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吃肉不赶早
公社三五八赶集，文庄大队为方便大伙采购什么的，逢八可以请假休息，不扣钱的那种，当然农忙除外。
文言一行人工具百货都补充得差不多了，就是缺点营养，打算去市场买点肉，开开荤。
当然也不能全部都走了，便由文言，祝清雅去，因为这俩活儿干得最差，同时周嘉作为护花使者负责安全和拎包。
本来祝清雅是让陈良栋去的，可陈良栋得挣工分。
养那么大块头实在是费粮食，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但他自个儿还是觉得占了大伙儿的便宜。
毕竟一样的粮食，饭量却是天差地别，身为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他也控制不了肚子，实在羞愧。
因着是队上的集体采购日，生产队专门安排了老把式赶着牛车送大伙儿去镇上。
现在的文言名声可是不小，都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本家娃娃，忙招呼她挨着坐下。
文言咬着唇乖巧又羞怯地走到了稍微相熟的姚奶奶身边，一个看起来颇为和善的中年妇人，忙往一旁让了俩位置。
文言从背篼里拿出俩草垫子放好，又按着犹犹豫豫的祝清雅坐下。
手稍微使了点劲儿捏了她胳膊一下，这姐妹就是还没吃过11路的苦，有位置坐，还挑挑拣拣的。
然后自己抱着小挎包，手一撑也坐了上去，才探头笑眯眯冲妇人道谢：“谢谢嫂子！”
却是惹得大伙儿一阵哄笑。
文言不明所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略显尴尬地陪着笑。
“你叫她嫂子，她可敢应？”姚奶奶笑嗔了一句，探头就指着那妇人：“她得叫你姑呢！”
文言只觉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什么姑？
傻姑吗？
看她一副震惊疑惑的样子，姚奶奶笑眯眯拉起她的手，向文言介绍道：“这是我家孙媳妇，论辈分小你一辈，叫你姑不亏！”
“啊！”
文言怪不好意思的，一脸尴尬，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叫我名字就好。”
“咋的？”老太太脸一虎，眼皮子都饱满了起来：“看不上我老太婆？”
看她佯装生气的架势，文言简直无语，这里的老太太怎么都喜欢来这一出？
“哪能啊！我还指望着大伙儿多指点指点呢，这不是怕自己年少轻狂，尾巴翘起来了嘛！”
娇滴滴的小姑娘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白皙柔腻的小脸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像月弯弯，透着一股子的机灵劲儿。
姚奶奶满意的笑了，拽着小姑娘的手不放，真是越看越喜欢。
队上的年轻人有刘华山看着，对知青都是敬而远之的，不像其他大队，那算盘子儿都打天上去了。
更何况这几年各地闹出的事儿，大伙儿都有所耳闻，对嫁/娶知青的问题上都有所忌讳。
当然最主要是文庄大队日子过得好，又挨着县城，对城里还算有所了解。
那城里日子也就那样，有些单职工家庭过得还不如他们乡下呢！
工人光荣，但城里人并不光鲜。
求嫁求娶，还是得日子好过才香！
但向文言这样乖巧伶俐、知根知底的丫头，大伙儿还是不介意做自家人的，可惜了，好不容易看中一个，还是本家！
姚奶奶有些遗憾，其实本家出五服了也没啥，可文言辈分高，总是不好听。
只能替自己小孙孙可惜一把。
“你们这是干啥去啊？”姚奶奶问。
文言还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烂桃花。
毕竟文庄大队对知青的态度不要太明显，就差明着画三八线了。
可谁叫她刘外婆给力，硬生生把她划作了自家人呢。
文知青是文庄大队出来的，可不一样！
不一样的文言笑得天真又实诚：“去寄个信。上次拖拉机去县里没赶上，这都又拖两天了，再不去信儿我哥得跟我急！”
祝清雅有些诧异的瞄了她一眼，文言立马冲她挑了挑眉。
有啥可看的？
难不成还给人说自己馋了去买肉啊？
祝清雅隐晦翻了个白眼，收回的目光就正好和周嘉的视线对上，只觉脸颊一阵酸烫，忙转移视线和姚奶奶的孙媳搭起了话。
祝清雅漂亮又大方，村里妇人也乐意和她打交道，毕竟这是个小财神呀！
孙媳妇想起上次抱几捆稻草，祝清雅就足足给了五毛钱，心里就火热的很。
一口一个大妹子，弄得好像俩人多熟一样，祝清雅不太习惯这样的热情，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但周嘉就走在牛车旁边，她这个位置正对那道身影，只要稍稍回过脸那斯斯文文的白衬衫就会在她的视线里驻扎。
她想换位置，但又怕显得太刻意了，反而显得她心虚不坦然。
祝清雅纠结着，心里嘀嘀咕咕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只是被瞧见……不，是可能被瞧见那啥而已，自己还是太在意了，放轻松，没啥大不了！
文言还是第一次来大余公社。
老把式将牛套在桥头大树下，约好十点半左右，大伙儿就各自散开了。
文言想去邮局，便找姚奶奶问方向，姚奶奶倒是痛快地给她描述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整个大余公社集市其实就是一个圈，脚下的长街是主路，从中间贯穿而过，往东是县城，往西可以去其他公社。
具体什么公社姚奶奶没说，她一脸的不想提，撇着嘴很严肃地告诉文言：“反正不用去，没啥讲头，穷山恶水的，莫管他！”
文言顺从地点点头，姚奶奶才又笑开了：“你们去邮局，倒是不用急的。可以先逛逛菜市场，没城里花样多，但胜在新鲜！”
文言也觉得老人家说的有道理，想着这年头还限购，就也有些急了。
她只记得这年头人穷，买不上几回肉，却忽略了就是吃不上，才紧俏啊！
乡镇肉少，有经验的天不亮就排队了，等文言三人急匆匆地赶过去，卖肉的师傅都收摊儿了，拿了丝瓜瓢儿正洗着放过肉的木板子呢。
文言、祝清雅站在摊位前，一脸愕然，看着只剩下血沫子的案板，瘪着嘴垂着眼角，肉眼可见的失望。
“咦~~~吃肉不赶早，看我干啥子？我也变不出来得嘛！”
师傅瞥了她们一眼，要眼神能写字，她俩身上铁定被写满了“不争气”。
他伸长了胳膊将案板上的血水拂到地上。
“让哈让哈！下次早点哈！”
“哦哦！”
二人下意识回应着老板的叮嘱，一边避开四溅的血水往后退去。
周嘉却是知道肉摊师傅往往会帮亲戚邻居截留一些，就打算上前探探这个师傅是否也是如此，说不定能商量着匀一点，毕竟来一趟不容易。
于是周嘉上前一步，后退的祝清雅正好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整个人都压到了男人怀里。
硬梆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