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晋阶
崔牧之被吓了一跳，这些血瞳密密麻麻，却全部都盯着一个方向——
他自己！
无论是林茗清、韩泽还是康薇，都从未说过会有这个环节出现，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现意外了。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血色短剑，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鬼藤花纹，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突然，让崔牧之感到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遍布四面八方的密集血瞳——
竟然开口说话！
是的，在眼睛上面，长出了嘴巴，而且不是一只，而是全部的眼睛，都同时张嘴说话。
“找……到……你……了……”
糟了！
是冲我来的！
崔牧之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短剑，指向其中一只说话的血瞳。
“我诅咒你，撕裂！”
话音刚落，就看见四周成千上万的血瞳，同时从中间断裂成了两半，鲜红色的血液从断口处渗出、滴落，把漆黑混沌的神秘空间染成了一片血色。
卧槽？
这么猛？
他只是尝试一下，对着其中一只血瞳出手，使用了【言咒术】，但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居然让所有的血瞳都受到了伤害。
难不成是装神弄鬼的纸老虎？
因为有林茗清和韩泽等人的保护，其实这堆眼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力量，只能在精神层面吓唬人？
目的是什么？
到底是冲我来的？还是冲我手上的这把剑？
崔牧之思维再次发散，但就在他心生疑虑之际，密密麻麻的血瞳似乎给出了答案。
和数学符号变成“眼睛”的过程一样，那些裂成两半的血瞳，又生变化。
躯干被拉长，躯壳被填充……
就在崔牧之的眼皮子底下，那些断开的半只血瞳，就像是血肉重生一样，又长成了完整的眼睛形状。
和先前相比，似乎唯一的区别，就是血瞳的数量，翻了个倍！
“撕裂不行么？这些血瞳好像有断肢重生的能力，还能自我分裂，简直是变态！”
崔牧之皱眉，但眼里却没有放弃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战术！”
他拿定主意，再次举起血色短剑，高高扬起，剑锋直指其中一只血瞳。
“我诅咒你，在此凋零！”
崔牧之虽然数学成绩不太理想，但那只是因为他对这方面不感兴趣。
本质上，他还是聪明的，已经摸索到了一些【言咒术】的生效规律。
比如，同样是让目标“凋零”，如果说“立即凋零”，那就是在咒语上加上了时效性，难度会直线提升。
但如果说的是“在此凋零”，由于血瞳已经客观存在，少了一个待生效条件，则难度会下降很多，成功率大大提高。
血色短剑光芒一闪，就见漫天的血瞳，如烈日下被灼烤的花朵，瞬间就被蒸干了水分，软绵趴落，身躯被挤出了褶皱。
然而，枯萎与凋零，也仅仅是持续了一瞬的时间，下一秒钟，所有的血瞳，都齐齐眨眼，如同银河里的星辰，在一同闪烁。
于是旺盛的生命力又被注入到了血瞳体内，让它的身躯恢复饱满，让它的目光——
被附上了一层戏谑。
是的，崔牧之清晰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嘲笑了。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胆大妄为，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血瞳的耐心好像也到了极限，不再陪年轻的菜鸟玩耍，齐齐张开了嘴巴。
“归……来……”
一阵如黄钟大吕的呢喃声，在成千上万的血瞳嘴巴里，齐齐诵响。
顿时让崔牧之如遭雷击，精神一下子就变恍惚起来，身躯摇摇欲坠，眼皮骤然变得沉重，有种想要闭上眼睛，就此倒地睡去的困倦之意。
但平时困了也就困了，最多倒在地上睡一觉。
可现在，就连脚下都布满了一只又一只的血瞳，如果在这时候倒地，等同于被血瞳组成的海洋所吞没。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崔牧之不敢想象！
别的不说，单是那种恶心感，就足以让他十万个不情愿！
于是少年奋力，做出最后的挣扎，他咬破指尖，以血为笔，凌空写出三个字——
崔牧之！
在笔画落下的瞬间，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剑啸声，冲破了血瞳的摄魂呢喃，澄空了少年的耳道。
困倦感一下消失。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眸光明亮，望向其中一个方向。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他再呼唤一声，就能够从那个剑啸冲霄的地方，唤来某个未知而强大的助力，帮助自己脱困。
但没等他付诸行动，一道辉光就从头顶落下，如云翳破开后露出的世界第一抹天光，暖洋洋地将少年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天光大炽，化作一名身着白色典雅长裙，头戴金色宝石头饰，眉宇圣洁，如传说中女神形象的半虚幻身影，伸出双臂，将少年护在了怀中。
在这抹天光出现的同时，崔牧之感觉到，自己与那个未知助力的联系，被彻底断开。
但少年不惊反喜，他大声叫喊：“林姐姐救我！”
在身后把他搂入怀中的女神虚影，嘴唇顿时抿紧了三分。
也没听见林茗清的回话，只是头顶忽然光芒大盛，崔牧之抬头看去，只见一块拥有赤、青、黄、白、黑五种颜色的巨石，轰然砸下。
把这片空间砸穿了个窟窿，把成千上万的血瞳砸成了齑粉，除了被女神虚影护着的少年，所有肉眼可见的一切，包括漆黑与混沌，都被砸成了虚无！
好暴力！
好强大！
好帅！
此时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那成千上万被砸碎的血瞳，悄无声息地汇集成了一滴不起眼的血珠。
血珠在光芒里漂浮穿梭，如同一扇航行在风暴里的孤舟，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它生命力顽强，无论如何颠簸，风暴都始终难以将它吞没。
最后，顽强的血珠晃晃荡荡，穿过了女神的虚影，来到了少年的身边，找准一个方向，忽然撞入了他的后脖颈之中。
少年只感觉后边脖子一痒，像是被蚊子给叮了一口，他本能伸手一拍。
然后一道信息涌入了他的心头。
“啊？我晋阶了？”
那道信息的内容，赫然是——
【剑】权柄，【诅咒】道，【剑咒师】，二阶。
获得新技能——
【瞳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