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调查
警方的调查速度有些超出季铭归的意料。阿参前一天刚把那个女人被警察找到的事情汇报给他，第二天中午秘书的座机就转来了来自理安市警局的电话。
电话的大致内容是，警方怀疑他与近期理安市发生的一起绑架案有所关联，希望他能够配合调查。
调查小组人都已经到恒州了，才联系告知，分明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连这通电话，都是看在他现在是国内头部茶企的执行董事的份儿上，害怕贸然到访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舆论才拨过来的。
“时间约的是今天下午两点。”查祁抽空扶了一下眼镜，双手娴熟地操控着面前的平板，把原本下午的工作安排往后推。
季铭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此时已经走到12的位置。
只给他们留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都安排好了。”查祁将平板息屏，叩于身侧。
季铭归点头，目光投向远处林立的高楼，微皱的眉心能够看出他对这突如其来的行程有些不满。
来的警员只有两位，两人从电梯出来后，在秘书的带领下穿过大片的员工工作区域，到达接待室。
季铭归的办公室在办公区上面一层楼，他乘专用电梯下来后，才和两位警官打上照面。
“季先生，您好。我是理安市公安局第四搜查队的刑警，顾顺桦。”
“顾警官您好。”
趁两人握手的空档，秘书贴心地把接待室每扇玻璃上的百叶窗都拉了下来。
“这个案子的大致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和您的秘书说明了，不知道您这边”
“她都跟我说了。”
季铭归用手指轻点茶几的桌面，动作不紧不慢的，看起来对顾顺烨的来意并不关心，现身于此只是礼貌性地接待。
秘书马上就理解到了他的意思，转身出门。
“我对于这起案件中的受害者，深表同情。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件事会牵扯到我身上？”配合着他提出的疑问，季铭归的脸上浮现出了不解的神情。
“受害者在获救后，指认了绑架她的嫌疑犯。”
“指认？”
“她画出了嫌犯的肖像画。”顾顺桦故意没有给他们的对话留足空隙，话赶着话把陈烟的指认方式告诉了季铭归，想看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季铭归会是什么反应。
季铭归确实是顿了一下，他十指交叉，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抬眼反问道：“肖像画？您的意思是，受害者画出的嫌犯的样貌跟我很像？听您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了。那幅画能让我看一看吗？”
顾顺桦和身旁的警员对视了一眼，警员心神领会，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画像复印件，摆在茶几上向季铭归推了过去。
秘书的咖啡也正好端了进来。
季铭归示意两名警员不用客气，一只手端起面前的咖啡，另一只手拿起那张肖像画，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仔细端详。
这幅肖像画说是用老式胶卷相机给他拍的照片都不为过，除了三庭画的稍微近了些，呈倒八字的眉形显得人凶神恶煞的，其余的部分横看竖看，怎么看都是他。
没想到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那个女人居然能记住他脸上这么多的细节。
“全世界长得相像的人应该有很多吧？顾警官。”
“对，您确实只是我们对比查找之后，找出的几个和画像最符合的人其中之一。这不是因为恒州是省会嘛，和理安离得也不远，其它地区长相相似的我们都联系地方警局协助调查了，您这里我们再不亲自来一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顾顺桦端起一杯咖啡，拿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冷不丁地问出一句：“季先生，方便问一下您近一周的行程吗？”
“当然可以。我的行程在秘书那里都有记录，过会儿可以让她发邮件给您。”
“啊，也是，您现在经营着这么大一家公司，平时应该业务上都挺忙的。”顾顺桦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框架眼镜上泛起了薄薄一层雾气。
“不算什么大公司，做点茶叶的小本生意罢了。”
“您是刚回国没多久？”
“是的，半个月。”
顾顺桦现在问的都是一些他们已经查到了的信息，走个流程罢了。
季铭归两周前乘坐飞机回国，中途在首都中转，落地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恒州，听说前两天还代表麟光集团出席参加了在恒州举办的茶博会。
这样一个上流社会的商业人士，怎么可能会和一起小城市的绑架案产生联系？
顾顺烨扫视了一圈这间接待室，最终目光在季铭归的脖子上停下。
“方便问一下，您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吗？”
突然跳转的话题，让季铭归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后槽牙。
“这个啊……”他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个已经结痂的小伤口。
“这是前几天被太白的牙齿不小心刮到的。哦，太白是我们家养的狗，一只萨摩耶。这个品种的狗都比较活泼好动，没个分寸。”
“是吗。那以后跟你们家的狗相处可要小心一点，毕竟脖子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咬到颈动脉的话麻烦可就大了。”顾警官顺着他说道，“您这弄伤了之后，没有去处理一下吗？”
季铭归笑了，仿佛顾警官的问题正中了他下怀，“当然处理了。不过我小时候打过疫苗，这种程度的擦伤，去医院医生也只是简单消了下毒。您要是找我要就医凭证，隔了这么多天了，我还真不一定拿得出来。您要是觉得需要核实一下，或许能在医院的监控里找到我。”
季铭归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回茶几上，这动作也是表明他已经不想再让这件事耽误自己的时间了。
“锦水区华康医院。”
顾顺桦谈话间一直在暗自观察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资料上显示才二十八岁，不过他的行事作风和谈吐却给人一种成熟老练的感觉。尤其是针对警方的提问，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甚至态度也逐渐在他们的交谈中变得强势。
顾顺烨已经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明显的逐客意味。他对他们的提问如此对答如流，肯定是有备而来，他们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就此作罢。
“好。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愿意抽出时间来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您还有其它事情，那您就先忙，后面我们如果有新的疑问，会再来联系您的。”
“好。”季铭归起身送客，嘴角机械地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对了。您过去一周的行程，还请让秘书发给我们一份。上面要交差。”顾顺桦冲季铭归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
“没问题。我让秘书送您下去，邮箱一会儿您告诉她就行。”
警察走后，季铭归脸上客气的笑容很快就散了去，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阿参的电话。
“可以回来了。”
恒州最近半个月一直都阴雨绵绵，虽然季铭归所处的位置高，但在云雾的笼罩下，视野并不是特别开阔。
他看着玻璃窗上映着的面孔，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刚才那张画像。
本以为让阿参把废材场屋内的指纹和行动痕迹都处理掉，这件插曲便不会再留后患。没想到百密一疏，那个女人竟有这样的本事。
好在查祈那晚先一步回到恒州，在这边也做足准备，不然刚才警察找上门，可就不只是有惊无险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