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也是你媳妇
闻言,施鱼咬着嘴唇犹豫片刻,终于拉着范礼径直走回房间并关上门。
不仅如此,她还大大方方脱下外套钻进了被窝。
“啊?”
范礼反倒一下紧张起来,要知道,床上躺着那位还真有可能是古代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
“施施姐姐,你你以前不是坐坐着睡觉的吗?”
他愣了半天才说完下半句。
“咳!我平常那是在做功课,不过我可做不到像师傅那样一整天都打坐,而且今天已经陪你做了一整天功课了。哎呀!三郎你快上来吧,不然你的冻疮只怕又要裂口子了。”
施鱼说完便往里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竟似毫不介意与范礼同床共枕。
“这”
范礼欲言又止,不时回头去望被寒风吹得咯咯响的竹门,若是床上有两张被子,此时只怕他早已抱起其中一张被子夺门而逃。
“哎呀!三郎你慌什么呀?”见范礼慌慌张张束手无措的样子,施鱼抿嘴偷笑好一会儿才解释道:
“夷光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又怕你不相信。其实我们十八年前就正儿八经拜过堂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时间太仓促,青衣师傅她没到场而已,你说过,等你帮着勾践大王处理好议和之事,就马上赶回衡山,征得师傅她老人家同意后,便与我圆圆房的,谁知”
“啊?!”
范礼一听,又是大吃一惊,心里愈发紧张,懵了半晌才道,“可可是施姐姐,我确定我真的真的不是范蠡。我我还是去储物房那儿睡吧。”
他说完便逃也似的转身打开门。
但他的动作哪有施鱼快?
施鱼这一次显然动了正怒,再次施展克夫“杀手锏”,轻而易举就将范礼拽进被窝。
不仅如此,她还赌气地搂着他许久才解开穴道。
范礼刚喘过气就一骨碌坐起来,瞪着施鱼质问:“施姐姐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你结发妻子,你是我丈夫,有何不可?”施鱼拽住范礼的手,毫不示弱反瞪着他,“青衣师傅她见我第一面,就让我喊她娘,说明她老人家早就同意了。最多改天咱俩再到她老人家牌位前磕个头,这婚礼就算全乎了。”
“唉呀!施姐姐,你怎么还没听懂我的意思?我都说一百遍了!或许你真是施夷光,可我却万万不可能是范蠡啊!”
范礼说着,趁施鱼不注意,赶紧挣脱她的手,挪到床的另一头。
“你你你你这犟驴!之前便一直不肯听我解释,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你想啊,我与你相识数载,岂会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
施鱼也急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范礼右肩问道:
“三郎,你可知你右肩前后那两块伤疤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是胎记呀!从出生就有的。”范礼不假思索答道。
“胎记?谁告诉你那是胎记?你会相信有如此古怪、前后对称的胎记吗?”施鱼质问道,稍顿后又用异常肯定的语气道:
“我现在告诉你,其实那是一处贯穿的箭伤,千真万确!”
“箭伤?”范礼喃喃问,若有所思。
施鱼知道他不会相信,连连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些这才徐徐道:
“记得那一年我刚满九岁,正值初夏一个雨后的下午,我提着竹篮到村口那座山去采蘑菇。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我忽然看见远处草地上长出一大片蘑菇,于是兴高采烈朝那跑去,岂料对面树林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继而二三十个身穿黑色戎装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从树林里冲出来,还搭上弓箭瞄准我。
我一时受惊愣在那儿,正当以为自己就要莫名其妙被射死的时候,突然从一旁跃出一位身着青衫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只手便将把我抱起来,飞一般往山下疾奔,他另一只手挥动着木棒,挡住了后边不断飞来的箭”
“妈呀!她怎么会知道我小时候就经常做反复做的那个怪梦?”范礼诧异万分,没等施鱼说完就打断她的话,抢着问道:
“施姐姐,那个小姑娘,哦,也就是你,你那天是不是穿一件浅蓝色裙子,梳着两条长辫子,还时不时捂着胸口咳嗽?”
施鱼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后才用力点点头。
见状,范礼更激动了,赶忙道:“施姐姐,那你先别说!我经常做一个怪梦,前半段和你讲的一模一样!要不下半段我来说,看看能不能对得上?”
确实太神奇、太匪夷所思!
没等施鱼答应,范礼便激动地接着讲述:
“梦中,我抱着小姑娘跑到山下的马路,吹了一声口哨唤来坐骑,那是一匹白色的骏马,没等那匹马跑到我跟前,我就抱着小姑娘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可就这一阵工夫,后边的那二三十匹马已经追近了许多,我把小姑娘横着放在身前,并叫她抱紧我的腰,一手握紧缰绳策马奔驰,一手挥舞木棍挡截后边射来的箭。
向前疾奔许久,我渐渐体力不支,突然感到右肩处一阵剧痛,然后然后我就被痛醒了。”
范礼一口气把怪梦中的情景讲完,随后便紧紧盯着施鱼,想知道自己的梦境是否和她要讲的完全一致。
顿了片刻,好像突然又想起什么,又接着说道:
“对了!那位小姑娘神态气质跟施姐姐极为相像,但但她的眉心并没有长着和你那样的梅花痣,似乎似乎更像我另外一位朋友。”
另外一位朋友,当然是与施鱼几乎难辨真假的李玉霜。
施鱼用力点头,激动得难以自抑,因为与“范蠡”重逢后,他的记忆便如同石沉大海,直到如今方才有了那么一丁点复苏的迹象。
好一会儿,她才掀开被子挪到范礼那头,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眉心处,让他轻轻触摸了好久才小声问道:“三郎,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范礼有些疑惑地望着施鱼,“这颗痣有点怪,好像有五个细微的棱角。”
施鱼微微点头,“你那时右肩中了一箭,羽箭不仅射穿了你的肩膀,还把我额头也刺伤了一点,不久你就昏迷过去,好在拐入村庄小路后,那些人就再没有继续追来。
后来我才知道箭上竟抹了毒,幸好我娘略通药理,及时采了草药帮你疗伤解毒,愣是这样,你还是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所以,我眉心处这个根本不是痣,而是一块小伤疤,那箭头是五角形的,箭伤痊愈后也留下五个棱角。
我娘担心我长大后因为这个伤疤被人嫌弃,于是每日采一些红色的鲜花捣碎帮我涂抹,久而久之,那伤疤看起来便像一颗淡红色的五瓣梅花痣。
六年后,你突然来我们村拜访教我学琴习文的松樵先生,我才与你相认,这才知道,六年前追杀我们的人是吴国派来越国刺探军情的奸细,再后来”
施鱼娓娓道来,却哪里像是臆想症患者在背事先编好的台词?
“吻合的怪梦、相连的箭伤,妈呀!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施鱼看起来正常得很,根本不可能是患了什么精神病的人。”
“若她真是历史的西施,那被范蠡和越王勾践送往吴国魅惑夫差的那位女子又会是谁呢?”
听完施鱼的讲述,范礼不自觉又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