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知过了多久，阚轻眉回过神来，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一般，看着眼前陌生的赵石。
为什么？阚轻眉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你无需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细节就好。
可是，要想保住齐王殿下，何须问我这么多？杀了我不就好了吗？
阚轻眉也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说过，你是个死人，但是不是肉身的死，是灵魂的死。
我需要知道你们之间的全部，皇家的威严不容侵犯！更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赵石没有说下去，但是左建海知道，他这是在说周平。
你是想用银霜威胁我，为齐王的谋反做假证？阚轻眉问道。
不！没人需要你做假证，你一直接触的不都是那斗笠人吗？
我在想，他才是蛊惑四哥的罪魁祸首。
四哥有错，但错在用人不察。
赵石说的很清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齐王的事，自己都能知道，而身为皇帝的赵传祺又怎么会不知道。
就算是不知道，顺着兑州城内流寇的重甲，追查其根源，那还不是他赵亨的事。
终是皇家子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有人顶锅便好。
这样做，不仅打压了自己好四哥的势力，又不至于处死。可以说是两赢的局面。
他阚轻眉可能会死，但也要死的有价值一些。
我明白了，阚轻眉似是看清了一切一般，维维开口道来。
半月前，也就是地动结束的那几天，斗笠人找到了我，他报出了齐王的名号。为我提供了千具重甲。
并且用武力统一了整座虎牢山，成为了这些男人面前唯一的女寨主。
但是同样，我也成为了斗笠人的禁脔。像是奴隶一般无条件的服务着他。
他向我许诺，大业一成，我便是虎牢山土司，大庆开国七十载，唯一的女土司。
那可是土司老爷啊，我们这些土匪梦寐以求的身份。
三天前，齐王与斗笠人书信，让我拖住兑州城十日，牵动坎，乾两府之军前往平叛。
他会自坤州起兵十万。杀入皇城重定河山。
他还说，永安侯苏家长嫡太孙苏鼎山战死虎牢山，而苏家爷孙皆在兑州城中。
城破，杀二人，北地群龙无首必乱。
皆时他会与北狄王通信，让他兵踏边关，让边关守将无法出兵勤王。
皆时，河山稳固，我便是这万里河山的第一位女土司。
我曾也幻想过这般美梦，却没想到如今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阚轻眉的神色有些落寞。
不！你错了，赵石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梦，从来也不可能办到。就算是你做了也是白做。
其一，苏老侯爷，孤已经派人去救去了。
天下十九，断刃周平。你觉得你的斗笠人会是他的对手吗？
其二，孤领巽州轻骑，从东南沿海一路奔袭西北大泽，如今兑州仅一日平乱，巽州轻骑，以神速永冠三军，随时可进京勤王。
你觉得四哥大业可成？
其三，乾州守备精良，素有天下雄关险山汇集之龙兴之地。
山路崎岖，易守难攻。
皇城坐落山脚，城破可退回祖龙山，城外更有乾江环绕。三万禁军，八万禁卒。
乾江，怒河，肥水……八大水系汇集三江五河。
就算祖龙山不保，依旧可以顺江西去。兑坎两州皆可起兵勤王。
你们！是真的把当今圣上当傻子吗？
赵石的话，仿佛一炳锤子一般，砸在了阚轻眉的胸口。
是啊，当今那位可是正统，而自己信奉的不过是“伪龙”。
鼠目寸光，当遇大智慧之人，便显得如此粗鄙不堪。
您！阚轻眉有些说不出话来。
哎，你现在要记住，是我们在给齐王留一条活路，而不是一定要让他承认自己是一个逆王。
当然，我的意思，也是圣上的意思，包括我落草在虎牢山，你真的以为我堂堂一个王爷，会屈居落草虎牢山？
这一步棋，五哥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想到了。趁着贺玄凉讨伐虎牢山无功而返的空隙，我落草虎牢山。
神不知鬼不觉的甩了你们那么长一条街，难道你们就没有人怀疑吗？
还是说，你们都是一群傻子。
唯一让我能提点兴趣的，便是王庸，他很聪明。他大概猜出了我是谁。
但他死的太早了。让这计划也进行的太早了。
就是苦了兑州城的百姓。不过也正好可以趁此打压一下当地无法无天的地主们。兑州的土地与权利来一次真正的大洗牌。
变数之外有二，其一苏老侯爷居然没有离开，不过也不要紧。我想如今的周平应该也追上了吧。
其二便是这地震，来的太突然，我兑州的好儿郎们居然全军覆没在了这里。说到这，赵石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可惜。
所以说，下山洗劫员外郎的是你，是你一手挑起的战争。
而你，根本没想过要胜，即使没有地动，兑州府军赢了，也会有圣旨将他们上山的举动驳回。
你们目的，便是要敲打齐王，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兄弟之间的敲打，要附带上兑州城的万千百姓？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阚轻眉有些激动。身上的锁链哗啦啦的乱响。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赵石整个人冷漠的看着牢笼内。
注意你的言辞，孤什么时候害过百姓？不都是你们这些山匪杀的人吗？
孤，可是百姓们的救星啊！
阚轻眉抬起头，两眼之间满是死寂。确实，赵石说的没错，他的心死了，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口中呜咽，再无言语。
至于为什么，孤告诉你，因为权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为达到目的，就算是死上十万，百万人又如何？
我大庆子民何止万万，又岂会在乎这些？
赵石的话，冷漠的吓人。乍一听，如坠冰窟。
皇室手足之间的矛盾，就要用百姓的血去调节。
哈哈哈哈！你们赵家，你们赵家还真是让人生的敬畏。
阚轻眉死死的咬着牙，他的唇角似乎已经渗出血来。
我虽一女子，仍知家国大义，但你们赵家那？不，这天下就是你们赵家的猎马场。
天地万物，都是你们的猎物。阚轻眉不再言语，当然，他赵石会为了他们赵家，他阚轻眉同样也会为了他的女儿保守秘密。
很好，你有这般觉悟就好，在刑部的大牢内，我也希望你能依旧如此。
银霜我会为你照顾的很好，若还有机会，我会安排你们相见。
得到目的的赵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也希望你能真的像你所说一般照顾好霜儿。阚轻眉虔诚的跪在地上，她是流寇，但他也是个女人，同样也是一位母亲。
生在帝王家，无情亦残忍。但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家。为此如今的他要为上天祈祷，祈祷着宽恕帝王家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