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籁之音

    聋哑母亲吞下红豆后，满脸期待的闭上双眼。

    她在寻找那种感觉。

    “听”的感觉。

    先天性耳聋的她，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她不明白“声音”是何物，什么样的感觉算是“听到”。

    父亲，两个女儿，还有李小天都期待的望着她。

    “妈，能听到吗？妈——”

    两个女儿轻声呼唤着聋哑母亲，希望她能够对声音做出些许回应。

    可蓦地，聋哑母亲如遭雷击，脸色苍白，惊恐的跌坐在了地上。

    她额头沁出冷汗，一双眼睛无神的东张西望，身体有节奏的颤抖。

    “妈！怎么了？妈！”

    女儿一边呼唤一边做着手语。

    可聋哑母亲如同失了魂，仍旧惊恐的一颤一颤，仿佛有什么敲击着她的脑壳，让她在吃痛中每敲一下就颤抖一下。

    “别怕！许妹，别怕！我在这里！”

    父亲一把搂住聋哑母亲，让她颤抖到如同癫痫痉挛一般身体，稍稍安稳下来，减小了颤抖的弧度。

    聋哑母亲惊恐的把头埋在了父亲怀里。

    “咚咚——”

    “咚咚——”

    她很害怕，一股巨大而有节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回荡不去。

    那种感觉她从未体验过。

    “咚咚——”

    “咚咚——”

    父亲轻抚着母亲的后背。

    他很快惊讶的发现，母亲颤抖的频率，竟然和她的心跳一致！

    莫非……

    “咚咚——咚咚——”

    有生以来第一次，许阿娇听见了生命的频率。

    她的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如同亘古战场上的战鼓，指挥着名为血液的江河浩荡流淌！

    那是何等的天籁之音，让许阿娇在那擂擂战鼓中逐渐充盈了力气，如同一尊巨人，每一帧的生命活动都引动着世界的震颤！

    恍惚中，她仿佛站在了一座庞大的石门前。

    她拄靠在石门上，拼尽全力向外推动着那尊贯通天地的庞大石门。

    战鼓声在她的倾力中变得越发激昂！石门一点点豁开了缝隙，一缕白光透过那缝隙照射到许阿娇的脸中，照亮她坚定不移的双眸和刘海下淌出的汗水。

    “咚咚咚咚——”

    战鼓声几乎已经连绵成了一片，石门缝隙在许阿娇拼了命的推动中变得越来越宽！门后的整片日光都倾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沐浴在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之中——

    她猛然用力，口中发出一声人类原初的奋力怒吼，将两扇石门彻底轰然推开！

    许阿娇彻底沐浴在那温暖的光芒中，而瞳孔也好似适应了光芒，那光芒里的一切逐渐变得越发清晰。

    “阿娇？阿娇你怎么了？”

    “妈——妈能听见吗？妈——”

    许阿娇不懂自己听到的含义，只觉得微风拂过耳畔，带来一阵安心感。

    “这是什么情况？阿娇？阿娇？！”

    聋哑母亲许阿娇自己不知道，就在刚刚，她一边呜呜哼哼着，一边身体发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白光。

    光芒在她身体上随着她的呼吸与心跳流淌，宛如神迹。

    不远处，李小天震惊而忐忑的看着那一幕。

    他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好是坏，许阿娇依旧颤抖着，还没做出反应。

    “应该不是坏事。”

    背后沉稳的声音，让李小天惊喜回头。

    “老大！您怎么来了？！”

    “没地方住，”乔仙一脸郁闷，“也就这烂尾楼还能住一住了。”

    “老大老大！刚才那——那个那个——白光，你看到了吗？”

    “我又不瞎。”

    乔仙此刻内心的惊叹不亚于李小天。

    “那是怎么回事？是‘药’的效果吗？”

    “或许是，也或许……药只是辅助。”

    乔仙轻搓着眼镜框。

    就在刚刚，通过白泽眼镜，乔仙清楚看见了“仪式”诞生的痕迹。

    而且仪式的源头，来自许阿娇本身，来自于她口中呢喃的声音。

    这让他有种大胆的，甚至有些起鸡皮疙瘩的猜测！

    “聋哑母亲天生耳聋，所以她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

    因此，她口中所发出的‘呜呜啊啊’的语调，是没有经过任何外界污染的，人类铭刻在本能里的发声方式！

    在拥有文字和语言之前，在那漫长的数百万年里，人们就是通过那样的声音进行着简单的交流，进行着原始的仪式，与祭祀。

    所以她服下雕棠以后，雕棠并非直接修复了她的听觉神经，而是借用她的本能声音，催动仪式拯救了她自己！

    她平日里口中‘呜呜’的‘啊啊’的，从未有人在意的声音，本就是所谓的——‘天籁之音’！”

    来自于，生命本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