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阴阳鱼

    【远古的生灵从阴阳中分割，形成万万年的离合与悲歌。疯狂的神明见证轮回的更迭，疯狂吗？请让主再活一世。万千血肉的残骸组合纯净的生，母亲，让我们见证灵魂的降临。】

    “大鱼？”阿谭的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沙哑与颤栗。他俯瞰着身下那条庞大的生物，眼中映出的是黑白交织的奇异景象。这空间并非他先前所想象的那样单调，黑白之间，隐藏着无数混沌的碎片，它们像破碎的梦境，一片片、一层层。

    虚无飘渺的灰色雾气在他们身边缭绕，仿佛是一层又一层的茧，将他们紧紧包裹，那雾气中，天上的巨大眼睛已经消失不见。但阿谭却能够感受到似乎还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挤压向着中间挤压，促使着他不断地向那世界的中心游去。

    那灰色的雾气向外越来越浓，如同一个坚硬的蛋壳，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他伸出手，试图触摸那大鱼的身躯，手指却穿过了层层雾气，触感模糊而冰冷。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阿谭再次尝试与这条大鱼交流。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和不安。但此刻，他迫切地需要找到一种与外界沟通的方式，大鱼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在空中游荡着。它的身躯庞大而扭曲，灰白相间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阿谭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身子，却感觉自己的手掌仿佛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那大鱼的身体仿佛没有实体，只是一种虚无的存在。

    “你知道那个黑色的大家伙是什么吗？”阿潭又一次轻轻地想要抚摸身子下的大家伙，在灰暗的混沌中那黑色的身影，庞大而诡异，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的巨兽，它的体型庞大到令人窒息，比阿潭身下所乘坐的那条巨鱼还要庞大数万倍。它的面目狰狞，扭曲得如同被诅咒的雕塑，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生灵的灵魂。他才发现，那个黑色的大家伙身上，不仅仅只有一棵树，而是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无数棵黑色的树木。这些树木的枝干扭曲成触手般的形状，在空中舞动，仿佛在举行一场诡异的仪式。而那一点点白色的花瓣，如同亡灵的眼泪，点缀在黑色的树木之间，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图案。

    “果然是寄生在体外的‘生物’吗？”阿潭收回目光轻轻地靠在鱼鳍上。

    此时，箱子的外面，几个形态各异的生物正围坐在一起，他们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他们有的脸上充满裂痕，有的长着触手翅膀，他们的样貌仿佛笼罩在阴影之下，但是却能看清的是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和期待。

    “成了！终于成了！”一个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我们实验了这么多次，可算是有这一次是成功的了。只要再这样继续下去，等到那灵魂完全成熟，他将成为另一个创始神，是真正的主宰！”

    “但是，我们该如何将这灵魂迁移过来呢？”另一个声音低沉而阴郁，“在那之前，我们还得看看这个世界的我们是否像我们现在一样对‘阿母’那么执着。”

    “只要创世的时候没有一丝是错误的，那么到时候的结果就是已经注定的了。”一个声音用坚定的语气说道，“现在的一切和选择，都是之前的‘音’留下来的果。”

    “泽，你总是在说你的因果论。”一个声音嘲讽道，“但是你的因果论对于‘阿母’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

    “我知道，我知道。”泽的声音平静而冷漠，“若是有效果的话，我们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再次让这个世界重新演化一遍呢？”

    随着泽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些形态各异的生物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知道，泽的话虽然冷漠，但却是事实。他们为了这个实验，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他们牺牲了无数的生命，甚至不惜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只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而此刻，那个黑色的大家伙仍然在缓缓地移动着。它的身上，那些黑色的树木仿佛在跳动着诡异的舞蹈，而那一点点白色的花瓣，则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阿潭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但他又无法抗拒那股从内心深处涌起的好奇心。

    他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早已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只剩下无尽的等待。地上的那条大黑鱼，他如今已能清晰地描绘出其轮廓。它身形庞大，每一次跃出水面，都伴随着灰色的波纹荡漾开来，像是从另一个维度穿越而来的信号。

    那巨鱼拖着长长的尾巴，仿佛掌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它的眼睛深邃而冷漠，仿佛能洞察一切。每一次张嘴，露出的是一排排锋利如刀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但最令阿谭着迷的，是它那永不停歇的游动。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永远向着那无法触及的远方前进。

    然而，每当巨鱼触碰到那灰色的边界时，它便不再遵循原有的轨迹，而是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上翻去。然后，它又会顺着那灰色的墙壁继续游动，周而复始，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阿谭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他忽然意识到，这片空间的天际似乎也与巨鱼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那白色的天幕上，似乎隐隐约约有着巨鱼的影子。它游弋在天际，与地上的巨鱼相呼应，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阿谭突然明白，这巨鱼并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游动。他抬头望向天空，发现自己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中，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点，孤独而显眼。

    “你的目的是和那条大鱼会合吧。”他轻轻的摸摸自己身下的那条白色的大鱼，不知道为何似乎只要知道的目的，心就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再那么急躁和害怕，“感觉有些累了。如果到地方了就把我唤醒吧。”

    阿谭轻轻地靠在巨鱼的背上，感受着它身上那冰冷的鳞片。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巨鱼心跳的声音，那是一种深沉而有力的节奏，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他感觉自己仿佛与巨鱼融为一体，巨鱼的鱼鳍轻轻摆动着，像是一张在风中摇曳的旗帜。阿谭靠在鱼鳍之上，感受着那微微的震动渐渐陷入了沉睡。

    当阿谭再次睁开眼时，四周竟然是一片浓稠的黑色，如同被无尽夜幕吞噬的宇宙。他猛地一惊，从混沌中挣扎而出，一下子坐起身子：“怎么不应该啊？我怎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不对呀！”

    他试图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然而，当他凝视着自己的身体时，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他的本来的身子应该是由混沌所构成的，里面应该闪着一点一点像星辰一样的光。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具洁白的躯体，里面似乎掺杂着一丝丝黑色的点点。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面庞，那鼻子和眼睛的形状与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个陌生人的容颜。他摸向自己的头发，原本的长发如今变得短而凌乱。

    “怎么会……”

    阿谭来不及惊愕，开始打量起自己脚底下的土地。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巨大的黑鱼背上，这黑鱼仿佛是从黑暗中孕育出的怪物，它的身躯庞大而扭曲，鳞片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条白鱼孤零零地飘浮在空中，像是迷失了方向的灵魂。他眯起眼睛，试图从中寻找那个熟悉的黑色点，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捕捉到任何线索。

    “这究竟是梦，还是我已经被困在了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阿谭心中嘀咕，他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只有一个灵魂存在。或许，在他之前，还有其他的灵魂被这片黑暗吞噬，自己之前睡着只不过是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别人的肉体上而已。

    阿谭猛地闭上眼睛，试图通过内心的力量传送回原来的世界。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唤、如何挣扎，周围的世界依然是一片死寂。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挣脱这黑暗的囚笼。

    “我究竟该怎么办？”阿谭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他环顾四周，除了那微微闪烁着灰色波纹的黑暗之外，再无其他。“就连那棵树的影子我也没有看到……”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动从黑鱼身上传来。他紧紧抓住鱼背，生怕被甩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随着震动越来越剧烈，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逐渐上升，有一个触手般的东西竟然从自己的身后钻了出来。

    “还能够接受到命令，难道你也听得懂我说话吗？”他弹的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那黑色的地面。才发现他那黑色的地面并不像之前自己所乘坐的白色的那巨大的鱼一样若有若无，反而很坚实，就似乎是拍在那厚重的棉被上一样，只不过极为黏糊。

    “这样的话，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他意识到，若是那“另一个自己”还在那条鱼的体内，那么在那鱼的背部，定然隐匿着一个深邃如黑洞般的黑色印记。这个念头如同诡异的迷雾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猛地拍向身下那似乎有灵性的黑鱼背部，那拍击声如古老的咒语，激起了层层涟漪。

    黑鱼仿佛接收到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指令，它的身体剧烈颤动，随即犹如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然调转方向，朝着与白鱼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那速度之快，仿佛能撕裂空间的桎梏，将阿谭带入了一个扭曲的时空隧道。

    阿谭随着黑鱼的游动，跃出了水面。瞬间，灰色的水面上涌起了一幕幕荒诞的黑白交错画面，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片刻间崩塌重组。那些波浪不再是简单的水波，而是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触手怪物，在空中扭曲、狂舞，像是深灰色的噩梦被无情地泼洒在一张纯净无暇的白色画布上，形成了一幅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抽象画作。

    黑鱼毫不畏惧地追逐着白鱼，而那白鱼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份逼近的危机，游动的速度犹如闪电般迅捷。阿谭心中焦急，他渴望在触碰到白鱼之前，揭开那背后的黑色谜团。他疯狂地呼喊，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却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吞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终于，当阿谭与白鱼的距离近得几乎能触及彼此时，他瞥见了那个诡异的身影。那是一只身体由星光碎片编织而成的奇异生物，在漆黑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那漆黑的发丝如同从深渊中涌出的黑色瀑布，凌乱而神秘。然而，这并非他所感觉的少年模样，而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

    阿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喃喃自语道：“我……我看到了你。”那少女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与阿谭的目光交汇。在这一刹那，阿谭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他的眼前旋转、崩塌。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白鱼的体内。那种荒诞的感觉让他感到迷茫和失落，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这并非简单的梦境，这一切的感觉都太真实了，就算真的是梦，在这里的梦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养在玻璃仓内的白鼠，身上被做了各种实验所有的痛都是他承担着，却永远只能在笼子里被观察。

    阿谭愤怒地望向那空旷的天空，大声咒骂着那些似乎掌控着一切的未知力量。他的愤怒在空旷中回荡，却无人回应。他怒吼道：“那个灵魂，它肯定存在！只是我们永远无法相遇吗？我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有某个高等生命在注视着一切。我只想说，你们这群疯子，如果继续这样玩弄我们的命运，我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却也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