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官渔
“你说什么？你传承了薪火？”一声尖锐的叫声自“陈渔”口中响起，刺得李星照耳膜生疼。
望着彻底失态的“陈渔”，李星照明白，该是让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原本李星照以为圣树说的“照进现实”只是简单的记忆分享，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李星照猜测圣树可以做到“记忆修正”，甚至是“历史修正”。
这根本就不是梦境，而是轮回。
曾与现实时间线平行的白雪梨，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应该是圣树刻意给予的线索。
自从“真正的白雪梨”短暂出现后，李星照就抓住了一根看不见但极为重要的线，这或许将是完成救赎考验的关键。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无论考验有多难有多复杂，只要是考验，那就一定会留下一线生机，这才符合天道。
“没错，我传承了薪火，我对你而言，已经无用了。你先别急，让我猜猜，从四年前开始，你就是不是陈渔了，从始至终，都是你刻意接近我的一场骗局。对科学的热爱，对我的期许，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对吗？”李星照心中暗自感叹着，现实总是如此的无情和残酷，远比人们的想象更为冷峻和骨感。
它就像是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让人感到无力和无奈。即使他已经努力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尝试去接受这一切，但那种深深的失落和痛苦依然萦绕心头。
曾经的他，或许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期待，然而现实却毫不留情地将这些幻想击碎。这一切的发生，对于那个曾经执着追求梦想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天崩地裂般的灾难。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都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灵。
“哼，李星照，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你们人族有个词我很喜欢，叫蚍蜉望青天，用来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原本你只需要按部就班乖乖突破烛照，我就可以拿走你的身体，从而获得前往蓝星寻找无上进化之路的资格，可你为什么这么愚蠢？为什么？”
“陈渔”的情绪愈发激动，逐渐变得面目狰狞，她抛弃了原有的一切伪装，撕下了虚伪的面具，只见她走上前，一把揪头起李星照的头发，巨大的力道竟然将李星照硬生生双脚离地拔起，难以忍受的剧痛从李星照头皮处向下钻去。
可“陈渔”丝毫没有怜悯之意，她面红耳赤地对着李星照怒吼道：“你那该死的爹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你爹那冰冷的尸体还在外太空漂着呢，这都没让你长记性吗？还是说你们李家人从骨子就刻着蠢这个字！”
李星照听见“陈渔”提到父亲，原本强装镇定的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神志，发了疯般拼命用手去抓“陈渔”的脸，嘴上大喊着：“我爹？你认识我爹？你到底是谁？你说把话说清楚，你说清楚！”
见状，“陈渔”一把将李星照砸向地面，力道之大让李星照感觉自己浑身的骨架都要散了，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眼前的“陈渔”不仅可以一只手将自己悬空拎起，其拥有的巨大的力量看来徒手生撕虎豹都完全不在话下。
这下摔也让李星照瞬间清醒了不少，收起了莽撞，他重新打量起了眼前曾朝思暮想了整整四年的“心爱之人”，她是那么的陌生，看来自己从来都不曾认识过她。
李星照内心不禁自嘲道：“自己爱了四年的她，只不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罢了，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想到这里，李星照的眼睛深处，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的光，幽幽地，隐秘且渗人。
“有什么好说的？很快你就会和那些臭老鼠们一样油尽灯枯了。一个连烛照都不是的肉体凡胎，强行传承薪火，你觉得还有几年好活？如此逆天而行，真是无知者无畏。我上官渔怎么就那么倒霉，遇到了你这么个蠢货！”上官渔的语气愈发尖酸刻薄起来，对她来说，李星照已经是个死人了……
“上官？渔？唯有羽人族皇室成员才有资格姓上官，这个上官渔不在第一区待着，跑到第八区来守着我，会不会和羽人族皇室有关？”
李星照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不忘反击道：“难道你们羽人族口口声声为了造福人族而开发的墨提斯系统，就不是如此吗？你在此又当又立，有何意义？”
“难道我们人族就要安安心心忍受你们的无情收割吗？”
“你知道什么！”上官渔怒吼着打断了李星照，她已经气急败坏了，几近破防，但这一幕被李星照看到眼里顿时觉得无比恶心，他不禁思考起来，羽人族难道连自己都骗？这些恶魔该不会打心底里认为，脑机接口和墨提斯系统的存在，是造福了人族吧？
羽人族的虚伪再一次刷新了李星照的认知。
而上官渔在停顿了几秒后，十分自豪地说道：“烛灭，烛照，长明不灭，这三个阶段都源自于一篇名为《燃灯观想法》的佛家不传之秘，此秘乃上古佛家立教根本法门，我羽人族祖先于数千年前侥幸得之。此秘不同于仙家的醍醐灌顶，乃真正的大道，一旦踏过，必将鱼跃龙门，翱翔于九天之上。你走的路，我们羽人族数千年来早就尝试过无数遍了，可惜这是一条断路，既走不高也走不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同鸡肋。”
看得出来上官渔对于修行的狂热和渴望，只要谈及修行进化之路，她甚至愿意短暂放下恩怨视李星照与心平气和深入交谈，这对上官渔而言亦是一种思维上的修行，有助于增强自身的感悟。
闻言，李星照内心多了一丝明悟，羽人族排斥人族传承薪火应该也有这部分原因，薪火传承是仙家手段，为人族打下的乃是道基身，乃仙家根基，这与羽人族所追求的佛家修行之路存在冲突。数千年的尝试，已经让羽人族彻底放弃了仙家之路，没有羽人会为一条已经确认的断路再投入任何的时间精力。
而且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一旦打下根基再想要改换门庭想必是难如登天。
这一切，都和自己的猜测对应上了。
上官渔之所如此对自己的原因和羽人族如此极力管控薪火的原因是一致的，这一切暴虐的背后都是道基身和佛基身的区别引发的，难怪墨提斯神经网络对羽人族而言如此重要，因为这是引导人族成就佛基身烛照的关键……
李星照沉默了片刻，虽然他能感觉到上官渔对自己的杀意在弥漫，但根本不慌，他还有最关键的话没问呢，但在此之前他要尽可能扰乱上官渔的心，于是缓缓道：“若断路不断，只是因为缺少了对应的锻体法门，而你们羽人族虽自视甚高，但在修行进化一途上实际如我一般无二，亦是蚍蜉望青天，既看不清也看不全，所以才无法弥补缺失，导致无路可走呢？”
李星照一边说一边时刻关注着上官渔的神情，果然上官渔闻言后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似乎在认真思考着李星照说得话，这让李星照不禁一下子打起了精神，继续说道：“而你所谓的燃灯观想法，既然是上古佛家立教根本法门，那极有可能只是佛家的入门之法罢了，距离你说的鱼跃龙门，翱翔九天之上，中间怕是还隔着千万重高山。只不过由于你们羽人族从未将其修炼到圆满的程度，才会视若珍宝，奉之为镇族秘法。试问连入门都不可得的你们，怎么就能肯定我们的路一定错了，而你们的路一定对呢？”
李星照一鼓作气说道，狂风骤雨般的发问让上官渔一时间沉默不语，而李星照则继续轰炸着上官渔发蒙的大脑：“真要如此，你们还需要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不断培养人族夺舍人族去蓝星寻找什么无上进化之路？你们现在走的，亦是一条断路罢了！”
李星照仰天长笑，舒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大到足以动摇上官渔的自信，能够彻底扰乱她的心。
“呵呵，你很好，李星照，我承认之前小看你了，但你若是想要如此轻易就动摇我，那你可就太天真了。”上官渔一脸赞许地看着李星照，在她看来，一个从来不曾接触修行之路的人能够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深入的分析，是极为不易的。但对于上官渔来说，李星照终究还是知道的太少了，他的言论过于想当然，羽人族有太多人族不知道的秘辛，而这些秘辛足以颠覆人族对世界的认知……
上官渔缓缓随后俯下身来，凑近了李星照的耳朵，十分神秘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佛神怪，而且就在我们身边呢？”
“你该不会告诉我，当世有大佛正在为你们羽人族坐镇吧？”李星照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妙的弧度，终于等来了。
而上官渔闻言，浑身的寒毛瞬间像过电一般竖了起来！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也因为内心的极度震惊而泛起了波澜。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名叫李星照的男子，但她看不穿。与此同时，她那微微颤抖的脸颊，更是毫无保留地透露出她心中正在掀起的滔天巨浪！
而李星照接下来三个字更是让上官渔感到惊恐万分。
“净荣吗？”李星照轻飘飘三个字在上官渔耳边重重炸响。
上官渔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星照，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或者解释。然而，李星照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似乎对上官渔的反应早有预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越发紧张起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看来，我不是陈渔，你也不是李星照，你到底是谁？”上官渔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李星照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这一次，乱心者不是他，而是上官渔……
而李星照的计划终于可以有条不紊地彻底拉开序幕了！
同时也是时候抛出那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