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What are you弄啥呐
“呕……”
这次垃圾袋失职了，没接住。
好在祝清雅反应迅速，一个高抬腿拉着同伴的手匆匆躲开，这次恨不得离污染源三丈远。
“大早上的，真晦气……”
远远的传来祝清雅的抱怨，可文言已经无暇理会。
这一呕简直要了她小命儿，许是胃里实在没东西可吐了，文言张着嘴半晌没缓过气来。
眼球不受控制的翻转，眼前一片黑沉沉，生理性泪水更是挤出眼角，满心控诉：【胃都吐出来了，你那药是假货吧？】
【怎么可能？系统不说谎的。】
小系统很委屈，它提供的东西绝对保真。
只是这吐是穿越后遗症，而药嘛——就晕车药喽，反正文言只是要药，又没问对不对症。
【那药就那样啊，本身也不是百分百有效果的，对吧？】
【咱回头努努力，弄个增强体质的奖励就好了。】
先给宿主画个饼，又能有积分入库。
文言诧异：【还有这好东西？】
【牛奶，蛋白粉……】也可以增强身体素质。
文言：【你好弱！】
这些后世都烂大街了。
【嗬……你能弄到？你也不看看外面啥年景。做人不要贪得无厌喔！】
文言被动拒绝交流，她张嘴吐不出来，气又收不回去，感觉自己被抽真空了呢。
小系统也适时闭上了嘴，好歹是自家伙伴，感情还是不要一次伤完才好。
亏得魏薇急急忙忙奔回来替她顺气，才没让她红颜早逝。
“你坐好，我给你收拾一下。”
眼看着小姐妹掏出手帕温温柔柔给自己擦了脸，又灌了水给自己漱口，然后去寻了笤帚，手脚利落地将地面收拾干净，文言觉得自己看到了亲妈。
摇摇头，收起偏离到四海八荒的思绪，就看到魏薇从工作人员那里讨了俩清洁袋，叠好塞进自己口袋里。
这是亲姐啊！
文言眼底的热意再也盛不住了，自我放弃，哭得稀里哗啦，吐得完全失声。
可报到时间都是定好的，错过了这个车，就得三天以后了。
倒是不限制你自己走，可从天京到荣川和荣川到大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饶是魏薇心疼不已，也只能搀着抱着将文言拖上了车。
祝清雅看着自己刚擦好的鞋，有些膈应，可到底是自己顶顶喜欢的，第一次穿呢，还是割舍不下。
只好委委屈屈安慰自己，都擦干净过了。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魏薇搀着涕泗横流的文言上了这辆车，顿时嘴角下拉。
开玩笑！怎么和她坐一辆车？！
冲靠窗的同伴扬了扬下巴，对方会意地起身，与之换了个位置。
周嘉一人占了三个座位，本来大伙儿还意见颇大的。
这会儿看人小同志连走路都得人搀扶，脸色蜡黄中透着惨白，不像个活人样，抨击他的人倒也消停了。
只是有些担心，这样的病秧子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是哪里不做人哦，这都给塞下乡来！
一时间车里多了些物伤其类的戚戚然。
文言在第一排靠窗坐下，前面有扶手，对面是车门，倒也是个好位置。
三月的天儿，还有些冷，魏薇就只给窗户留了个手指头宽的缝。
等到车一启动，冷风便一股脑儿往车里钻，冰凉凉的拍在文言额头上，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些，至少有了人气儿。
下意识的身子往风口上探，却被魏薇一把拽了回来。
“不能这样吹的，生病了可不得了。”
说着又将文言的袄子紧了紧，让其靠在自己肩上。
“闭上眼歇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许是吐过了，许是冷风吹。
文言还没来得及高兴和小姐姐贴贴，就发出了均匀细碎的呼噜声。
魏薇盯着小丫头微张的樱唇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手，轻轻给她捏上了。
手感真好啊！
如果自己有个女儿是不是也这样？
魏薇有些恍惚。
因家庭的原因，她对男人这种生物实在没什么心思，更别说小孩了。
可想到自己孑然一身的上辈子，到底是有些孤寂。
她不想一个人了。
窗外是不同于苏北平原的山峦起伏，是绵延的红土地，是西南的四季常青。
魏薇也不是前世的魏薇……
车停在了县委礼堂外。
南江县离荣川不过六十来公里，对跨过祖国半壁河山来到这里的人而言，不到两个小时，真是匆匆而过了。
文言被魏薇叫醒的时候才惊觉万里长征终于看到头了，不过得容她先蹲会儿。
近两个小时绕啊绕，祝清雅这个习惯出门有车的干部子女也不好受。
可看文言往角落里一蹲，像个倭瓜一样，实在太伤眼睛，扭头反方向找了个路边硬撑着站得笔直。
周嘉扒拉着行李，魏薇帮着拎到一旁。
可司机一个劲儿的催，周嘉只得全拿了下来挂身上。
“这回可是亏大发了。”
周嘉嘴上半真半假叹着气，他周嘉啥时候给人打过白工哦。
不过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背上是俩大包，肩上还挂两个，还有一个怎么办？
只能往头上一顶了。
可惜力量不够，整个人都往后仰。
幸得一壮士相助，才避免了翻肚乌龟的结局。
“哎呦！真是多谢兄弟嘞！”
周嘉稳住身子谢得真诚，壮士也很义气，伸手就拎过一个包，大步向前去。
祝清雅的同伴就在壮士后头，见状也接过了一个小些的包裹，毕竟都是“同行”了，也就搭把手帮一下。
她和祝清雅都是省城人，行李带不多，尤其是祝清雅，她的行李早就托人送大队部去了。
周嘉顺着力道松开包裹了，才发现对方是个女同志的。
当时人都僵住了，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走到前头了。
讪讪地挠了挠头，周嘉扛着行李快步追了上去。
领着俩帮手来到文言占据的角落，女同志惦记着祝清雅，放下包裹径直寻她去了。
三人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只好隔空喊了句谢谢。
倒是陈良栋和文言面面相觑。
文言看着眼前的壮汉，只觉极度羞耻，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
陈良栋也很尴尬，又是这个小丫头，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不是他吓的吧？
他下意识地想去抓衣摆，却又想起火车上小姑娘误会他抽刀，整个人被吓坏瘫软在地的样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倒是好巧，麻烦这位同志了。”魏薇瞥一眼文言，又瞅一眼面红耳赤的高个大汉，率先打破了沉默。
“嘿嘿……都是同志。”陈良栋说完，又想起老爹嫌他说话硬，忙又夹了下嗓子，补充了一句：“嗯……互相帮助。”
周嘉倒是没想到两人认识，这样就更好了了。
“兄弟，我叫周嘉，你是上哪儿插队的？”周嘉本是打算搭肩的，却高看了自己的身量，一把扒在了人胳膊上。
他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收回了手，站直了些，冲陈良栋笑道：“说不定咱有缘在一个地儿呢！”
“陈良栋！”陈良栋除了长得凶悍些就是个老实人，几句攀谈下来，稀里糊涂把自己底细交代了。
“大余公社？！”周嘉猛地一拍巴掌，声音又惊又喜。
“哎呦~~~~~那可真是巧了，我们一路的啊！”
文言诧异地瞄了周嘉一眼，差点儿没惹住。
这话听着有些电视剧里老鸨忽悠人姑娘的味道，那调子拉的老长。
所以，周同志，what are you弄啥呐？
陈良栋也很惊喜，聊着聊着就相见恨晚，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