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从天而降的疯女人
晚自习铃声响过，学生们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走出老旧的铁皮门。
九班走读的也差不多都离开了，还有很多学霸自愿放弃二十分钟的大课间，留下来趴桌上写作业。
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比天高的各种资料书，教科书。
除了角落里的最后一张桌子，比他主人的脸还干净。
桌箱塞得满满当当，书籍试卷挤在一起，乱得堪称一绝。
这张桌子的主人就是蒋易。
他收好书包，放了两张明早要交的卷子。
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时间写……
“蒋哥蒋哥，快听我说！”
前桌大胖子徐杰杰别过头来，用一米七一的身高，天神一般努力仰望着一米八二的蒋易。
徐杰杰是个典型的不学习，不看书，不听课的当代“三不”学生，来学校就等着混张毕业证。
死胖子还是蒋易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关系很好，两人一起上小学，上初中。
蒋易以市中考状元来到市实验高中，胖子就求他老爹砸钱把他塞了进来。
分班考试时，蒋易帮胖子做了点弊，于是两人还是同班同学，还是前后桌。
蒋易停下手里活，纡尊降贵盯着他。
胖子说：“《精英壑渊》今儿出了新装备，贼帅贼牛逼，你技术牛逼，晚点上线带我打宫殿通关，爷怎么着也要收一份入囊中！”
蒋易的笑容三分嘲讽，七分还是嘲讽：“土豪，什么装备还得您亲自上场流血流汗去刷，直接砸两张太阳，轻轻松松拿下它不香吗？”
胖子十分烦恼的撑着赘肉超荷的肥头脑袋：“哎，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不知道，开发公司这次非常黑心，玩家必须得老老实实通关才能得到它，其他捷径没辙。”
“帮你刷装备可以，但是现在没空，明天我抽时间吧。”蒋易说完这两句，已经提着书包走到了教室门口。
坐在黑板正中央第一排，容貌清纯漂亮的女生连忙搁下手里试卷，快步跟到蒋易身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热奶。
蒋易头也不回走出教室：“你自己留着。”
公交站台。
拿出作业放膝盖上，蒋易借着路牌灯光，边写边等回家的公交车。
来医院领沈邪回公寓的是个中年男人，自称老赵。
一上车，老赵就侃侃而谈了。
聊老家这些年的发展，自己在警局里遇到的那些事，办案时的疲乏和瓶颈期……
沈邪全身细胞都在叫嚣两个字：好困！
就在沈邪准备自顾屏蔽掉老赵异常催眠的声音，抱着手臂要补个觉时，车窗外飞速闪过一抹人影儿。
小朋友？
沈邪一下来了精神头。
“停车停车。”
望着莫名活过来，眼神不停往窗外瞟的沈邪。
老赵眼里写满疑惑。
刹车一踩，车刚停下，沈邪顾不得招呼老赵，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老赵手还握在方向盘上，好奇的探出脑袋看他。
只见沈邪捂着衣兜，半边身子掩映在路灯阴影中，长腿挪几步，就到了五路公交站。
“小朋友，是你啊，好巧。”沈邪热情打招呼。
沈邪说这话时，脚步都还没完全落定，由于惯性还朝前踉跄了几步，看上去有些喜感。
蒋易记得沈邪，却模作样装作没看见他。
“白天为啥要和别人约架？”沈邪问完话，烟瘾又犯了，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只找着烟没摸到打火机，只得作罢。
蒋易目光不善：“关你屁事。”
沈邪一本正经：“我是警察，你们当街聚众打架，能不关我屁事？”
蒋易看上去挺惊讶，脸上写满十万个不相信。
虽然沈邪长得挺那什么。
就挺好看……
但是！
浑身上下的气质，除了不靠谱，就是流氓。
还警察，说出去逗谁笑？
“神经病。”蒋易这下更加确定他是神经病了，而且是坚信不疑的那种确定。
沈邪和他杠上，掏出自己皱皱巴巴的工作证。
沈邪证件照也是寸头，看上去二十一二岁，五官俊朗英气，眉宇隐约透露一股攻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制服原因。
沈邪整个上半身加脑袋显得格外精神。
决计不是他现在这样邋里邋遢，就裹一件猥琐黑皮衣，裤脚一边挽起一边放下，头发还被夜风吹成半永久鸡窝头的不修边福样。
天差地别。
蒋易一时有些感慨。
“即便你是警察，也轮不着你管。”
蒋易撂下这么一句话，提起书包就要跳上停在路边的五路公交。
沈邪手速贼快的拉住蒋易手腕：“小朋友，提醒你一句，你裤链拉开了。”
蒋易：“……”
蒋易迅速蒙住裤裆处低下头。
才想起他穿的松紧裤，哪来的裤链！
“你他妈耍我！”蒋易气急败坏的就要送拳头给沈邪。
公交车却在这时开动了。
沈邪立在站牌处，能清楚的看到车里蒋易朝着他龇牙咧嘴，表情愤怒。
一直目送公交车远去，沈邪总算在衣兜角落摸出打火机，点上烟，吸了一口。
像是坏计得逞，悠悠笑了两声。
老赵神游一般走上前：“小沈同志，该回去了吧。”
沈邪心情不错，瞌睡也没那么厉害了，态度良好的点了点头。
挨着老赵往回走了两步，旁边突然飞速闪过一个人影，还撞了他一下。
后方追上来一气喘吁吁的胖女人：“抓贼，抓贼啊！”
沈邪和老赵几乎第一反应，拔腿就追。
那抢了胖女人手提包的小贼腿短频率快，对一条条复杂街道、小巷又熟悉，没过多久就把老赵和胖女人甩在老后面。
沈邪年轻体力好，长腿飞快，没多久就把小贼给逼到了一个死胡同。
小贼见跑不脱，转手就抽出一把约摸巴掌大的小匕首，朝着沈邪冲过来……
七秒过后。
小贼狼狈不堪的抱着手臂跑出死胡同，身后沈邪手里多了一只手提包和一把匕首。
胖女人和老赵也不晓得掉队掉到哪了，沈邪站在原地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只等来个寂寞。
沈邪拿出手机准备给老赵打电话，还没解开锁，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操。”沈邪啧了一声，又等会儿，还是没等来那一老一胖的组合。
算了，明天让局里广播部的广播一条新闻，让那胖女人自个来拿吧。
沈邪这么一想，提步走出死胡同。
在路口处仔细一看，发现这儿就一胡同天堂，偏生他妈的十几条胡同长一个样，走哪都跟迷宫似的。
没错，刚才追得太急，沈邪方向感彻底错乱了。
“追毛贼的时候，走过这一条胡同的吧？”
沈邪凭着感觉，走进了一条两旁开满各种灰朴朴生活小商铺，电线杆上仍旧小广告满天飞的胡同。
这条胡同看上去还挺热闹，家家户户灯光亮着，还有几个女人聚在门口大肆聊天。
热是热闹，就是环境挺乱，周边也是一团糟。
有个女人突然尖起嗓子，朝隔着一条街的对门臭骂了一声：“贱货！”
沈邪正凝神走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
加快步伐，沈邪继续往胡同里走。
结果发现越走越偏，越走人家户就越少。
只有几个住户窗口，还亮着有气无力的昏暗灯光
沈邪敏锐判断，再往前走应该也是死胡同了……
“啊嘎嘎嘎嘎，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嘻嘻嘻嘻嘻……”
从天而降的疯女人，围着沈邪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