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涟漪

    在这片扭曲的虚空中，阿潭的存在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的内心在崩溃的边缘来回徘徊着即使已经能够区分五感，但那混乱的触觉却仍然存在。他喃喃自语：“这鬼地方，真的有白色会掉下来吗？”声音在空旷的领域中回荡，带着诡异的回音，仿佛连凝固的空气都在嘲笑他的无知。

    阿潭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这里没有日夜的交替，只有那一个巨大的诡异的挂在空中的东西，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囚禁在一个永恒的梦境中，每一个呼吸都像是与死神的交易，浑浊的空气让他感到窒息，却又无法摆脱，他甚至连自己呼吸了没有都不确定。

    他凝望着前方那一池看似液体的东西，却又不敢确定它究竟是不是水。在他的分不清真假的梦境和现实中，这池东西时而像鲜血般殷红，时而像汽油般刺鼻，时而又像墨水般深邃，甚至有时他会觉得它像极了那臭水沟的污秽，有时候又是像天空一样白。

    “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再次问出了这个无法解答的问题。他的记忆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他无法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也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孤魂野鬼，在这片荒芜的领域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还要在这里等多久？”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疲惫。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再需要食物和水分，但他的心灵却在这无尽的等待中逐渐枯萎。

    他站起身来，看着自己那双已经变得强壮有力的手臂。那些曾经纤细而短小的手指，现在已经变得修长而有力。他记得这些手指是自己用那树上粘稠的果子捏出来的，虽然能动却没有任何的触感，仿佛只是他心中的一种幻觉。

    他仔细感受着自己的五官，曾经模糊的面容，现在已经变得清晰而立体。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他的鼻子高挺而敏锐，他的嘴巴紧闭而坚定。

    然而，这些五官却没有任何的生理功说出一切真理能。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鼻子闻不到任何气味，他的嘴巴说不出任何话语，只是把混杂的五感稍微限制在该在的区域，不至于得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可他分明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剥夺了五感的幽灵，只能依靠自己的意识和想象来感知这个世界。

    在这片诡异的领域中，阿潭逐渐变得疯狂而扭曲。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他的外表却变得越来越冷静和镇定像是一个木偶。

    他望着这些果子，心中多次升起了荒诞的念头——难道要像女娲一样，在这里造人吗？但随即，这个念头又被他自己否定了。这些漆黑的果子，怎么可能孕育出生命？然而，每一次他却带着侥幸开始动手捏造。他的手在“果子”中摸索，他捏出了一个个像人一样的东西，它们有的面目狰狞，有的五官扭曲，每一个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他将这些“人”摆放在树下，希望它们有朝一日能够真正动起来。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他困倦地想要闭上眼睛时，那些“人”似乎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他感觉到它们正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古怪地盯着自己，嘴角似乎咧到了耳朵根，露出锋利的牙齿。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一个低沉而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个声音是那么的诡异，让他不寒而栗。他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恐惧，但那些“人”却像是活了一般，围绕在他周围，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只能一次次地将它们打破，直到地上散落着一片狼藉的碎片，他才能安心地入睡。

    然而，即使在梦中，他也无法逃脱那种诡异的氛围。他梦见自己置身于一个白色的世界，那棵树也变得洁白无瑕，上面结着白色的果子。他伸出手去触摸那些果子，它们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当他抬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时，却发现自己也变成了白色，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然而，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在梦中，他时常会看到一片血腥的场景，那棵树不再是黑白分明，而是一片鲜红。那些原本触手般的枝条，此刻却变成了一只只不知名动物的手臂，连接处清晰可见骨肉。而被他摘下的那根枝条，更是清晰地露出了上面的骨肉，仿佛是一只被剥皮的野兽。

    而最诡异的是，那些原本漆黑的果子，此刻变成了一个个眼睛和心脏。它们悬挂在枝头，随着风的吹动而轻轻摇曳。每一个眼睛都仿佛在注视着他，每一个心脏都仿佛在跳动着诡异的节奏。他仿佛能够听到它们发出的低语声，那声音充满了怨念和诅咒。

    “行，绝对不能这个样子，在这个样子下去我早晚会疯掉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抬头望向那天空中白茫茫的一片，与他此刻所处的黑暗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他渴望能伸出手去，从那白茫茫中抓下一块，然后狠狠地砸进这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水域。他想象着，只要那白色能够荡起一片涟漪，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波动，都将是无限的希望。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段混乱的记忆。他记得自己体内曾有一颗白色的珠子，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他低下头，癫狂的看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看到那颗隐藏在体内的白色珠子。他迫切地想要找回那颗曾经属于自己的珠子。他用力掰下一根手指，却没有任何痛觉传来，眼神也变得更加疯癫他伸出手，猛地抓向自己的胳膊，用尽力气猛地扯下，想要寻找那颗白色珠子的踪迹。然而，当他将手臂扯下一块时，却并没有鲜血流出，也没有任何白色的裸露。那被他扯下的部分，仿佛只是一滩烂泥，再次融入了这片黑色的土地。

    但那钻心的痛却真真切切的传来，他感到一阵欣喜：难道还有死亡的机会？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怎么也等不到死亡的降临，一丝不甘，一瞬间全部转化为了愤怒。

    “妈的，这个世界连死都不让我死吗？”

    过了好久，那不断传来的疼痛似乎已经渐渐习惯。“难道这块地方不是黑色而是血肉吗？”他扶着着自己已经断掉了胳膊从树上重新抽下来一根触手。将他费劲的掰成手臂的样子装回了自己的胳膊上。

    “那我到底会不会死在这里啊？”他发现自己刚刚装上的胳膊，也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本来只是那五个用那树上的果子捏成了手指，没有感觉而已。现在整条胳膊都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感觉。不一样，他们两个肯定不是同样的东西。

    在漆黑的夜晚，他独自一人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四周弥漫着诡异的氛围。他瞪大着眼睛，瞳孔中透露出深深的惊恐和不解，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言喻的噩梦。

    “好诡异……”他低声喃喃，声音在空旷的土地上回荡，显得愈发诡异和荒诞。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不禁怀念起那曾经不断传来的痛觉，至少那证明了他还活着，还有感觉。

    他低头看着那只刚刚装上的胳膊，半边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那只胳膊仿佛不是他的，而是一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那胳膊里散发出来，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一种再次被这片土地吞噬的错觉。

    “可是明明我才能刚刚看到这个世界啊。”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挣扎。他还不想放弃，他相信自己还有机会，还有希望。他靠在一棵干枯的树上，眼睛缓缓地闭上。

    在梦中，他来到了一片奇异的世界。这里有一棵巨大的白色树，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树叶。他伸出手，轻轻摘下一片树叶，那树叶在他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凝视着这片树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要把这片树叶留下来，作为自己逃离这片诡异世界的希望。

    然而，因为他分明的知道这里是梦，因此梦里变得动荡不安，他的思维也开始变得混乱。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失去了知觉，但他明明换掉的是右手。这种诡异的现象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但他很快又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既然右手可以换掉，那左手也可以。

    他从树上扯下一根纯白的枝条，毅然决然地插入自己的左臂。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楚传遍他的全身，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剧烈的痛感让他瞬间就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喘息着粗气。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虚无的洞口，那洞口里空无一物，却在这黑色的土地上显得如此突兀。他伸手去摸那个洞口，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的手前半段竟然变成了灰色。

    他愣住了，看着那只变成灰色的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兴奋交织在一起，他抬起头回忆着梦里那棵白色的树，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容。他低声自语道：“有机会……全都是机会……”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土地上回荡，“只要再试一试，一定有办法的。我走的太急了，这次，我一定要在梦里将他带出来。”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径直倚靠在树上，闭上眼睛。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梦境。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棵树下。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颤。天，不再是熟悉的蓝色，而是深邃的黑，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脚下的土地，以及一旁的树木，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白色，如同被漂白过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然而，此刻的它竟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左手，那只原本平凡无奇的手，此刻却变得无比纯白，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明明刚才不是这样的，明明刚才他的左手还是正常的颜色。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

    那片叶子一入口，他便感到一股炽热的火焰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紧闭双眼，强忍着那难以忍受的痛苦，强迫自己再次进入那个黑暗的世界。他来到水池边，将嘴中的叶子吐了出来。那漆黑的水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那片叶子，如同一颗沉重的石球，缓缓沉入那黑暗的水中。随着它的下沉，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他疯狂地笑着，笑声在空旷的夜晚中回荡，充满了诡异的欢愉。

    “终于有反应了！终于有浪了！”他激动地喊道，“这个世界不是纯黑的，还有希望！”

    阿潭欢呼着，直到胸口的口的痛以及那强烈的疲惫感袭来才让他略微稍微安静了一些。他静静地靠着树上看着，那虽然已经过了好久却仍然在不断荡开的浪。总算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你确定那灵魂现在真的没有问题吗？他现在看上去已经……”

    “再看看这是目前为止推进进度最快的一个灵魂了。他之前的记忆应该没有被完全消掉，导致他现在变得如此疯狂。但是细想下来却有一些道理。如果不这么疯狂，我们的主应该没有办法从一片虚无中开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