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逢
水泥的炼制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生产终于逐步稳定下来。李太初站在仙炉旁，看着火焰跳跃，心中却满是担忧。他转过头对一旁的苏灵儿说道：“灵儿，你已连日劳累，这几日仙炉便交由他人看守，你好生休息去吧。”
苏灵儿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依旧坚定地说：“幽煞寒潮快要来了，我必须要抓紧时间！”
火炉每隔两三日才启一次，停炉之时，李太初便忙于筹备原料。他清楚水泥的炼制是城墙建设的关键，不能有丝毫马虎。于是，他再次发出招募之令，希望增加采石、碎石工人的数量，以加快原料的筹备进度。
募集令发布后，很快各种工人的数量就倍增，工人们忙碌地工作着，李太初也时常亲自前来查看进度。然而，他心中却始终有个担忧——不可完全依赖苏灵儿召唤的替身。
“太初，你似乎有些忧虑。”苏灵儿不知何时来到了李太初身边，轻声问道。
李太初叹了口气，说：“灵儿，你虽然能召唤替身控制火炉的温度，但长久处于高温笼罩和灰尘之中，天长日久身体难免受损。日后生产规模若扩大，仅凭你一人之力，实难应付。”
苏灵儿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我现在每次进去都学你，把全身都包裹起来，再戴上你说的那个什么口、口罩，在这里干活，比下地种庄稼轻松多了。”
李太初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他知道，苏灵儿的能力和智慧都是这个世界所罕见的，这些有特殊能力的女孩，应该成为推动世界文明进步的重要力量。
小镇上现在到处是工人忙碌的身影，城墙基础已破土动工，在开工之日，李太初摆好祭台，拜了拜四方神仙，然后拿起铁铲，挖出了第一铲泥土，算是完成了动工仪式。
他深知这道城墙将是镇上百姓的重要屏障，不能有丝毫懈怠。
然而，实际操作起来，李太初才发现工程之难远超预期。基础的深浅、宽窄如何定？地面高低不平又该如何解决？数百余丈长的城墙，如何保证建成后笔直如线？这些问题让他头疼不已。
在地球上他曾参与过修路建墙的工程，也大致知道工艺流程，但在这里，无经纬仪、水准仪可用，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感觉来指挥工人们进行挖掘。
城墙开工后进展甚缓，一礼拜才挖出一条浅浅的沟槽。
李太初站在远处望着那条沟槽，眉头紧锁。那挖出的浅槽，与其说是城墙之基，不如称为排水沟。他虽曾比划过宽度，但挖着挖着，宽度便走样，越变越窄。远望之，宛如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尽管城墙基础的挖掘进度不尽如人意，李太初却未曾有过停工的念头。每当烧制间暂停炉火，他便身影不离工地，仔细调整基坑的走向，稳步向前推进。同时，为了吸引更多技艺高超的石工匠，他甚至在招募令上将报酬翻倍。
幸而，这样的困境并未持续太久。当李太初正在烧制间监督准备煅烧第十批水泥时，穆凌霄匆匆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太初大人，好消息！有石工匠响应了招募令，此人曾在本国石匠会待过，技艺非凡，现已带到院外等候召见。”
李太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对于这个本国石匠会可是早有耳闻。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对穆凌霄说：“哦？本国石匠会的人？快，带他进来。”
穆凌霄点头应是，转身离去。李太初心中却是翻涌着激动，如果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工匠的帮助，城墙的建设必将事半功倍。
然而，他又想到了苏灵儿。他转身对一旁的苏灵儿说：“灵儿，你先回避一下吧，毕竟你的身份特殊，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灵儿却摇了摇头，笑道：“太初，你放心吧。小镇上的人虽多，但熟悉我的人极少。再说，我现在这身打扮，就算有人见过，也未必能认出。”
李太初听了，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不一会儿，穆凌霄带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石工匠走了进来。
苏大山被护卫军统领赵无极引入院内时，心中忐忑不安。他原打算先向殿下阐明，此时即将入冬，并非大兴土木之佳时，待取得殿下信任后，再徐徐图之，改变殿下对妖女的看法。然传闻中殿下行事向来率性而为，不拘一格，若自己劝阻反遭其斥，又该如何是好？
他心怀纷乱，恭敬地鞠躬行礼，抬起头时，眼前景象却令他如遭雷击——殿下身侧那女孩的面容，竟是如此熟悉，仿佛梦境重现。苏大山揉了揉双眼，再次凝神望去，不禁脱口而出：“……灵儿！”
李太初心中顿时一沉，暗道不妙。这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随意招募一名石匠，竟能招来这她的旧识？看苏大山这般反应，显然对苏灵儿知之甚深，否则不可能一眼便认出。
他转头望向赵无极，首席护卫军统领亦是心领神会，立即将院门紧闭，守在唯一出口处。
“父……父亲？”
苏灵儿的轻唤让李太初愣在当场。
“真的是你，灵儿！”苏大山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哽咽，“我……我……”他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跪倒在地，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量。
他口中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而带着深深的情感：“灵儿，对不起……太好了！灵儿，太……好了……”他反复地重复着这些话语，仿佛是在向过去道歉，又在为重逢而喜悦，每一个字眼都透露出他内心的复杂情感。
过了许久，苏大山才平复心绪，缓缓站起身，再次向李太初深深一礼，“十分抱歉，殿下，草民失态了。”
李太初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苏大山？你是苏灵儿的父亲？你不是自称石匠吗？”
苏灵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苏大山赶忙解释道：“在下苏大山，曾在本国石匠会任职多年。虽因一次事故导致石匠会解散，后来来到这个小镇务农，但在下对于城墙建设的技艺却从未荒废。”
苏大山在卸下心中的重担后，言语间也流畅了许多。他深知殿下并未对苏灵儿痛下杀手，刑场上被绞死的不过是个替身。这一领悟，让他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尽管他不明白殿下为何要救这妖女，但无论如何，即便殿下有意将苏灵儿纳入宫中，那也远比将她送上绞架要好得多。至少这说明殿下并未被那妖女是邪恶化身的传言所吓倒。
随后，他细细叙述了自己如何漂泊至这偏远小镇，又如何在此地结识苏灵儿母亲，以及后来邻居女儿杜鹃也变成妖女的经过。末了，他恳切地请求殿下也能将李杜娟藏匿于宫中，以免她暴露身份后遭受迫害。
苏灵儿在一旁听完，虽满脸都是想要为李杜娟求情的神色，却终究未曾开口说出一句话。
李太初听闻又有一名新的妖女出现，心中虽觉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点点头说道：“你可带她来见我，倘若她真乃妖女，我必保她毫发无伤。”李太初郑重允诺，“然我亦不能擅自将她从家带走，尤在其未受家人实质威胁之前。至于我救苏灵儿之因，亦非你所想象……”
他略作思量，终觉还是坦诚相告为妙，“实乃我需她之力相助。对于妖女之力，我更倾向于其非关善恶，而可驾驭。是故，无论是苏灵儿抑或李杜娟，乃至任何妖女，只要未行违法之事，我便不视其为有罪。”
言毕，李太初话锋一转，重归工事之议：“接下来，我们当论及正事。你曾参与本国城墙之建设否？”
苏大山点头应道：“是！”虽二皇子殿下未如其所愿收容李杜娟，而那妖女助力之说亦令人费解，然其愿护李杜娟周全，便已足矣。
李太初颔首续道：“甚好。我意于在此地修筑城墙，以御幽煞寒潮时邪兽之侵。今此重任，便交由你负责。”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同时眼中也闪烁着对苏大山的信任与期待。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至于现在，你们父女应该有些话要说吧。”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柔和，目光转向一旁的苏灵儿，眼中带着几分深意。
苏大山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转头看向苏灵儿，眼中满是愧疚与思念。苏灵儿也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灵儿……”苏大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上前一步，想要拥抱自己的女儿，却又怕在皇子面前显得唐突。
苏灵儿见状，主动走上前，扑进了父亲的怀里。她紧紧地抱着父亲，泪水夺眶而出。“父亲，我好想你……”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思念与委屈。
苏大山也紧紧抱住女儿，泪水顺着他沧桑的脸颊滑落。“灵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他低声道歉，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苏灵儿看着父亲那熟悉而憔悴的脸庞，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爹爹……”她轻声唤道，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和依赖。
苏大山呆呆地看着女儿，仿佛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他感受到女儿那真实的呼吸，他才终于相信，他的女儿真的还活着。
他紧紧抱住女儿瘦弱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灵儿，我的灵儿，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他的声音哽咽而激动，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担忧都宣泄出来。
苏灵儿也紧紧抱住父亲，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爹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和自责。
父女俩就这样紧紧相拥着，这一刻，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喜悦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