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此红娘
这里的夏季没完没了，而且天气极旱，连着几个月只下了两三次小阵雨。
然最近几天，连着下了几场毛毛雨后，天气却骤然凉了许多。
天晴后，范礼又开始忙起土建工程，花了几天时间，在院子后面挨着围墙又围一个方形的小院子，此后，他终于忍不住对绵羊下了手。
陷阱就设在那几只绵羊经常出入的草丛边缘。不到三天，母子四个便齐齐中招，并没受伤，陷阱下铺了厚厚的芦苇草。
范礼本以为免不了遭一顿骂，但没想到施鱼这一次非但没责怪自己，反而舔着脸求自己想办法将母羊身上如同小山一样的棉毛给剪下来。
一个星期后，范礼不仅顺利完成了施鱼交办的任务，还让痴呆老头喝上热腾腾的羊奶，而此时，天气已经变得极冷。
“靠！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就没有秋天过渡一下的吗？”
虽说已穿上施鱼新编织的冬衣，但范礼依旧觉得有些冷，晚饭后不久就咧咧骂着，拉着痴呆老头钻进被窝。
“三郎，你能再捕两只这样的大绵羊吗？”施鱼站在门口敲门，“才刚入秋就这么冷，我得多做两床厚一点的羊毛棉被。”
“施姐姐，外面怪冷的，你进来说吧。”范礼应道。
他房间的门没有装栓，只用半个砖头顶着，施鱼犹豫片刻终于推门进来。
“施姐姐，绵羊耐寒，我昨天还看见草丛里有不少，明天我就去多挖几个陷阱，应该没问题，只是养太多的话，需要好多草，我的意思是能不能”
范礼说完，指了指一旁身子孱弱的老头。
施鱼自然明白范礼的意思，瞥了他一眼，咬着殷红的唇瓣，好一会儿才道：“此事以后再说吧！眼下小彤的身子也羊奶你得给她也备一份。”
“她？她就不用了吧！她最近小肚子都出来了。”提到小彤，范礼一时口无遮拦，差点没笑出声。
“你！”不知为何，施鱼莫名其妙就翻脸，狠狠瞪了范礼一眼转身就走，还“砰”一下用力关上门。
“至于吗？本来就胖了嘛，难怪都说女人难伺候，真是的，脸比这里的天气变得还快。”范礼嘟囔着，用砖头顶住门后就吹灭烛火缩进了被窝。
次日，他就去草丛边缘一连挖了四口陷阱。
晚上，老头刚睡着，施鱼又在小声敲门：“三郎，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范礼只好穿上衣服，开门跟了出去。
施鱼一直走到围墙边才站定。
“施姐姐，你到底什么事啊？天气这么冷，我今天已经挖了好几个陷阱，估计过些天就会有收获。”范礼一边说，一边搓着手。
“也没甚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施鱼深呼吸片刻才道。
“不会又想说那个什么鬼范蠡的事情吧？我可不想听。”范礼一听就不耐烦，心里禁不住嘀咕。
“放心，我不提范蠡，也不提青衣师傅，我今天就问你一个问题。”施鱼一下就猜出范礼的心思，稍顿后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三郎，你觉得我小彤妹妹如何？”
“小彤？”一听并非聊什么范蠡西施和青衣师傅，范礼顿时松了口气，“她很好啊！心地纯良，人也乖巧懂事，而且她比我想象中聪明多了，那天他父亲噼里啪啦敲了一大通数字，我只记得两个，她却能记得十几个，简直太厉害了！”
范礼不假思索对小彤赞不绝口。
“你你不嫌弃她？”施鱼显得有点激动，“哦，我的意思是，她长得那么高大，还是个番邦女子，一般男人都”
“施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高大怎么啦？番邦女子又怎么啦？反正我觉得小彤就很好！”
没等施鱼说完，范礼便接过话来，一口气说到这里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凑近施鱼一些，小声问道：
“诶？施姐姐，你无端端问这个做什么？小彤父亲康复的希望极渺茫，我们估计没那么快能离开这里。你不会这么早就筹划着给她找婆家吧？”
“你瞎想什么呀？”施鱼瞪了范礼一眼，“我小彤妹妹如此出众，哪那么容易找配得上她的男人？”
“嗯，确实不容易！她比我还高半个头。”
范礼点头附和，浑没留意到施鱼此时那种欣慰的神情。
“哦，那没事了，回去吧！”施鱼浑身轻松，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没等范礼就回房间去了。
“啊？这么冷叫我出来就聊这个？你这不是瞎折磨人吗？对了，施鱼怎么都不怎么畏寒？这么冷只穿一件单衣”
范礼好生纳闷，但愣了半晌都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只好嘀嘀咕咕回了房。
次日上午，施鱼突然说今天月圆就当过秋夕了，不仅帮范礼和老头理了发、修剪了胡子，还拿来崭新的冬衣，让他们都换上。
一听到代表团圆的秋夕节，范礼突然想起孤苦伶仃的祖母，心里百感交集，眼眶都湿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发型、须型都完全照着范蠡的样子裁剪，他更不知道，理完发、修剪好胡子后，施鱼在他背后默默流了好多眼泪，甚至好几次差点没直接搂住他痛哭。
施鱼明显早有准备，在她的张罗下，过节的气氛出奇的浓，门楣两旁悬挂着别致的红草灯笼，门窗上到处黏贴着用竹片裁剪的大红“囍”字，就连被子枕头都换成新的。
颇为丰盛的晚饭后，施鱼又说依照家乡的风俗到还要进行一项特别重要的拜天地和祭祖仪式。
虽说有点不大情愿，但出于尊重，半个钟后，范礼还是去了储物房。
储物房一个星期前就被施鱼特别改造过，多了一张小神台，供奉着她口中那位青衣师傅的灵位，打那以后，范礼就没去过那里。
才刚到门口，范礼就愣住了。
只见施鱼搀扶着一身红彤彤、而且还披着红盖头正站在神台前，而老头则傻呆呆端坐在神台边的竹椅子上。
施鱼赶紧迎了出来，一边拽着范礼往里走，一边眨巴着大眼睛俏皮地问：“三郎，小彤妹妹漂亮吧？”
“哦哦！漂漂亮！”范礼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对方不对劲，心不在焉回了一句，很快又疑惑地问道：“施姐姐，这这是哪里的风俗？你你怎么不穿这个？”
施鱼却并不搭话，笑着将他扶到神台前背对着神台与小彤肩并肩站着。
“施”
范礼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正待开口质问，话刚出口就感觉后颈和背上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随即全身发麻酥软无力，连话也说不出来。
“先委屈一下哈，有什么话稍后再说。”施鱼搀着范礼，踮起脚附耳小声说了一句后，马上大声喊道：
“一拜天地！”
范礼不仅很“自然”地跪了下去，还被施鱼摁着脑袋向门口磕了个头。小彤则估计早已经过训练，一听到口令就乖乖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