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坦白
经过御花园，我与晴儿擦肩。
“永宁公主，好久不见。”罗裙香露玉钗风，晴儿盈盈一笑，恰似炎夏新荷，宛在水中央。
见到她，我很高兴：“晴儿，好久不见。”但是现在凭空多出来一个尔康放在心尖上的紫薇，作为知情人士之一，我自己颇有些古怪的感觉，这种古怪形容不上来，好像我们在偷偷帮着尔康干不好的事情。
“我觉得，你长高不少呢。”晴儿开玩笑道，“老佛爷见到你还说呢，你太瘦了，一阵风就吹走了。”
看嘛，晴儿私底下是一个很可爱很健谈的女孩，并非高不可攀。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想长得再高点，再壮点呢。”我和她沿着慈宁宫的路慢慢走着，边走边寒暄。
“一路上，我听到了太多的故事。没想到我就离开了八个月，世间已百年。”晴儿慨叹，看向我，“你们呢，你们还好吗？”
“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我说，“你见过小燕子了吧？宫里的故事大多与她有关，欢笑也是她带来的。”
“还珠格格真的很有意思。”晴儿清脆地说，“别看老佛爷规矩多，她一定会越来越喜欢还珠格格的。”
“她现在被禁足，郁闷坏了吧。”我摇了摇头，“她进宫后几个月，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我们都郁闷死了！”
“永宁，你们感情很好吧？”晴儿笑了笑，“我回来之后，感觉大家变了很多，尤其是······”
“晴儿，你想多啦。”见她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我急急打断她，“大家都在慢慢长大，行事风格与之前不同也正常。”
“说的也是。”晴儿爽快地接受了我的说法。
我不禁开始操闲心，不知道尔康有没有和紫薇说过晴儿的事······
“永宁，我还要帮老佛爷送雪缎给皇后娘娘，我先走了。”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晴儿见天色将晚，想到还有要事在身，忙不迭与我辞别。
我回到永和宫，在前厅待了一会儿。五哥也在，愉额娘翻来覆去重复着话，无非命他快点找皇阿玛指婚，快点成亲。
“愉额娘。”我疲惫地喊她。
“永宁回来啦。”愉额娘扬起笑容，“我正说你五哥的婚事呢。你是老实孩子，你告诉我，我礼佛期间，皇上有提起这桩事吗？”
“应该没有吧······”我略有尴尬，要知道，皇阿玛就算有心，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讲呀。
愉额娘失望：“可惜你五哥老大不小了······”
我讪讪一笑，五哥则指着我出卖：“额娘，你怎么不念叨永宁？”
愉额娘佯装发怒，给了他一下：“你说什么呢，永宁才多大的孩子，你叫她现在就成亲？”
我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说的是呢。”
“我的年龄就很大吗？”五哥抓狂。
但是我看透他了，他才不是因为不想成婚而拒绝成婚，在一切拨乱反正之前，所有人都必须按兵不动。
夜半，我被六哥的一番话困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我不再独坐至天亮，反而着一身中衣，穿上鞋袜，直奔漱芳斋。
“公主，夜里凉，披一件外衣吧。”青衿急急跟上。
“你们先回去吧，我就去漱芳斋坐一坐，漱芳斋什么都有，不怕的。”我拒绝了她们两个跟着我的好意。
悠心犹豫：“可是现在漱芳斋有人把守——”
“笨蛋，把守的是高远高达，那是皇阿玛派来的亲信，我不是老佛爷重点看护对象，怕什么？再者，礼多人不怪。”我终于劝动二人回去歇息，提裙摆跑向小燕子那边。
不出我所料，我进来得很顺利。
“永宁公主！”四大才子见到我，眼睛一亮，刚想提高嗓门，被我硬生生按下。
“别声张！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我提醒他们，“还珠格格还在禁足期间，我来探望本就不合规矩，你们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
“好的好的。”小邓子等人点头如捣蒜。
“小燕子。”
漱芳斋内室燃着蜡烛，小燕子百无聊赖地和紫薇说话，见到我突然出现，惊得直起身子：“永宁！你怎么进来啦？有人为难你吗？”
“没有人为难我，这个点儿，守卫都倦怠了。”我道，“小燕子，我今晚想睡在漱芳斋，可以吗？”
“哇！”小燕子受宠若惊，“当然可以啦，永宁，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搬过来住！”
我顺势坐到榻上：“搬过来住不太现实，不过我可以小住几天。”
小燕子要给我倒茶，被紫薇止住了：“行啦，我来吧，你冒冒失失的，再把杯子打碎了。”
小燕子不好意思地说：“哎，要不是两大美女都休息了，就让她们给你泡好喝的茶了。”
“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娇气！”我纠正她，“我睡不着，再者好几天不见你们几个人，怪想你们，就过来看看。”说到这，我突然羞赧起来。
“永宁，永宁～”小燕子抱住我，像一只撒娇的狸奴尽力蹭我。
见小燕子这么没心没肺，我为我一开始的小心思感到些许愧疚，象征性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永宁，一开始我觉得我和你有点生分，现在完全没有了。”紫薇眉眼弯着，我想起花灯那天我在河畔读懂的情绪，直直地看向她。
“因为你知道我在伤心什么，对么？”我问。
紫薇没有多说，把手掌放置我的肩膀上：“我娘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临终前说她不悔，希望她当真不悔吧。”
“有时候，人能一直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也是一种幸福。”我说，“总比打破她的幻想，给予她暴击要强。相见不如怀念，就是这个道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又听不懂了。”小燕子糊涂了，“你们就喜欢当着我的面说我听不懂的话，好讨厌啊。”
她挽住我，理直气壮地说：“还有！我对永宁始终如一，我就没有觉得她生分过。”
紫薇很是宠溺小燕子：“好好好，你没有。”紫薇随即叹道：“或许，我娘自觉幸福吧，她觉得等待的过程是幸福的，我无权干涉她的想法。但是，我不想做那样的人。”
“你不会的。”我笃定道，“现在是他等你，等他能正大光明站在你身侧的那天。”
我爱额娘，但我不会成为她，我不要让别人扼住我命运的喉咙。
“你上次不是问我额娘的事吗？我现在和你说。”我对小燕子笑道，“我和五阿哥不是同母同胞的亲兄妹，我的生身额娘是纯妃，但是我八岁就交由愉额娘抚养了，说是亲兄妹也不为过。”
“啊······”小燕子张着大嘴。
“她是苏州人，普普通通的平民出身，和宫里那些八旗贵族娘娘可不同。所以尔泰会给我苏州园林为背景的花灯。”
“我额娘，她也念了一辈子。”我看着紫薇的眼睛，“帝王之心不可揣测，天堂和地狱只有一念之差。”
紫薇有些许动容。
我还是隐瞒了额娘生前的种种折磨，他们是善良之人，无需牵扯进后宫争斗，查明真相之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永宁，我都说了，我是你姐姐！”小燕子紧紧拥着我。“还有五阿哥，他已经是你的哥哥了。”
“我没你这么愚蠢的姐姐，你少犯点事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我满脸写着无语。
“小燕子的问题，只会像变鞋子一样越变越多。”紫薇念念不忘她的“鞋子论”。
“紫薇，不要再说这个鞋子了！”
“哈哈哈哈哈！”
我们三个缩在一张床上，就这么聊至深夜，最后烛火摇曳，三人依偎，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