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练轻功,她超认真的!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姜澜音大半时间都在熟悉身体的肌肉记忆。
在梨绒的陪练下,她进步飞快。
虽不至于说到运用自如的程度,但自保想来问题不大。
就是有一项,姜澜音死活啃不下来。
——轻功。
主殿的便榻上,姜澜音郁闷地躺在上面,看着房梁顶上繁复的花纹,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令人烦躁……
作为一个现代人,试问谁小时候没有一个轻功梦呢
就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一人一马,头戴斗笠,横刀作佩,行走在竹林间。
突然,蒙面人从天而降,主角足尖轻点,与天地共舞,霎那间衣过留痕,闪身至蒙面人身后,将障碍尽数斩于剑下。
配合着激昂的音效、利落的动作和如刀削锋利的侧颜,帅呆了好嘛!
因此,姜澜音听说自己小时候也练过轻功心法的时候,不由地兴奋起来。
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衣袂翩翩,飘然如九天洛神一样落地的场景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第七十九次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姜澜音终于意识到,以她现在的轻功水平,和仙女下凡不能说完全一样,那也是丝毫不相干。
更准确一些,那轰然落地的姿势,很像是大扑棱蛾子在烧红的锅子上蹦跶——垂死挣扎。
姜澜音不服气啊不服气。
意识到在这么自顾自练下去除了摔的次数更多以外再无一点用处,姜澜音想了想,火速收拾好东西,和大哥打了声招呼,便出宫找她二哥去了。
姜松庭在军中任职,作为一名武将,他的武功,无疑是四兄妹中最好的。
或者说,他的武功,更偏于实战,力求一击毙命。
那是万军之中刀光剑影里一刀一刀拼出来的。
他来指导,绝对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京郊,缙云军营。
姜松庭坐在主位上,一脸严肃地制定下一步的训练计划。
姜澜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青年身姿挺拔如松,人如其名。
不同于姜钰卿的温润和姜辞眠的活泼,姜松庭眉目清冷,不笑的时候更是如数九寒天。
是一个冷美人呢。
姜澜音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她清咳几声,顿时吸引了上座之人的注意力。
“阿音?”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在两人目光交际的一刹那,姜松庭原本冷峻的眉眼如冬雪初融,如同春风化雨般,令人不由感到一丝暖意。
“你怎么来了?”姜松庭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姜澜音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落水病根还没好完全,怎么出来吹风了?就你一个人出宫?身边没人照看一下的吗?还有……”
见他越说越起劲,姜澜音连忙打断道:“二哥,我没事,我出宫大哥也知道,我身边也不是没有人照看的呀,这不还有梨绒吗?”
姜松庭的目光这才瞥向了一旁的梨绒,感受到男子的注视,梨绒连忙上前行礼。
姜松庭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即使这样,你这也太冒失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男子细细叮嘱道。
姜澜音连忙点头,朝他甜甜地一笑。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兜兜转转,话题终于回到了正轨上。
姜澜音便把来意说明了一番。
没想到听完后,姜松庭却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
“阿音,是不是落水之事让你感到不安?如果你担心安全的话,我可以再派一队缙云私军保护你。”
轻功这东西,训练时危险多,难度大,也不仅仅是只靠心法就能健步如飞的。
不是他有意看低自家妹妹,实在是少时,姜澜音对轻功的熟练程度,便远远不及其他功法训练。
姜松庭自小便展现了不同于兄妹的武学天赋,姜澜音紧随其后。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虽说宠爱这个最小的女儿,但在原则问题上,皇帝老爹他们倒也是丝毫不含糊。
少年时,数九寒天,姜澜音每日都要老老实实起床,和哥哥们去练武。
每个初学者虽痛苦但必经的挥剑五百下,不会因为她是女儿,就加以放水。
以至于,姜澜音的功法基础,打得非常牢固。
所以单论武功来说,在速战速决的情况下,她几乎可以和姜钰卿打个平手,至少比姜辞眠高。
但人总有短板,轻功,便是她始终无法跨越的一道坎。
倒不是说她的轻功烂得多么惊世骇俗,只是相对于姜松庭兄弟三个,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人的年岁渐长,对身体的把控力会越来越倚重少时的功底。
加上姜澜音现如今失忆这个状况,毫不夸张地说,其练习难度堪比登天。
姜松庭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将所有情况,包括可能会面临的困境和她全盘托出,由她自己决定。
听毕,姜澜音皱眉沉思了一瞬,还是朝他二哥坚定地点点头。
她要学!
姜松庭挑眉,平心而论,他其实对姜澜音的轻功训练计划并不感冒,但只要她不悔,他依旧尊重妹妹的决定。
他只是一个引导者,负责肃清利弊,但姜澜音决定做什么,他绝不会多干涉。
作为兄长,他是妹妹的依靠和后路,不是阻碍和拦路石。
轻功训练就这么定下来了。
姜松庭派人朝宫内传了个信,说明了情况,并保证在生辰宴前夕将人完整地送回宫内。
梨绒按照约定,去调查落水一案。
临走前,主仆俩执手相看泪眼,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梨绒不是去调查而是去刺杀呢。
最后还是姜松庭看不下去,强行将人“请”出了军营。
至于教授的人选,姜松庭不放心他人,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决定亲自上阵给姜澜音开小灶。
武将长途奔袭的需要,其经验能将轻功更好地融于实战,最大程度地发挥轻功本身的轻盈感。
闲暇时,兄妹俩也会秉烛夜谈,探讨儿时趣事。
当然,大部分是姜松庭说,姜澜音听。
比如,一向在功法上不及姜澜音的姜辞眠,在轻功上却能压姜澜音一头。
以至于,幼时姜辞眠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姜澜音训练时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得意地在宫墙上飞来飞去,每次都能气得她哇哇叫。
当然,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姜松庭面无表情将他从宫墙上拎下来的时候,她便会上前,拳脚并用对其进行“爱的教育”。
被胖揍也不还手的姜辞眠只好一口一句“好妹妹我错了”的求饶,然后下一次再犯、再拎、再揍,循环往复。
想到此处,姜松庭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长大后,你性子越发沉稳,失忆后倒是找回了昔日的几分活泼。”姜松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无不感慨道。
“那二哥是喜欢阿音以前的性子,还是现在的?”说出口的一瞬间,姜澜音就后悔了。
真心话系统果然不负众望,其实这个问题,她本来没打算说的。
这些天的相处,让她贪念父兄们给予的温暖。
与此同时,内心的不安也愈发扩大。
她清楚地明白,失忆,只不过是她搪塞外界的借口。
性格大变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具身子的芯儿换了一个。
她捧着一颗真心待人,从父兄身上汲取爱意的养分,但他们对她的爱,只是延续着对原身的好。其实真正来说,是她沾了原身的光。
以至于,她感到幸福的同时,内心也是惶惶不安。
怕这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
万一他们知道了真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会觉得她是个怪物,请高人将她驱逐出去,找回他们真正的姜澜音吗
这些天来,她一直不敢想这个问题,但在今夜,在姜松庭缓缓地讲述中,在真心话系统的催化下,终究还是试探地问了出来。
似是察觉到了她眼中的不安,姜松庭笑容不变,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揽过了她的肩,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抱里。
撞上温暖的胸膛,姜澜音瞬间眼眶微湿,那轻拍后背的手,莫名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感。
就好像小时候,二哥也经常如此安慰她一样。
“阿音,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二哥只希望,你能一辈子无忧无虑,长享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