芝那复杂的情绪，怒意裹着恨意，藏在喜悦之下，有时汹涌，有时起伏，有时又归于平静。
“你有什么心愿么？”
我心道：这问题不太吉利。
珃附和：我也觉得。
“你陪着我白首。”赫连峥握了我的手，下巴蹭在我额侧。
“我也想，换一个，这个我无法帮你实现。”
“能多陪我一日，便多一日。”
“好。”我眉眼微弯，笑着应道。
赫连峥吻在我额头。
“我薨逝后，”我摁下了他要捂住我嘴巴的手，“你听着，我薨逝后，你守着镇北王府过活，若无异心，必能安然到老，死后同我合葬。你若变心……”
“我绝不会！”赫连峥遽然打断。
我笑笑，又压下唇角：“你最好不会，否则……”
“荆翼！”
一黑衣男人闪现，浓眉长眼，是傀。
“属下在。”
“将圣旨给他看。”
“是，王上。”
赫连峥接过锦帛，仔细阅看。
珃在我脑中赞道：这荆兰芝要不是身体拖累，她肯定能建功立业！看似柔弱小白花，都是装的，实际白切黑。有勇有谋，果断干脆，心软心狠精准拿捏，长得又美，我真是爱了爱了。
我不由失笑：我是错过多少精彩情节，你又爱一个。
珃激动道：太多精彩情节了，比如她这两道圣旨，可不是仗着什么所谓的宠爱讨来的，她是拿捏了皇帝的心理换来的！
她一道圣旨是为小果子谋了郡主位，在她薨后，继承她镇北王王位及权力。
另一道圣旨，则是在她薨后，赫连峥若变心，则毒杀殉葬。
“我就是要占着你，你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我唇角荡开虚弱的笑，依在赫连峥颈侧。
赫连峥拿着那道殉葬的圣旨，笑逐颜开：“不变心亦是可以殉葬的。”
我皱了眉：“你怎的这般傻，不怨么？”
“你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我欢喜还来不及。你若真任我移情别恋，便是心里既不信我，也不要我，我就要怨你了。”
我将腰间玉佩拿起：“你我心意相通，当知我要护住王府之决心。人这一生何其短暂，又何其漫长。你若日后真遇到知心人，我已同小果子交代过了，她会碎掉你腰间玉佩，再给你些田庄铺子，我这镇北王府与你赫连峥再无瓜葛。且若有来生，我断不会再要你。”
“就知你会如此。”赫连峥说着贴近我耳侧，“我不会变，我不止要来生，我要生生世世。”
珃咂舌：啧啧，油哥这张嘴，看在他这三年践行的份儿上，我忍了。
午后，我与赫连峥坐上马车，去了猎场。
皇帝特批独属于镇北王府的猎场，是赐给荆兰芝二十岁的生辰礼。
赫连峥带上我骑马，缓行。
远未到夏至，天清气朗，不冷不燥。
赫连峥握着我的手拉弓，箭无虚发。
“夫君的五射之井仪，炉火纯青。”
赫连峥勾了笑，脉脉含情看着我。
我也笑：“夫人拔山扛鼎，倒叫我省了力气。”
“愿效劳。”
说说笑笑，日光悠悠变暗。
“小妩，若有来世，可莫相忘。”
“小妩？睡着了么？”
“小妩？小妩！容如月——！”赫连峥抱了我飞奔。
我迷迷糊糊地听他说话、呼喊，意识不清醒。
珃叹道：又昏了。
我眨眨眼：“我怎么能看得到你？”
珃一团黑色人影，周身还是圈了层血红，看不清面容。
“嗯？什么情况？！”
珃的声音甜亮，如清泉击在石上，叫人心安。
再仔细一看，荆兰芝躺在平地上，我与珃皆不在她体内，浮在空中。
她心脏处飘出一缕灰色雾气，缓缓消散。
容温快速摁压她胸口，看样子是在做心肺复苏。
珃摸摸下巴：“有没有感觉她也像穿越的？这心肺复苏太现代了吧。”
我点点头：“看起来与现代的无差，但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穿越。我们在荆兰芝体内时，言行不能自主，算是附身，最多共频。这个世界同我们现代的记录有出入，说不准心肺复苏他们本就会。”
珃微蹙的眉头展开：“你说得对，这个世界有些日用品堪比现代。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女人可以继承皇位、王位，当御医、老板、将军、护卫，传承姓氏，人的想法、做法比现代那群老僵尸格局大得多，比二虎那世界好他喵的千万倍！”
说到后面，珃提高了音量。
赫连峥自荆兰芝身旁霍然起身，满面凄怆，却抬眼望向我与珃。
“他是不是看得到我们？”珃挥了挥手。
赫连峥启唇：“你又丢下我……”
我移动几步，仔细观察、试探，得出结论：“他只看得到你，你们腕上连着红线。”
红线中间打了个漂亮的结，细看是两条。
“此乃同心锁命结。”
昊枼浮现在珃身侧，望着那结。
珃炸毛了：“索命？索要性命？油哥什么仇什么怨啊，玩这么大，趁我病，要我命？”
“是锁住你二人性命。若两条红线成型，则结成，二者同心共命，自此存一则存二。若其一变心，施结者则受反噬，结断魂灭。”
昊枼耐心解释，望向赫连峥：“他若变心，是他咎由自取。你若变心，算他自食其果。”
珃张了张嘴，望着赫连峥，闭口不再言语。
“是玄凌做的？”
难怪他俩眼中，二人都不是其他人看到的普通相貌。
我看了赫连峥一眼，转向昊枼，问道。
昊枼望着赫连峥没有应声，我话音未落，他已目光移向珃：“时间紧迫，静心，勿再多思。”
他施了法诀，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