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然科学
小镇，寒冬初至。
立冬后的第一场雨洒落，竟绵绵不绝，持续了整整两日。在这场雨到来之前，张仁杰已带着和皇子谈判的结果，回去复命。
李太初倚坐于玉案之前，眼眸凝视着窗外朦胧的小镇。
那雨水被仙气所引，如丝如缕，轻轻拍打在琉璃窗上，激起层层涟漪。在这涟漪的映照下，仙镇之景变得扭曲迷离，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
屋舍与街道在雨水的浸润下，变得蜿蜒曲折，不复昔日的笔直规整。由于此地尚存天然之态，缺乏有效的排水之法，石板路上积水汇聚，远远望去，犹如条条仙溪，波光粼粼。
远处的群山与密林，被水雾所笼罩，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一般。
此等景致，若是在地球，定是引来无数游客观赏。然而，李太初心中所念，却是那城墙的工期。这连绵的降雨，使得城墙的建设被迫中断。
“太初大人，您曾言及，我等身边的风，乃由诸多气息所组成，此言当真？”
一声清脆的询问打断了李太初的沉思，苏灵儿眨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好奇地望着他。
一旁的首席护卫军统领轻咳一声，提醒道：“苏灵儿姑娘，您与殿下交谈时，应使用敬语。”
李太初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她现在乃是我的学子。今日下雨无事，我便邀来两位小姐和赵无极，一同听讲——不错，我欲开设一门自然科学普及之课。世间之所以有诸多偏见，皆因无知所致。普及教育，乃是推动文明发展之要道。”
他本欲邀请穆凌霄一同参与，奈何对方近日忙于政务，婉言相拒。
李太初心中疑惑，不知为何入冬之后，穆凌霄似乎变得更为勤勉，几乎独自承担起小镇的日常琐事。
苏灵儿听闻有新知可学，顿时神采飞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杜娟见无需再救治那些实验用的小生灵，亦是心情愉悦。
赵无极则是一副闲来无事，便来凑凑热闹的模样。
然而，开课不久，护卫军统领的眼神便变得迷离起来，李杜娟也是一脸迷茫，盯着“自然科学”这四个字发愣。
苏灵儿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仍努力将所闻所感记录下来。
李太初见状，只得暂停授课，让三人稍作消化。
苏灵儿眨着灵动的眼眸，好奇地问道：“殿下，这些气体既然看起来都一样，您是如何分辨它们的呢？”
赵无极亦是一脸困惑，附和道：“是啊，殿下，这实在令人费解。”
李太初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用一个简单的试验来证明给你们看。”
他深知，单凭言语解释，恐怕难以让众人理解这些深奥的理论。于是，他决定通过实验，来直观地展现不同气体之间的差异，从而激发大家的学习兴趣。
一支香烛，一只玻璃杯，一个木盆，一碗清透如仙露的石灰水——这便是李太初精心准备之物。
虽然此时的玻璃杯略显淡棕土黄之色，不似地球烧杯那般晶莹剔透，但暂且一用，也足以应付。
毕竟，这简单的试验无需细致观察变化过程。
先前，李太初已悄然试过一次，结果证明此界虽有魔力流转，但其余自然法则仍与地球凡尘无异。
他示意苏灵儿点燃灵烛，将其稳稳置于灵木盆中。
“燃烧需耗费一种气息，此气息与生灵息息相关。倘若我们断绝呼吸，便会如同这烛火一般熄灭。”李太初轻声说道，随即以玻璃杯轻扣灵烛之上。
烛火焰摇曳数下，便迅速熄灭。
“它耗尽了气息，殿下，此理并不出奇。”首席护卫军统领淡淡说道，“若无气息，我等自会陨落，譬如溺水而亡。”
李杜娟闻言，连连点头附和。
“那么，你以为这杯中已空无一物？”李太初边问边将石灰水缓缓倒入木盆中，水面迅速攀升，直至淹没杯口，最终停留在杯身二分之一处。
此试验乃经典之作，地球上的小学老师常以此启蒙学子对自然的兴趣。
李太初至今仍记得当年老师在讲台上的演示与解说，那被自然科学震撼的感觉。
他轻轻提起玻璃杯一角，只见数道气泡瞬间从杯口冒出，直冲水面。
随后，那原本澄清如仙露的石灰水逐渐变得微浊，少许白色悬浮物自杯口缓缓扩散开来。
“倘若杯中真空无一物，我等岂能目睹气泡之生、水面之变？由此可知，空气中定含有两种不同之气。事实上，那烛火所耗者，仅是空气之一部分，而余者，则无法助燃。虽二者皆无色无味，然其性质却大相径庭。”李太初缓缓道来，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赵无极沉思片刻，方才恍然大悟道：“似……似有道理。不过，知晓这些又有何益？”
苏灵儿却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如泉：“倘若我们能掌握那助燃之气，便能让火焰持久不熄；反之，若掌握那阻燃之气，便能迅速扑灭火焰！”
李太初心中赞叹不已，虽有些许谬误，但苏灵儿能从气体属性之异联想到分离提纯之用，此等思路实乃天才所为。
她未曾接受过现代教育，却能迅速想到此点，足见其逻辑能力超群——至少远胜于身旁的首席护卫军统领。
他循循善诱道：“灵儿所言极是。自人类学会驭火之术，便与野兽有了天壤之别。而火之起源，不过是一次偶然。或许是雷电点燃树木，或许是石头撞击迸发火星。但若无人留意此点，无人尝试利用，我等至今仍与野兽无异。今日此试验，便是想让尔等明白，好奇与思考乃人类进步之源泉。自然界中尚有许多潜在之力，只待我等去发现、去利用。”
一番话说完，赵无极仍有些半信半疑，李杜娟则是一脸懵懂，望着李太初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而苏灵儿则低下头，似是在沉思李太初的话语，探寻其中更深的奥义。
李太初轻叹一声，心道：这些超前的理念，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空中楼阁，难以捉摸。思想的深度决定了他们无法理解那股力量的浩瀚，只有当自然规律那神奇的力量真正展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才会惊叹于自然界中潜藏着的无尽奥秘。
此时，壁炉架上的水壶突然发出“叮咚”之声，那是蒸汽冲击壶盖的声音，清脆悦耳。
“咦，水已经烧开了。”护卫军统领闻声走过去，用铁叉小心翼翼地取出水壶，水壶的响声也随之平息。他用一块柔软的抹布包裹住壶把，稳稳地为众人斟满茶水。
李太初轻抚茶杯，感受着杯壁传递而来的温暖。
自从人类学会驭火之术，火的奥秘便一直伴随着他们。然而，这看似简单的“烧开水”，却蕴藏着惊人的能量。
他心中暗忖：这原动力，在地球上为人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革，起初，尽管其原理简单，但受限于工艺，未能广泛应用。然而，在这个世界，我还有妖女相助——用法力去战斗厮杀，不过是蛮力之举，而用法力去创造，去替代那些阻碍文明进步的工艺，方为正道。
闲聊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太阳渐渐西沉。用过晚餐后，李太初独自回到卧室。
这个年代，夜生活尚未兴起，人们大多早早便寝。李太初也曾想过是否该利用自己的身份招个侍女来陪伴，但终究因为面皮太薄而未能启齿。
他刚点燃房中的蜡烛，便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
接着，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真是意外，没想到传说中好吃懒做、贪财好色的废物二皇子殿下竟是如此有学识之人。”
李太初心中一紧，冷汗瞬间渗出。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陌生人，除了刺客还能有谁？
他立刻转身冲向门口，但还未触及门把，一道冷风便从他的耳边掠过。
当他回过神来时，只见一把银柄匕首已牢牢地插在门板上，靠近匕首的脸上，缓缓出现一阵辛辣的感觉，似乎有液体流下，接着是一缕头发漂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