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虎牢山
要不都说是臭男人，三天未卸甲的苏鼎山，此时身上有着一股天然的臭鱿鱼味。
临近炎热的夏天，身上更是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就像是腐烂的臭鸡蛋。
爷，您该洗澡了。郭子雅就差强捏着鼻子了。虽说他对苏鼎山有些好感，也可以为其现身。但最起码也要是一个干净的男人，这股酸了吧唧的臭味，刚刚卖力吃东西的他差点吐了出来。
苏鼎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是边塞糙汉子，寻常十天八月不洗澡，身上不生虱子就已经是好事了。
苏鼎山有些带着歉意的摸着郭子雅的秀发。低声开口道。
这不是急得赶路见你，那还得空在路上洗澡。
到了驿站倒头就睡，醒了就在马背上。哪里有一点闲空。
郭子雅强忍着恶心，趴在苏鼎山的怀里。两只玉手攥成拳状，轻轻的捶打着苏鼎山的双腿。
爷您辛苦了，是奴家要求太高了。一会回了府，奴家亲自伺候您沐浴。郭子雅脸上洋溢着勾人心魄的微笑。
看着眼前的美人，苏鼎山刚刚压下去的邪火似乎又起了一些。
哈哈哈哈，好好，不过爷骑了三天的马，今日先让爷换换口味。苏鼎山原本趴下的兄弟重新变得虎虎生风。
哦，爷要换啥口味？是咸了还是淡了？郭子雅打趣道。
明知故问，该打！大手粗糙的打在郭子雅翘臀上。一时间轿子内又响起了愉悦的呼喊声。
足足一个多时辰，马车缓缓在郭家的府邸前停了下来。这是郭子亮在兑州当值亲自购买的府庄。可谓是郭家在兑州的第二个家。
装修丝毫不下于那些豪门大户，朱红的漆门上，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抜尽显豪门大户的底蕴。
世人皆说，人的阶层看家户门前的门槛便可以看出，郭家的门槛足足两足高，这道门槛更是隔绝了天地凡尘。普通人挤破脑门，都无法跨越这道阶级的门槛。
爷，该下车了，驾着苏鼎山这辆马车的车夫铺下凳子，朝着里面轻声呼唤。
苏鼎山重新披甲，而郭子雅挽着其小臂缓缓走出马车。
很明显，刚刚是一场多么激烈的大战，郭子雅下车的双腿都有些颤抖，还是在苏鼎山的搀扶下才缓缓的走下来。
鼎山兄，郭子亮知道苏鼎山这是卸完了火，这才又恬不知耻的凑了上来。
我的宝剑呢？苏鼎山开口询问。
刚刚上车时，为了避免伤到郭子雅，苏鼎山将宝剑送给了郭子亮保存。
在这里，听到苏鼎山言，郭子亮急忙差人将自己马车内的宝剑取了出来。
这是我父在我第一次战场杀敌时，赐给我的宝剑。陪伴我已经有了十几个年头。
在他手里毙命的亡魂更是不知凡几。
说着明晃晃的宝剑出鞘，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寒。
唰！苏鼎山挥剑的速度令人无法看清。紧接着一颗人头落地，鲜血飙飞数米远。甚至都溅到了郭子雅的身上。若不是苏鼎山将其搂在怀中，刚刚腿软的她直接就能栽倒在地。
而那颗落地的人头，正是刚刚为苏鼎山二人赶马车的车夫。
鼎山兄，这是何意？郭子亮虽说震惊，但也是强压着苏鼎山在他面前随意杀人的怒火。
他虽是我一家仆，但毕竟也是我侯府的人？我好言招待鼎山兄，你如此在我眼皮子下杀了我的人，这是何意？下马威吗？郭子亮厉声质问。
就连倒在苏鼎山怀中的郭子雅，都觉得此刻这个刚才还与自己莺莺燕燕的男人变得好陌生。
刚刚行车路上，这车夫故意放慢了车速，揣测主子的心意，这难道不是该杀的表现吗？
管好你的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不用我多教你吧。
苏鼎山虽说沉浸在温柔乡内，但是老爹叔父他们的话，他也是从来没有不听过。即使稍作有些忤逆，但也不是个傻子。
相反他很精明，郭子亮这般拙劣的算计，又岂会轻易的让他上头。他是很中意郭子雅，但却十分反感他这个所谓的大舅哥。
胸无大志，只会在女人背后指手画脚，让苏鼎山也觉得有些不耻。
此番他杀这个马夫，当仁不让便是要给郭子亮一个下马威。他此次来可不只是品尝温柔乡的，更是前来剿匪的，此番立威在之后的剿匪之中，拿到绝对的主动权。
此时的郭子亮再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低声道。
来人，将尸首收敛，别在府宅前碍眼。苏爷身上沾了污秽，又长途跋涉了三天三夜。备些热水给苏爷接风洗尘。
交代完一切，郭子亮不再理会。他虽说有求于苏鼎山，但也绝不是那种摇尾乞怜之人。
是夜已深，五月的蚊虫正是初生时。是夜难以辗转入眠。
将军，这是兑州城外虎牢山的舆图。
兑州府军对虎牢山上下早有摸索，工坊绘制的舆图也是将虎牢山的重点军防标注清楚。
虎牢山连峰十一座，兑水环绕其山。
是以山之险峻，枯松倒挂，故错落十六山寨，养万余流寇。山寨错落外有天险庇佑。内可自给自足。就算是兑州府军倾巢而动，依然不可撼动。
正乾五年，时任兑州贺玄凉曾讨召，领兵三千卒八千共一万一千士卒，上山剿匪。遭到了整个虎牢山的抱团抵抗，最终铩羽而归。
大庆兵卒分治。兵是正规的食国家俸禄的兵户，是国家养的正规军。单独建档立户籍。即使战死沙场，妻儿老小依旧可以领其俸禄生活。直至小儿成人，顶替他老爹的户籍。
而卒，则是各州县招募的豪勇。没有正规的军户籍，不领俸禄，一切开支由当地府库承担。就算战死也只有一笔数额极小的抚恤金。
兑州登记在册兵户一万五千人，府军兵册五千人，看似很多，但却需要管理兑州一府十三县全体的治安问题。
单单依靠兵户的在籍兵，肯定是不可能管理的，卒丁这一类类似政府外聘保镖的职业也因此孕育而生。
他们都是怕死之人，毕竟大多数卒丁都是官府强行拿人，强行征兵产生的。毕竟不是正规军没有受到过正统的训练，多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来到军队内，也只是做一些看大门巡街的小事。
久而久之，这些卒丁也代替了兵户管理城市的职责。
而此攻虎牢山，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单单依靠如今兑州的守备是远远不够的。
苏鼎山仰头似乎是在缓解疲倦，随后软卧在躺椅上，手中的堪舆图来回晃动，甚是神色不宁。
哎！看来自己还得去找一趟贺叔，希望他在国家大义面前，舍弃小家的恩怨。
苏鼎山喃喃自语，似是失了神，一旁的副官也是不敢上前答应，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原地。
雨雾打在屋檐上，滴答滴答，就如同乱掉的钟摆，毫无规律的传出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