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灵儿的母亲

    董自强虽然从老山家的树屋旁边经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他此时站在树桩旁，忍不住地后悔没有早一点登门。老山留在了天空之城，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灵儿的母亲。

    他低头看着树桩，没注意大海来到了身后。

    “神子，您是来找灵儿的吗？”

    董自强转身看着他，想说，是的。还没说出口，又感觉不合适。想想说：“不，我是来找灵儿的母亲，团长的妻子。是我没有发现湖生的阴谋，让团长和其他人都死在了天空之城。”

    “剑锋和婶娘都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在这边说着，剑锋急忙走下来，说：“神子，请您恕罪，我们不知道您来。”

    “没关系。”董自强说着，抬脚走上树桩。走两步想起来自己还没见过灵儿的母亲。又想想老山在五角大楼前说出的话，心说不管怎样她都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

    这时候，灵儿也跳着脚从屋里出来。董自强走到她身边，刚要扶她，又看见大海并没有跟上来，也看见远处有很多人都伸着脑袋朝这边看。他只好闪身走进屋里。

    除了柳祭司的树屋，他也没进过谁的家里。刚瞅见这树屋和自己的树屋没有多少区别，就多了几套兽皮衣，几张半干不干的兽皮。还有一些绑着尖石块的木棍和长矛、长剑。

    一位坐在长桌旁边抹眼泪的女人，说：“神子，给我说说，山是怎么死的？”

    “母亲你先让神子坐下再说。”

    董自强看看站在墙边的剑锋，坐在了他母亲对面，说：“我们一开始非常顺利，走到湖生所在……

    “我不怪您，我早知道有这一天。”灵儿的母亲说着，用双手捂着脸，低着头轻声哭泣。

    董自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看向身边的灵儿，看见她也低着头。

    她母亲再一次喃喃地说：“我们家远离村庄，就住在野狼军团驻地旁边，山和其他小狼兵经常用他们的口粮来我们家换酥饼，我们从小就认识。后来他进入作战部队调走了，等过几年再见时他已经是一个百人长。回驻地是要挑选年轻士兵，走之前特意拿着金币来我们家买酥饼。我母亲说，我们家所有东西加在一起也没有这枚金币贵重。山说，我只要两个酥饼，加你女儿头上的布巾就行。我们听得出来他的意思，父亲说，小女天生与其他女孩不同，被村人同族嫌弃才来到这半山腰。山说，我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你们是被同族赶出来的异类，正好般配。我解下头巾交给他，我的母亲也给他拿了两个酥饼。他把金币交给我父亲说，我等一会就得离开，水族人正在对海滨城发动攻击。我能活着回来就娶你的女儿，回不来就让这枚金币做她嫁人的陪嫁好了。我的父母说，你放心，我们等着你。我在心里说，你可得快点回来。你死了，我就守着这枚金币。”

    董自强一边听，一边悄悄地打量自己的丈母娘。她的肤色和长相与其他人无异，身上的兽皮裹胸和短裤也与其他人没有两样。只有她的头巾和头巾下的紫发，在这不论是森林族、山地族、水族、高原族，甚至巨人族全部都是黑色的头发中间，是显得有些不太正常。

    他看着，想着，紫发的女人并没有停止诉说，她从裹胸里掏出金币，一边在手里揉搓，一边说：“他走了以后，我越想越欢喜，就走到军营门口等着他们。没多长时间，山就带着手下走到我面前。我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还掏出我的头巾，对着我摇一摇。我心里欢喜，就看着他们向山下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我往家走，刚走到院子附近，又看见一群村民拿着绳索木棍在我们院子里围着我的父母。我们家经常被他们审查，那一会我并没有害怕。父亲在人缝里看见了我，对着我大喊，娃子快跑，不查验了，快跑。我知道金神大祭司一直在派手下捕杀女巫，我也被祭司们查验很多次。我想着没事，但也没敢继续向前走，就停下来看着他们。从人群里闪出一个金神祭司，他指着我大喊，捉住那个巫女。烧死她。我吓坏了，拔腿就跑。我的父母堵住大门，祭司用法杖抽打他们。村民踢倒栅栏朝我追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到哪里去。附近的村庄都因为我的头发，不给我们来往。那些村民，也都是我的族人。我只好朝着山离开的方向追赶。我越跑越累，还没跑到山下就跑不动了。村民和祭司却越来越近，我摸着金币，心想再也见不到山了。我被村民扑倒，心想死就死吧。最起码不会连累到山。两个村民把我拴在路边的树上，剩下的人去找木柴。两个祭司在旁边看着。我的金币掉到地上，村民和祭司都来抢。祭司说金币是巫女害人的证据，得交给大祭司。村民说这是他们受害的补偿，要给族人分掉。他们互不相让，忘了去找木柴的人半天没回来。过了一会，还是祭司用法杖敲了村民的脑袋，两个村民才不再吭声。又过一会，村民才说，这几个家伙是不是回家拿木柴去了。祭司让村民去树林里看看，村民说，搜她的身体，再找到金币归村庄所有。祭司说，金币只能交给大祭司。我知道没有了，就说，金币没了，只有一枚。村民也不管祭司同不同意，上来就要搜我的身体。就在这时，从树林里飞出来一支利箭，一下射穿了祭司的脖子。另一个祭司看见同伴死了，举着法杖对树林大喊，是谁，敢偷袭金神的仆人。树林里又飞出来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胸口。两个村民吓坏了，一个拔腿就跑。一个弯腰捡起金币也赶紧跑。他们还没跑几步，又被利箭一一射倒。第一支箭射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箭尾绑着几根红丝线，知道那是我头巾上的材料，我知道是山回来救我了。我哭了，山从树林里跑出来，挨个又把箭拔出来，砍断绳子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跑。我哭着说，金币，金币。山又转回身，去拿金币。”

    “母亲，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哥哥从小就问我的头发为什么是紫色，那个搜我身体的人，是我的哥哥。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