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鱼
吃完饭，陈烟跟罗也说自己回家之前想先去菜市买些东西。罗也说什么都要一起去，陈烟拗不过他，只能任他跟着。
小城市的集市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个点儿卖蔬菜的摊位基本已经人去楼空，右手边一排卖鱼肉生鲜的铺子也开始忙活起收摊儿的事。
陈烟穿过那些忙碌的人，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老鱼的摊位。
老鱼的门面大门紧闭，地上干干净净的，显然是今天没有营业。
隔壁店正拿着水管子冲刷地面的老板看到陈烟来了，像是心里藏着事一样，也没问他们是不是要买鱼，快速转身走进店里。
“老板。”
“我们收摊儿了啊，鱼都收进去了，今天不卖了。”
“老鱼今天没来吗？”
原来她是想来找老鱼。
罗也明白了陈烟的用意，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心里想着，好在自己跟过来了，如果她一冲动，遇到什么麻烦事，他还能帮得上忙。
店老板也没想到陈烟上来就切入了主题，背影顿了一下，回答：“没来啊。”
“那您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吗？”陈烟语气很客气，她希望念在自己经常来这个集市买菜，大家都已经脸熟了的份儿上，店老板能透露给自己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这我哪知道？我们也就是隔壁摊儿的关系。”
虽然罗也并不希望陈烟瞒着警方擅自插手案件的调查，但店老板这回答让警校毕业的他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处处否定，那就意味着肯定。
店主的表现就好像是知道陈烟会来找老鱼一样，每句回绝都略显生硬，急于撇清关系。
还没等罗也说什么，店老板手中的水管头就扭了过来，像是有意驱赶，弄得陈烟脚下全都是带着鱼腥味儿的血水。
“你干什么？”罗也一把把陈烟拉到了自己身侧，带着怒意直视着店老板。
店老板身材矮小，被面前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一吼，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自知理亏，眼睛四处瞟着，把刚刚明明已经冲洗过了的地方又来来回回冲了一遍。
“老板。”陈烟又叫了他一声，这一次语气中尽是哀求。
店老板抬起头看到陈烟那副没有了往日朝气的样子，虽然不想淌这摊浑水，但还是有些心软了。
“我是真不知道他能去哪”他关掉身后的水龙头，把水管中残留的水抖出来洗了一下手，然后把水管盘起来往旁边一丢，“要不你去春夜缘找找？我就只知道他偶尔会去那喝酒唱歌，别的真不知道了……”
春夜缘
这个名字陈烟上学期间好像听周倩倩提起过，依稀记得是个夜店。
送陈烟回家的路上，罗也见她一直闷头想事情，忍不住问：“你不会是想要去那里找他吧？”
见陈烟不说话，罗也着急了。
因为不放心她，他从墓园跟她到菜市，然后又送她回家。等她到了家之后呢？万一等他走了，她又跑去做什么傻事怎么办？
“陈烟！”罗也一脸严肃地扳过陈烟的肩膀，让她正对着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去找老鱼这个人？警察不是已经去调查过他了吗？”
远处路灯微弱的灯光打在陈烟脸上，衬得她的双眸异常的明亮。
“我只是觉得他没有跟警方说实话。”
罗也疑惑不解，下午陈烟跟警察通话的时候也反复质疑老鱼的证词，如此的执拗的态度，已经超出她仅仅只是胡思乱想的范畴了。
难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烟像是被罗也这问题击中了，盯着他的眼睛中瞬间就聚满了泪水。
“我我不知道”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我只觉得老鱼肯定跟这件事有关系，因为我之前听到过他们的对话”
“说什么，‘运一次五位数’、‘千万别让我知道’，什么的然后我开门进去，他们就不说话了。”
“所以我觉得老鱼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罗也，我必须去找他问清楚！”
“陈烟，陈烟。”罗也控住陈烟的肩膀，冷静地说：“你可以把你听到的这些对话都告诉警方，让警方来调查，好吗？”
“可是我连我自己到底听到的是什么都说不清楚！我我能跟警方说什么？”陈烟越来越激动，“而且警方已经审讯过他了，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吗？我是陈铺良的女儿，之前也见过老鱼，说不定我能利用我的身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不不不！”罗也果断打断她，她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他绝不能放任她以身犯险。
“陈烟，你只需要告诉警方你听到了什么，其余的警方自会判断。说不定你的供词会给他们新的理由，再传唤一次老鱼。”
“然后呢？老鱼不承认，说我听错了怎么办？我连能够证明他说过那些话的录音都没有。更何况如果让老鱼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岂不更是打草惊蛇？”
两人的争论陷入僵局。
罗也小时候吵架就吵不过陈烟，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而且陈烟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没有证据，老鱼只要咬死不承认自己说过这些话，警方也没辙。她给出的证词并不会给案件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除非
“这样，陈烟，明天我陪你去警局。你把你听到的这些告诉警察，我们看看能不能申请调查老鱼的银行流水。如果真有运一次货就能赚五位数的好差事，老鱼他自己难道不会去干？到时候查到付款账户，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出什么新线索。”
罗也不愧是警校毕业生，提的这个建议让陈烟都愣了一愣。
“真的能查吗？”
“我们明天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吗？如果他们运送的真的是什么违j品，那应该也是藏于各种伪装之下的吧？
怎么可能查查付款人就能查出什么端倪呢？
陈烟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法制频道可没少看，犯罪分子是最狡猾的，不然很多大案子警方怎么会蛰伏多年才能找到突破口？
罗也见陈烟动摇了，继续稳住她，“你今天就先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找顾警官。”
他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作用，陈烟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想要找老鱼问个明白的想法也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