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赛跑
左思右想之下，章川最后还是决定，连！
既然已经打算连接白棋，就没有连第一手、不连第二手的道理。
况且，黑棋左下的阵营太宽广了，如果随意放弃深处的白子，等于送掉一子，连带着那一子周围的空间，都成了祭品。这样的话，在后续的官子争夺战中，白棋将无力争胜。
看到章川把棋连成了一根棍子，女孩发出一声冷笑。
这声笑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引出来了。
接下来，迎接章川的是女孩狂风骤雨般的无间断攻击。
由于棋形呆傻，白子在黑棋腹地左冲右突，硬是闯不出包围圈，最终从棍子变成一坨大饼，没能做出足够的眼位，全部死亡。
行至第93手，棋局结束。
【黑棋中盘胜】
章川没有不甘，他彻底服了。
随着对围棋理解的加深，他愈发能感受到棋手与棋手间差距的巨大。输给这样的对手，一点都不冤。
“围棋有句口诀，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女孩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什么？”章川抬头问。
“虚以实攻。”她伸出雪白而纤细的手，指了指白棋最初打入的位置，“你可以猜猜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章川思索了一会，试探着回答道：“应该是指，缥缈的棋形，只有把它变得实在，才方便攻击？”
“你还挺聪明的。”女孩笑了笑，“你的那手跳出，是虚无缥缈的好棋，我无法直接攻击，而当我试图冲断，你就应该果断放弃深处的白子，保证大局。”
“但我没有。”
“是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以你现在的水平，想保住所有棋子，其实是做不到的。正因为你患得患失，太顾及沉没成本，才会导致全军覆没。”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章川仔细回味着女孩的话，忽然觉得有些开悟。
这一刻，棋盘上交错的黑白两色似乎不再只是棋子，而更像是生活中真实的人。
他想到了尹欣怡。
在生活这局棋里，自己似乎同样扮演了白子的形象，没有及时从错误的境地里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章川站了起来，主动道起歉：“对不起，先前是我太唐突了，不懂礼数，盯着你看了很久。我确实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特别的女生……”
“没什么，我今天只是心情不好，不是在怪你。”女孩有些意外，也站起来，友好回应道。
两人这就算是认识了。
章川看出，对方是把生活中的不开心都宣泄到了棋盘上，其为人并不像她的棋那样犀利与霸道。
他们加了个好友，之后双双下线。
……
周一上学的路上，章川坐在电瓶车的后座，听着母亲千篇一律的唠叨，脑中却都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自己注定和尹欣怡没结果，这样死缠烂打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听从内心的选择，断掉为妙，也算及时止损了。
想通之后，他打算找个机会，彻底和对方谈清楚，斩断这段“孽缘”。
……
体育课上。
赵志杰找到了章川，提出要和他来场赛跑。
章川有些无语，但没有拒绝。对于这位魔鬼筋肉人来说，体能就是唯一的追求，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光比赛，没什么意思。”章川看着眼中几乎能冒出火的赵志杰，故意吊起了对方的胃口。
“那你还想怎么样？打架吗？”
章川汗颜：“不不不，我是说，我们应该赌点什么。”
“那行，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买一星期零食，任你指定。”赵志杰双臂环胸，非常爽快道。
“好！我输了也一样。”章川满意极了。
两人在班级同学的起哄下，来到了操场的起跑线前。
按照赵志杰的意思，他们要比拼的是3000米长跑。
章川明白这货想的是什么。估计是觉得自己这种后起之秀，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训练，中短途赛跑或许可以表现突出，但战线若继续拉长，必然会露出原形。
起点前，不仅是本班的学生，连隔壁班级的人都有不少慕名而来。
这两人，一个是常年制霸班级，在年级里都很出名的体育猛人；一个是一鸣惊人的后起之秀，进步过程有如神助。
究竟谁会获得比拼的胜利，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赵志杰！加油！你是最厉害的！”
“赵志杰你要是输给他，我就脱粉！”
一些小迷妹正在为选手打气。
听到呼声的赵志杰已然膨胀，充满了自豪，下巴仿佛能扬到天上去。
章川看着身边这位跃跃欲试的强壮对手，不由替他叹了口气——赵志杰啊赵志杰，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对手掌握了什么力量！
“预备——开始！！”
两人同时跑出起点，章川却很快就领先两个身位。
他的体力值是12点，只比常人强一点，可他的敏捷却有20点，几乎是赵志杰的两倍。
半圈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章川！你个疯子！”赵志杰急眼了。
这可是三千米长跑啊……赵志杰有些费解，这小子开局就跑这么快，不要命了？后面还跑得动吗？
可对体委赵志杰来说，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当着如此多观众的面，若被章川甩开太远，无疑输了气势。
于是，他不再保留体力，奋起直追。
围绕跑道一圈下来，两人持平！
章川只用了不到一半的速度，赵志杰却用了八成。
按照这样的消耗比，只需要两圈半，也就是1000米左右，赵志杰就将因体力不支，败下阵去。
章川对这一切心知肚明，赵志杰却还蒙在鼓里。
很快，两圈就跑完了。
赵志杰喘得像狗，上气不接下气。
章川忍不住笑出了声，对方完全就是在用跑400米的速度来跑3000米，这要是跑完，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就连操场上的观众们都看出了两人的差距。
“诶你们快看，章川到现在还是用鼻子呼吸，赵志杰看起来已经不行了……”
“感觉赵志杰被章川带节奏了，他们看起来不相上下，但明显是章川优势！”
“不会吧？赵志杰不会真要输吧？？”
……
第三圈结束时，赵志杰已经被章川甩出50多米。
这个时候，章川开始提速，赵志杰这台人形发动机却开始减速。
这场赛跑，再比下去，显然意义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